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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2020年第6期|王继亮:奔跑的火光
来源:《星火》2020年第6期 | 王继亮  2020年11月11日06:44

造一艘小船,约三五好友,从赣州建春门浮桥边入贡江,顺流而下至赣江,一路餐风饮露,赏星追月,每经一驿而停歇,邮戳留痕。

这是今年正月因新冠肺炎疫情困在家里时我特别想做的一件事,和星火驿长村村民说出这个愿望后,村里立即炸开了锅。想法很美好,可具备操作性吗?自己动手造船?难度太大,不现实。租渔民的柴油船?那是人家吃饭的工具,未必肯租,而且坐柴油船也不怎么文艺。网上购买画舫船?成本太高。就算船的问题解决了,一路上大家吃住怎么解决?遇到大坝船怎么过去……这一系列的现实问题,的确让人头痛。不过,我一直隐隐觉得,如此美好的愿望,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实现。

今年四月底,星火杂志社正式启动文学火种环江西传递活动,我觉得是让以上不可能换了一种更美好、更有意义的方式呈现——虽没坐船一路顺流而下,却真的是一个驿站一个驿站接力传递。虽没有邮戳留痕,却有驿长驿友们分别在纪念旗和纪念刊上签名的环节。

受星火杂志社主编范晓波老师委托,我成为本次星火文学火种环江西传递活动的“总调度”。63个驿站,用三个多月时间共同完成一次重大的文学火种传递活动,传递线路的大方向是:从位于南昌八一大道的星火杂志社出发,经赣东北入赣北,由赣北至赣西,由赣西至赣南,由赣南至赣中,由赣中到南昌。具体到各个驿站,会根据实际情况对传递时间进行微调。

传递活动刚开始的时候,曾听到过一些不同声音,不理解我们在干什么。

范老师这番话让我们打消了所有顾虑——“文学火种传递,其本质意义并不只是纪念《星火》创刊70年,如果只是为了这个,一个座谈会几篇纪念文章足以体现。之所以选择难度最高,风险最大的为期三个多月的环江西文学火种传递,就是想以纪念为契机,以各驿站为依托,给全省各地的文学土壤全面施肥,为未来的江西文学播撒更多火种,让更多基层文艺爱好者更热爱文艺,亲近文学”。

鄱阳湖荇花开放

对于江西的文艺青年来说,2020年4月29日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这一天,星火杂志社在鄱阳湖边的余干县启动文学火种传递仪式,星火杂志社一行打着“《星火》闪耀70年”纪念旗来到星火余干鄱湖驿,把纪念旗和火种包交给驿长陆小锋。火种包里的火种是一本纪念特刊,特刊四封设计和平常的《星火》区别不大,但是没有具体期数,也没有标价,内页全空白。版权页的背面写着:感谢70年来为文学星火抱薪添柴的各界朋友!这本《星火》创刊70周年纪念特刊的内容,由热爱《星火》的读者、作者共同签名完成。

余干鄱湖驿完成签名后,步行把旗帜和火种包传递给余干锦书驿。神奇的是,前两日余干驿友为活动踩点时,鄱阳湖三江口边的荇菜还没开花,29日中午,水面上突然铺满望不到尽头的黄色花朵,队伍走在岸上,如去往仙境。

