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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一起读过杨红樱的书

来源:文艺报 | 张依依 张舒欣 张晟安 邓冰雪 罗圭甫  2020年06月01日08:35

编者按:

三十多年来,童书作家杨红樱专注地做着一件事:为孩子写书。她想写一个能住进孩子心中的儿童,于是有了“淘气包马小跳系列”;她想写一个能住进孩子心中的童话形象,于是有了“笑猫日记系列”。杨红樱最大的心愿是破解童心,读着杨红樱的书长大的孩子们对她说:您的愿望实现了!

小时候,我们一起读过的马小跳

张依依

冬日的堪培拉,万家灯火皆熄灭。十几分钟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条征文消息,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十几年前北京王府井图书大厦的那个夏夜。

我已经记不清那是哪一年了,但是那一年与马小跳第一次的邂逅,虽然遥远,却又仿佛在昨日。那个夏夜,面对琳琅满目的图书,我唯独选中了那本叫作《同桌冤家》的薄薄一本小书。也许是“冤家”二字吸引了我,让我想探究里面的内容,也正是那一刹那的好奇心,让我与杨红樱阿姨,与马小跳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本书里的细节至今仍历历在目。马小跳,这个在秦老师眼里,在很多成人眼里的“坏孩子”,“调皮蛋”,却拥有着鲜活的个性,真实而坦率。最让我难忘的细节是马小跳为了避免路曼曼的“管制”,请毛超、张达、唐飞吃羊肉串投票给路曼曼做大队委,但是他的小伙伴并没有遵守承诺,而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严肃地对待选票,最终路曼曼和马小跳的“孽缘”依旧延续。在成人世界再次回想这个细节,我会读到被人背叛的心酸,但是当时童年的我,却是满心开怀:哈,马小跳想尽办法逃脱路曼曼而不成,这对欢喜冤家的故事还会继续,作为读者的我又有好戏看啦!

马小跳给我的童年带来了很多欢声笑语。那时只是单纯觉得《同桌冤家》这本书通俗易懂,情节有趣,我就买全了马小跳当时有的整个系列。羡慕马小跳有自己的铁哥们儿——《四个调皮蛋》,能够和他一起露营,一起讲故事,一起在校园里“同呼吸,共命运”;羡慕马小跳有一个会做土豆沙拉的漂亮表妹《疯丫头杜真子》,那个有着“笑猫”的猫脸小魔女总是能够妙语连珠,让童年的我第一次知道,女孩子也不一定都要循规蹈矩,文静得可怕,任何女孩子都有彰显天性的权利,都需要有自己的个性;羡慕马小跳有一个“天真妈妈”和“贪玩老爸”,能够用自己的童心保护马小跳的童真,让他尽情释放天性,享受自己快乐而又短暂的童年。还有新新人类“丁克舅舅”,第一次让童年的我知道什么叫“走在时代前列”,那个会跳舞的漂亮女孩夏林果,优雅知性,落落大方,一度成为我想要成为的“偶像”;还有那个心地善良的“笨女孩安琪儿”,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却有着天真的个性,美丽的心灵……从小学低年级到高年级,我陪马小跳走过寻找大熊猫之旅,看着他成为超级市长,成立跳跳电视台,之后又看见他和笑猫发生了新的故事……童年的记忆虽然遥远,却总是那么鲜活,马小跳系列中的大部分细节,我都能回忆出来。这并不能证明我的记忆力有多好,只是证明,在我的童年中,马小跳和他的家人、朋友,给我带来了很多欢乐,让我看到了“坏孩子”的精彩——他虽然调皮,但是内心善良,敢爱敢恨,个性率真,有着你我都羡慕的童年。有的事情我当时没有经历,也不敢像马小跳和他的朋友们一样放飞自己的个性,但从马小跳系列里我读到了他们的故事,在一定意义上完整了自己不完整的童年。

即将迎来自己24岁生日的我,高中之后就去了澳大利亚读书。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漂泊,总会遇到很多意难平:或是目睹着成人世界的不公,或是经历着学业上的困难,或是挣扎于一人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孤单与寂寞。但是,我从来没有消沉过。每次在绝望的时候,我都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来排解忧愁,那些开心的事情多半都是发生在童年时期——阅读马小跳系列,就是我童年时期最快乐的记忆之一。

