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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童心里的大气象

来源:北京日报 | 洪艳  2020年06月05日08:59

《蜜獾莫尼》《章鱼拉尔》《小象彼克》 雨街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我始终相信,真正的动物小说对孩子而言有着特殊的魅力,而动物小说的写作者必要有一颗澄澈的童心。雨街的系列动物小说《蜜獾莫尼》《小象彼克》《章鱼拉尔》所拥有的文体特质,可以用“大气象”来简而概之。纵观当下的动物小说,或以纪实之法摹写科学之真,或图动物之型假以想象之幻,或借动物之名附以人之伦德。而我以为雨街的这三部,独以“澄澈”营构了文本的大气象,有别于当下国内文坛的其他动物小说。

面对儿童写作的文学,对于语言的要求该是最为严苛的,与真、善、美是更为接近的。雨街笔下的故事总是在唯美的自然画卷中铺展开来。《章鱼拉尔》的开篇写道:“遥远的加勒比海,波涛涌动,海面上的阳光就像划着冲浪板不停地向前奔跑着,海上的飞鸟恰似海面上开出的花瓣,被海风吹得在海面上飘舞着。而在这像顽皮孩童一样活泼的海面下,却是另一种精而美的画面。湛蓝的天空仿佛不是映衬在海水中,而是和海洋互换了位置,海洋里的各种鱼类,也不像是游在水中,而像是放飞在空中的五颜六色的风筝,缓缓地移动着。”《蜜獾莫尼》亦有画如斯:“夜幕下的草原,宁静而苍凉,只有稀疏生长的金合欢树映衬着满天的星光,像是一棵棵缀满灯盏的圣诞树。”《小象彼克》更是诗画意境凸显,小公象彼克出生的傍晚:“天空中的云彩飘浮在稀疏树林的上空,在夕阳的映照下,像一条条红色的飘带,挂在流云似的树冠上。”这样的语言干净又灵动,即便成人阅读,亦会沉醉于诗画语言的诗性之美。

雨街的这一系列动物小说,消解了人作为参与者或旁观者的视角,还原了动物与自然相依相生、族群间相竞而生的情境。《章鱼拉尔》第五章告诉我们:皱唇鱼作为海洋世界的医生,对待病鱼一视同仁,使得它们备受鱼类尊敬。求医的病鱼们遇到危险会第一时间“将皱唇鱼医生带到安全的地方后把它吐出来,然后才和敌手搏斗。”拉尔利用自己的灵巧,在虎头鲸那里请来了皱唇鱼医生,并借此化解了与虎头鲸一家的矛盾。《小象彼克》中则写到母象单瓣花的成长记忆:在稀疏树林之外,象群如何寻获水源,如何在危机四伏的生存环境里享受亲子欢愉,如何运用集体智慧与狮群、鬣狗群斗智斗勇。《蜜獾莫尼》中更有蜜獾一家与鬣狗鏖战的惨烈,鬣狗间因为食物与权位而竞争的狡黠与残酷。这种大自然物种间依生、竞生的关系被雨街书写得通透明朗,既和谐安详,也危机四伏,更有冷峻残酷。

从大格局上说,任何文学的起始点都在于人。雨街的动物小说尽管最大限度地将动物置于自然之中,凸显动物本性,但是,这些动物的生存境遇与人的生存境遇并无异处。从学理上说,这三部小说的主题并未跳脱出自然、母爱、成长的苑囿:蜜獾莫尼在父母的和睦中长成仁厚之心;小象彼克在母亲单瓣花的悉心照料下长成反哺之心;章鱼拉尔的母亲因为保护拉尔身受重伤后失去了消息,拉尔是在寻母的过程中长成坚韧之心。但是,在小说中自然的画境里,母爱是滋养身心的法宝,成长在拔节中生动演绎了优胜劣汰的法则。而在这三大主题之上,隐藏了作者对于“家园意识”的渴望与构建,这是极为可贵的。从文本的表层结构上看,我们不难发现:小说从情节到细节都遵循“静-动-静”的回环模式展开,静是宁谧,动是生机;而静又是和谐之下的凝思,这凝思便是对“家园”的归结与向往。它可能是危险未发生之前的和谐,也可能是危难来临时对家园的誓死守护,更可以是危机过后对家园重建的瞩望。这种大开大合的文本气象,既是传统文化因子的潜藏与传承;更是雨街作为儿童文学作家秉承一颗诗心,对儿童文学进行深入耕耘的哲思与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