一些被照片中的荇花征服的驴友后来赶到鄱阳湖边,却扑了一场空——荇花全谢了。有驿友感慨“匆匆荇花,好像专门为星火而开”。

星火草堂驿、仙湖驿、新钢驿驿友在新余魁星阁迎接从铜鼓驿送来的火种包,完成交接仪式后来到位于城东南的百丈峰。时值百丈峰花海第一天开放,驿友们背上星火火种包、擎上星火纪念旗、带上《星火》杂志和各驿站驿旗,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交流,有的谈到《星火》创刊70周年的感想,有的交流《星火》杂志刊登的作品。时间已过下午5时,驿友们仍意犹未尽,索性在一片草地上围拢而坐,继续尽情地交流起来。正在这时,一场暴雨突袭而至,将之前明媚的骄阳一扫而光。新钢驿驿长胡志军从草地上拿起火种包和纪念旗,把包背到背上,将纪念旗抱在胸前,暴雨继续。这时,驿友光婴赶紧过来和胡志军相对而立,把纪念旗护在两人中间,天地一片昏暝,只听一片“哗哗”的雨点声打在无数花瓣上,身边的驿友已所剩无几。等雨稍小,胡志军和光婴一左一右将纪念旗护至一座草棚,当时身上已经湿透了,可暴雨突然又来了,棚顶的漏水变大,两人觉得中间的旗帜也湿了,不由担心旗面上的签名会被雨水洇染。大约半小时后,先前离开的驿友借了一把雨伞回来,胡志军和光婴撑着伞小心翼翼地擎着纪念旗出了景区。驿友们重新聚集后,胡志军才想起自己驿站的旗子忘记拿了。胡志军和光婴不顾大雨,重返景区寻找,却一无所获。

次日,新钢驿驿友李梦薇陪家人前往百丈峰观赏花海,意外邂逅新钢驿驿旗,当时它孤零零地靠在路边的一堵石墙上。李梦薇正为前一天要上班错过了文学火种在新余的传递活动而遗憾,一眼认出路边遗落的旗帜后大吃一惊,立即在驿友群里询问。看到李梦薇发布的消息后,光婴立即回应。于是,李梦薇一路小心翼翼保管驿旗,时不时和家人挥一挥旗,说“让我一次嗨个够”。事后,李梦薇激动地说:“此情此景犹如在游客的注视中补过了一个文学节。”

当星火浮梁驿驿友风雨竹在朋友圈写下“我高举理想的大旗,天空刚好下起大雨”时,驿友们正隐隐为活动当天的天气而担心。浮梁驿驿长烟火带着调侃也带着心愿说:“祈祷老天爷给我们特批一个阴天。”浮梁驿活动当天,上苍好像突然被浮梁驿驿友打动,不仅雨停了,还微微放晴。一早,烟火就在浮梁驿微信群里说:“果然如范老师所说,热爱星火的人,运气都会好。”

星火有了文化衫

在花香馥郁的初夏,从余干的茵茵草洲出发,经鹅湖驿至广信驿,《星火》创刊70周年纪念旗迎风招展,将文学火种撒向了辛弃疾寻访的“稻花香里”,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

“我已被山包围,不仅仅是那些云/我已被更远的山包围,不仅仅是那些/云后的风/云外的天。”广信驿驿友、诗人渭波和驿友们一起读诗的声音如一颗颗珍珠落在崖壁,清脆通透。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他们身上穿的写有“星火 稻花香里”字样的白色文化衫。这是星火驿站第一次出现星火文化衫。他们穿着文化衫在梯田合影,有人高举纪念旗,有人手持《星火》杂志;爱美的女驿友们背上星火火种包拍摄各种造型的打卡照,清新气质扑面而来。“星火文化衫纯棉,15元一件,包邮。”听到这个消息后,驿长村顿时沸腾了,纷纷向广信驿驿长林桂华询问哪里可以定制这样的文化衫。桂华把购买文化衫的链接分享到驿长村,驿长们又分享给喜爱它的驿友。

“我们现在不正是把传递活动办成属于自己的‘文青节’吗?干脆在文化衫上写上星火文青节!”峡江驿驿长陈炜的建议,让文化衫得到进一步改进,特别是文化衫上“星火文青节”,适合所有驿站。

星火文学火种传至赣南前,根据驿友的建议和意愿,我又让商家将文化衫上的字体稍微缩小了一点,同时加上爱心符号等,既做到求同存异,又丰富了文化衫的款式。

为了方便换洗,很多驿友都买了好几件文化衫。我的衣柜里有三套不同款式的文化衫,几乎每改进一次我都会买一套。范老师的文化衫也非常特别,虽然衣服上的“星火”二字比我们的小很多,却是纯手工绘制的,他说自己花了好几百大洋才搞定“星火”二字。