蝉鸣的夏季,小学放学之后,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奔向北京地安门的新华书店,坐在“儿童文学”区域,捧起杨红樱阿姨的“马小跳系列”,一看就是一下午。我的小学班级里面也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坏小子”,那会儿班上的同学都被他们闹得苦不堪言,但我在他们身上依稀看到了马小跳、毛超他们的影子,相信他们有着真诚而率直善良而开朗的个性,于是尝试着与他们交朋友,就好像和马小跳做朋友一样,每天听他们讲妙趣横生的故事,看他们玩儿充满欢乐的游戏,让我这个老师家长眼中的“乖乖女”,感同身受地经历着肆意快乐的童年。

在国外读书期间,一个人不可避免地承受着来自生活和学业的压力,忍受着无人能说无人可说的寂寞与孤独。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童年时期的快乐记忆,幻想着哪天毕业回国,再去新华书店看看马小跳系列是不是出了续集;幻想着某天偶遇杨红樱阿姨,握着她的手说,谢谢您给了我一个完整又快乐的童年;幻想着和小学同学再次聚会,一起讨论马小跳系列的细节,再次回到童年的夏天,和他们笑得开怀……童年时期的快乐,和希望学业有成,回到家乡重温童年时期的快乐的信念,是支撑着我前进的动力;而马小跳的乐天派性格,更是我一直以来学习的榜样。在学校受到秦老师的不公平待遇,心里难受,那悲愤却只因为吃了妈妈的油焖大虾而烟消云散;在竞选超级市长时心里紧张,却只因为夏林果的出现而再次淡定从容;受到神童林子聪的嘲讽,也能一笑了之……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呢?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时刻保持快乐的心情,就像马小跳一样,有着人生的大智慧——“往事如烟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马小跳带给我的童年快乐,即使在今天,依旧会给我愉悦的力量。用短暂的文字写下我与马小跳的故事,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某一个夏天的午后,翻开马小跳系列的某一本书,读完之后开怀一笑,安然地睡了一个午觉。

我从最纯粹的角度看过这世界

□张舒欣

初见笑猫,是《疯丫头杜真子》里会微笑、狂笑、冷笑、狞笑、嘲笑、苦笑,还会皮笑肉不笑的“猫精”——我对笑猫的第一印象说不上好,没办法,谁让它在杜真子借住在马小跳家那段时间总是帮着杜真子“欺负”马小跳呢?

再见笑猫,是在《塔顶上的猫》中。这次,我看到了一只有思想有见地的、与众不同的、心思细腻的笑猫——他(这时候笑猫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人格,所以不能再用“它”来指代了)和猫的天敌老鼠做朋友;笑猫欣赏虎皮猫,并渐渐喜欢上虎皮猫,虎皮猫中箭后,他把虎皮猫送到宠物医院,还浪漫地在虎皮猫输液的时候衔着玫瑰花去陪她……就这样,在笑猫遇见虎皮猫的那个热闹好笑而又令他忧伤的春天,我自然而然地喜欢上笑猫。

读杨红樱阿姨的书从来都很顺畅。那时候已出版的《笑猫日记》一共有八本,从《保姆狗的阴谋》到《小猫出生在秘密山洞》。于是我用几个连续的周末了解了腊肠狗从一心想害死牧羊犬帅仔到醒悟后为救帅仔而死在车轮底下的转变;了解了笑猫离开杜真子家住进秘密山洞后遇见想变成人的猴子、能闻出孩子味儿的万年龟、幸福的鸭子麻花儿这一场场温暖经历;了解了笑猫从遇见虎皮猫、喜欢上虎皮猫到苦苦寻找虎皮猫再到排除万难为虎皮猫采来蓝色的兔耳朵草(虽然被几只馋嘴的兔子偷吃了),最终与虎皮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并有了几个可爱的孩子的全过程。

之后的日子里,我每次走进书店,都会先到标有“杨红樱作品”的书架前,浏览一遍是否有我未读过的书籍,每当有所发现,都激动地一口气读完。我想我彼时的神态,应该就是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眼睛一亮”了。

我从四年级到初三,《笑猫日记》从《樱桃沟的春天》到《青蛙合唱团》一本一本地在我的期盼中出版。我沉醉在笑猫的世界里、浸泡在阅读的快乐里,书一本本一页页被仔细翻读着。就在杨红樱阿姨专注地写《笑猫日记》的这几年,我长大了,起码在身份和称呼上,从小学生变成了中学生,从孩子变成少年又变成青年。

