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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朝敏:逆着时光的河流回到本源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朱朝敏  2020年06月29日17:20

2017年下半年,我开始参加精准扶贫工作,下乡驻村成为常态。我可以近距离接触乡村了。

那是我的故乡百里洲。归乡之旅,是一条溯回的路,逆着时光的河流,回到本源,回到初始的地方。乡村是接近我们生命本源的地方。乡村的天地缓慢陈旧,时光斑驳的痕迹、强烈直观的生命运行轨道,还有强烈的童年气息,都朝着我来了。

几乎每天,都有些事融合了前尘旧事和对未来的思虑,以意想不到的面目出现,其复杂性迫使我去了解、去思考,关于世故人情,关于时代环境,关于精神向度。“我”只是在场,但并未完全融入。隔膜多少都会存在。而距离感给了我这个观察者一个思考的空间。

扶贫工作中,常听到村干部和有经验的扶贫同道者说,千万不要低估这些身处底层的人群。那些或因为地域和家庭限制,或遭受疾病和意外事故的碾压,陷于贫困的人们,总在不经意间萤火虫似地向我们抖露清亮的光芒。

同时,不得不承认,很多物质上的贫困与精神层面的贫瘠是关联的。“贫困”一词,是相对于有一定经济收入的人群划分的,也应是相对于身体健康、精神健全人群划分的。而农村在历史进程中,走到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局面,表现在:大量人口涌向城市后留下的空虚衰弱、环境破坏、土地荒芜,老者弱小众多,收入低且不稳定,保障机制不健全,有病难医,精神缺乏支撑,归属感和存在感稀薄。

乡村的弱势群体大面积存在着,需要更多精神上的关注和帮助,否则无异于“隔靴搔痒”。我接触的一些扶贫干部,已经注意到这一点,在工作中尽力而为。而我用笔记录了一些弱者的故事,如孤寡老人、留守儿童。在文字中,作为叙事者,“我”尽量用平视的眼光,原生态地记录,将故事交还给被记录者,安静地观察与呈现。

有些事情,并非依靠物质就能解决,如鳏寡者的孤独、留守儿童缺失的父母之爱、乡村广泛存在的儿童性侵……物质层面脱贫后,人性人心的问题并未完全解决。今天,文学应该如何反映现实生活,如何书写身处底层的人们?用“我在”姿态去书写吧!不仅要写出当下乡村的生存现场,还要写出乡亲们的精神现场和心理现场。我希望在我的文本里,“我”能够身处这三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