前不久,有驿友反映,文化衫商家不同意单件发货,要求满十件才发。有驿友感慨是贪欲助长了商家人性中的恶。陈炜得知后跳出来说,这不合理,以后驿友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告诉她,她负责搞定商家。

“我自己能买个一样的包包吗?”前两天武宁驿火炬手弱水还问我哪里能买到星火火种包同款,我说同款包网上有卖,但上面没有“星火”字样,因为这些字是包买回后由星火杂志社美编刘飞燕老师用丙烯颜料画上去的。我在微信朋友圈发布打卡照后,一位常年“潜水”的发小突然给我微信留言:“包包还是挺好看的,哪里有卖?”还有人说,星火火种包具有一种复古的文艺气质,非常适合背着它出门旅游。有一次,一位刚加入驿站不久的驿友问我,星火是否会卖“星火遮阳帽”。我赶紧向她解释:星火杂志社目前还没有做文创产品出售,无论是已经成为时尚的星火文化衫,还是以后可能成为时尚的星火火种包和星火遮阳帽,目前都只能由驿友自己定制。

AA制

“餐费已经私发给你,快收!”有一次,参加完星火文学火种在上犹的传递活动,回到赣州后我才突然想起还没给田宁发餐费。没想到我这边刚把钱转过去没多久,田宁就告诉我,他收到了两个红包。原来,欧阳红苇也和我一样忙得忘了这回事,看到我让田宁收餐费的消息后,也把自己的餐费转给了田宁。

说起星火倡导的AA制理念,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去于都参加穿越芦苇荡活动那一次。五十多名驿友不仅吃饭实行AA制,拼车参加活动实行AA,就连最后请专业人员拍摄的《穿越》短视频,大家也主动提出实行AA,最后平摊下来每人出十块钱。有趣的是,这部AA定制的《穿越》短视频在后来参加星火杂志社举行的抖音大赛中获奖,每人最后还获得了十几元奖金。“我平时经常和驴友一起参加户外活动,全部实行AA制。”新加入章贡驿的驿友小琴特别喜欢旅行,她觉得只有AA活动才能长久,她说自己平时很少写作,完全是冲着星火的AA创意活动才加入驿站的。

有一次,范老师说走就走,自驾去余干驿谈工作,本来想邀请我一同前往,可惜当时我临时有事已经登上了南昌回赣州的火车。后来听余干驿的江锦灵和陆小锋说,范老师到余干后和当地驿友交流创作和驿站工作,完全没有主编的架子,和驿友们共进晚餐坚持餐费实行AA制,他坚持支付了自己的餐费。

奔跑的火光

余干二驿坐轮船将文学火种送去余江时,人还在江心就听到远处传来妹子亲切的呼喊声“星火,你好!是你们吗——”原来是一袭黄裙的余江驿驿长饶梦颖来接火种了。她按捺不住心中喜悦,正站在锦江老码头朝船上的驿友挥手,这种如亲人重逢般的情景,在后来三个多月不时出现。

在萍乡,驿友中的骑士们跨上马背,通过飞马传递的形式播撒星火文学火种。如此有创意的传递活动背后,经历了不少曲折。萍乡安源驿驿长钟洋,既是我改稿班的同学又是萍乡学院的学弟,憨厚微胖,为人热情,他当时在一家企业上班,工作忙休息时间少,但为了谋划这次活动,准备了A、B两个方案,但初稿都被我否决了,前前后后改了将近十次才敲定活动方案,活动时间最后也由之前的一天半压缩成一天。起初,钟洋对这样的调整有点接受不了,毕竟前期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我在电话中能觉察到他内心细微的情绪,便开导他,活动走心不在时间长短,集中精力做好一件事比分散精力求全要好得多。活动当天,当专业摄影师将镜头瞄准活动队伍时,原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钟洋突然躲到了队伍最后面。这个细节最先被范老师看见。后来和钟洋交流,我才知道他认为自己太胖不上镜,躲到后面是为了让形象气质更好的驿友们露面。“飞马传递”活动圆满结束后,我看见钟洋终于如释重负再次露出憨厚笑容。

一个人独行 是坚韧

一群人同行 是温暖

让现实中的不可能变成现实

还是让不现实的理由

成为绊脚石

相信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么,一路同行吧

汇入有限的人生中

无限的旅程

我们未必能抵达非凡

我们

已然是奔跑的火光

这是赣南几个驿站推出的短视频《奔跑的火光》中的字幕,作者是南康驿驿长周簌。星火文学火种从赣州中心城区传到南康区,20多公里的距离,相当于跑一次“半马”。赣南驿友们没有选择乘摩托,也没有想过坐小汽车,而是以一种最原始也是最虔诚的方式,一路默默奔跑着向前冲。作为这次活动的策划者,我至今对活动当天的情景仍记忆犹新。凌晨四点多,参加这次活动的驿友们就起床了,大家自发分布在赣州中心城区至南康沿线多个汇入点。其中章贡驿驿友吴军和黄金驿驿友欧阳红苇头顶星光从赣州标准钟出发,背星火文学火种包,举星火纪念旗,一路奔跑,经灶儿巷鹅卵石小巷,上宋代古城墙,过建春门古浮桥……朝阳升起时,文学火种已经抵达章江南大道。早已在路旁等候的驿友天岩、黄敏、鱼小玄向吴军和欧阳红苇挥挥手,便汇入队伍,一起奔跑。火种抵达新世纪大桥桥头时,驿友郭小鹿、卢璇等非常默契地加入了奔跑。“跑马”队伍抵达赣南大道时,驿友杨昌瑛、冯甜、张依凡又加入了队伍。他们一路挥汗如雨言语也不多却心有灵犀,一起冲向前方……最终,他们进入南康地界,看见了南康驿友周簌、青小素、黎业东等。大家终于开始挥舞双手,欢呼着,有些驿友之间素未谋面,但给别人的感觉像一群亲人久别重逢。

星火文学火种从上犹驿送去宁都驿时,只有我和田宁两人。凌晨5点从上犹出发,8点半前必须赶到宁都。听宁都驿驿长李能玲说,当地有近百名驿友在等候,我们起初有点紧张,后来田宁说咱们送火种人虽少,也得有仪式感。于是,在即将抵达与宁都驿驿友交接文学火种目的地时,田宁打开了小车天窗,我把星火纪念旗伸了出去,我们相视一笑,迎着风,一起向宁都驿友们慢慢靠近。

因为给驿友们发房卡的时候现场有点混乱,寻乌驿驿长卢美娟生气了,她用方言责备当地驿友工作没做好。现场突然陷入沉默,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为了打破尴尬,我赶紧上前劝美娟别急,慢慢来。她喊道:“这个说要这样,那个说要那样,到底要怎样?”我们这帮从外地去寻乌参加活动的驿友们以为,寻乌驿驿友听了美娟的责备可能会不开心,都隐隐为她感到担忧。后来才发现我们多虑了,寻乌驿驿友真不一样,他们并不在意美娟的急性子,有的开始搬凳子,有的开始挪桌子,继续忙前忙后帮忙张罗活动。当天晚上,寻乌驿有一位驿友还给大家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扇子,扇子上面有这位驿友亲自写的美好祝福。

客家驿驿长赖韵如听说文学火种传入赣州中心城区后,说:“帆船传递火种活动我参加不了已经很遗憾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看星火火种包。”在赣州金融大厦门口的草坪上,星火火种包刚在赣州落地,我就见到了挺着大肚子来迎接火种的韵如。她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一会儿让我给她铺开纪念旗签名,一会让我给她拍背着火种包的打卡照,她自我调侃说:“我这是背了两个包,前面这是‘星火宝宝’”她轻抚肚子,“后面是星火火种包。”因为当天韵如爱人要上班,她是一个人乘坐出租车来到赣州金融大厦的门口等我们,后来怕影响我们去大湖江组织活动,又拒绝了我们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

星火文青节安福驿文艺沙龙,所有驿友戴着口罩出席,很多人看了活动消息后说这是“疫情下在室内举办文艺活动的样板房”。峡江驿拍摄的竹林传递唯美视频,很多驿友看了一遍又一遍,“美好的文艺生活在竹林的安静中如花绽放”。虽是赣南人,但我从来没有坐过森林小火车,上犹森林小火车传递火种活动,给我一种穿越时空的美好幻觉。奉新的“水陆空”传递,被大家称为震撼视觉大片。宁都十里荷塘放飞孔明灯、寻乌项山放飞70个氦气球、南昌驿友手工制作星火70周年生日蛋糕……一位刚加入星火驿站的驿友说:“一个个创意,一张张笑脸,一幕幕美好,让人心生艳羡。”

小插曲

63个驿站,像63个兄弟姐妹,在共同完成星火文学火种传递这种颇具挑战活动的过程中仍难免磕磕碰碰,出现一些小插曲。

不得不提的是星火修水驿驿长钱轩毅,他在星火文学火种传递至修水前几天刚刚经历一场重大车祸,身上多根肋骨骨折。

“你出事故了?”

“意料之外,差点就去了。”

“那一定要好好休养身体,我会安排好火种传递活动相关事宜。”

“谢谢!过几天如果撑得住我会到场完成文学火种传递仪式。”这是我从范老师那里得知车祸消息后和轩毅兄的聊天记录。后来,轩毅兄果真参加了文学火种在修水的传递仪式,并亲手将火种包交给了下一个驿站。

8月14日晚上,在南昌艾溪湖美书馆一起参加“把《星火》读给你听”文艺沙龙时,我问轩毅兄身体恢复情况,他笑着说最近几个月一直在静养,目前伤势已经好多了。

星火文学火种于6月下旬抵达遂川,原计划下一站是赣州市上犹县。前期我、田宁、天岩和赖韵如曾多次到和遂川驿交接的地点——盘古仙踩点,后来遂川驿驿长黄存平也来现场对接过一次。当初的设想是遂川和上犹驿(因这是文学火种进入赣南境内第一站,赣州其余近十个驿后来均表示将派代表和上犹一起迎旗)各自从山的一面攀上来,在盘古仙山顶一块巨石的见证下完成文学火种交接仪式。期间,客家驿驿长赖韵如虽有孕在身,却心心念念都是星火文学火种传递活动,她先后两次专程和我一起从赣州到上犹踩点。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好,不想却突生变故,先是上犹驿驿长田宁给我截图说当地有农贸市场突然实行封闭隔离,接着又有媒体报道曾有一名被确诊为新冠肺炎的患者到过上犹走亲戚。受疫情影响,遂川进入赣南的第一站只好临时改为没有出现疫情的赣州中心城区。我和天岩、韵如等商议后,决定在赣县大湖江举行帆船传递星火文学火种活动,活动时间定在6月20日。

6月19日下午,事情再生变故,存平兄突然接到单位通知,当日起禁止离开遂川境内,这意味着遂川驿将无法护送文学火种进入赣南。对于遂川这种突发情况,星火驿站的应对方法是发扬互帮互助精神,由方便出行的驿站主动去迎接文学火种。由于当时韵如产期将近必须居家,赣州中心城区其他驿站驿长又抽不开身前往遂川接火种,当晚10点多,我只好与第二天下午还有课的天岩商议,能否连夜赶去遂川,第二天一早将火种接回赣南。天岩满口答应,说马上出发。不巧的是,我们开车途经横市服务区路段时天岩的小车突然爆胎,所幸前方便是横市服务区出口,车辆得以靠边停下。存平兄原本因为无法护送火种到赣南,心里过意不去,突然听说我和天岩被困途中更是难过,说要找朋友开车一起来接,但被我们拒绝了。服务区修车,费用自然不会便宜,天岩换个车胎花了720元,属于明知被宰却又无可奈何。为了分担天岩的压力,我当即提出平摊这笔费用,用微信给他转了360元。

我和天岩开车抵达遂川已是次日凌晨1点左右。见到存平兄时,他妻子、小孩以及原本带来一起迎接我们的几名当地驿友都回家休息了。“有惊无险就好,担心死我了!”存平兄快步冲向我们,悬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我们在夜宵摊叙旧,之后存平兄又跟着我们来到宾馆,迟迟不愿离去,我们之间,仿佛永远有说不完的话。第二天早上刚过6点,存平兄又来到了我们楼下。吃过早点,举行完简单的文学火种传递仪式后,他执意要送我和天岩到高速路口,期间还打电话让我从天岩车内换到他的车上,说要抓紧时间和我再聊会。存平兄的热情,让我和天岩难过,返回赣州时几乎一路沉默,因为相聚时间太短了。

令我和天岩真正感到难过的是,有些朋友对我们深夜前往遂川的做法不理解,认为太过疯狂。为此,我和天岩有段时间觉得特别委屈。有些委屈,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文学火种传递活动进入兴国前一天,因为传递时间临时调整,我和兴国驿驿长蓉儿在电话里差点吵起来。蓉儿,对,就是蓉儿。我习惯喊我改稿班同学陈淑蓉为蓉儿,因为当初她说家里有个靖哥哥。蓉儿在我印象中只有甜甜的笑容,万万没想到也会有生气的时候,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通过电话交流容易产生误会。文学火种原定从会昌驿传入兴国驿,可会昌驿友由于临时出现状况向我求援。蓉儿性子急,一听我说星火文学火种可能无法如期抵达兴国她就收不住嘴。她做了无数准备工作,要是活动无法实施,就不能向驿友们交待。我理解她的难处,只好耐着性子听她讲了一大通,然后找个机会打断她。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和蓉儿说完后,她才发觉里面确实有误解。当天傍晚,我们带着文学火种抵达兴国,见到蓉儿时,我发现她的怒气早已全消,又变回那个爱笑的蓉儿。

孤独汇聚成海

“这是一部为基层写作者量身定制的电影。”

“在林岩身上,我找到了自己类似的孤独,感觉到相同的心跳与呼吸……”

驿友们纷纷站起来谈微电影《海是无数孤独的水》观感。

8月14日晚,《星火》首部微电影首映式在艾溪湖美书馆举行,80余名驿友自带灯笼汇聚成星光之海。

公众号同步推送了微电影《海是无数孤独的水》。有陌生文友留言:“文学很奇妙,瞬间让人相信真诚,相信信念”,著名演员宋运成留言称:“这是一段时间里看到的最像电影的微电影!”

这部微电影是根据星火驿站的真实故事改编,里面能找到很多驿友的影子。

江西省文联主席叶青参加了首映式,现场给微电影打了“99分”,他希望大家不仅把星火驿站当精神家园,还要在这里不断成长,扬帆远航。

“5月1日星火文学火种包从余干传入余江!”

“5月2日星火文学火种包从余江传入鹰潭!”

…………

“8月14日星火文学火种包从南昌逐星驿传回星火杂志社!”

8月15日上午,在《星火》创刊70周年读者恳谈会上,63个驿站驿长现场来了一次“火种传递”,驿长们站起来分别说出传递火种包的具体时间,共同回顾了刚刚结束的为期三个半月的星火文学环江西传递活动,分享了点滴感动。

“我们正走在很多人梦里看见醒来就消失的路上,大家且行且珍惜。”活动结束时,范老师有点伤感地说。

“三个多月,一百余天,转瞬即逝,但文学火种传递过程中发生的故事却是说不完的,它们将像清风明月、满天星斗般留在我的心中。”有驿长这么说。

两个多月前,我在赣县大湖江这里和赣南的驿友们举行了帆船传递文学火种活动,在戚继光广场完成了章贡驿驿站的签名。如今,江风依旧,晚霞已远,我一个人坐在赣县大湖江旁的露天小圆桌,头顶点点星光,在一片虫鸣声中回忆和记录这些仿佛远去又在靠近的故事,好像一切已经结束,又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王继亮,笔名骥亮、王其,江西赣州人,江西省作协会员,赣州市作协副秘书长,进过工厂,当过13年记者。作品散见于《散文海外版》《星火》《江西日报》《江西工人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