我的长大,在我读《笑猫日记》上也有所体现。读《塔顶上的猫》的时候,我只是不喜欢因嫉妒虎皮猫不惜狠毒射伤她的“资格猫”们,并不会进一步去思考“妒忌”这种有些微妙的心理,阅读对那时的我来说更多的是“趣”。而读罢《寻找黑骑士》,我急不可待地记录下一路阅读一路收获的思绪——胖头的酒肉朋友、二丫一心追求时尚和“酷”的朋友、三宝的不孝朋友、热心肠的流浪狗、自卑而爱撒谎的黑狐、占有欲超强的凶悍猫、势利眼黑狐……这些个性鲜明的形象,不论是在交朋友方面还是在自身的性格发展方面都让我有所思考和收获,我的成长也自然受益;最终,三宝找到了黑骑士,它在给调音师做导盲犬。看不见花却能听见花开、看不见草却能听见草长的调音师更是让我明白,生活中处处有美好,只要我们用心体会;我羡慕三宝找到了真正的好朋友黑骑士,也踏上了寻觅挚友的旅途……

这个时候,我已经是一名初中生了。身边的同学们大多读起了言情小说这种比较“成熟”的、或者世界名著这种比较“厉害”的书,而我,还是会在周末的下午习惯性地去书店看有没有新出版的《笑猫日记》。被打趣说幼稚的时候,我也只是温和地笑笑,内心里其实并不认同,反而有着小小的、神圣的骄傲——你们似乎都迫不及待地逃离着自己的童真,而我依然有幸跟随笑猫一起,从最纯粹的角度去看这世界。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笑猫和心爱的虎皮猫生活在一起、三宝寻找到自己的好朋友黑骑士、二丫经过不分昼夜的练习学会了说人话、胖头走进了从外星球来的孩子的心里、云朵上的学校让孩子们在快乐中学习……

可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美好。平日里和牧羊犬亲密无间的腊肠狗,竟然一定要置牧羊犬于死地;被精心呵护的小可怜还是因为一场寒流永远地离开了;那个黑色的下午让同伴们都不知去处;绿狗山庄的秘密令人毛骨悚然;源源不断给孩子们带来快乐的西瓜小丑竟被告上法庭;人类的贪欲让青蛙们厄运连连……

笑猫的世界,其实和我们的世界并无不同。人性的阴暗从来没有被回避,意外与波折也时常出现。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此温暖美好,我想是因为,我们在跟随笑猫从最纯粹的角度去看它,是纯粹给了它打动人心的力量。

谢谢你,亲爱的笑猫。我有幸跟你一起从最纯粹的角度看这世界,于是今天眼里始终有明亮却温和不灼热的光芒。

陪你慢慢长大

□张晟安

夏日荫浓绿意长,斑驳的碎影落在一地的书上,我跪坐在书房地板上,整理旧书架,一本一本落了灰的旧书随手翻看,似乎每本都带着儿时字迹稚嫩的批注。直至“淘气包马小跳”六个跳脱的大字映入眼帘,封面上那个扣着棒球帽的顽皮小子带着儿时的记忆,倏地涌进脑海,历历在目。

依稀记得儿时的我是个执拗的皮小孩,从幼儿园到升入小学的那会儿,三天一小闹,五天一闯祸,让教师出身、本对我寄予厚望的父母头疼不已。直到我懵懵懂懂刚学会识读拼音,升入了小学二年级,在一次课外书目推荐课上,语文老师神秘地拿出一本书,识字快的同学抢着大声读出书名:“是淘气包马小跳!”因为2003年首版是没有注音的,又考虑到我们尚不识字,老师便抓紧一切零碎的时间,带着简陋的小蜜峰设施,哑着嗓子,一章一章地读给我们听。大课间游戏的休息五分钟,作文讲评课剩余的二十分钟,好书目推荐的八分钟……时间虽短,但我在马小跳这个善良又顽皮、带着纯真孩子气的男孩身上看到了共同之处,第一次对书籍感到强烈兴趣,在有趣的故事情节中追随他,一起去体验各种各样精彩的生活。

通过他的视角,我听到安琪儿眼神清澈地讲述她如何坚信毛毛虫能跨过大河;我瞥见河马张达、猿猴毛超和企鹅唐飞打打闹闹;我望到漂亮的夏林果迈着外开的八字脚尖,昂着下巴,宛如一只小天鹅走过;我看到杜真子抱着笑猫,使唤得男孩子们团团转……

我仍然记得那个场景,年轻的语文老师梳着马尾辫坐在讲台上,一手捧一本《淘气包马小跳》,一手拿着小蜜峰的话筒凑在唇边,嗓音沙哑地读着,偶尔到了有趣的桥段和孩子们一起捧腹。讲台下年幼的我们微微侧着头,嘴巴半张,眼眸亮晶晶地盯着,到欢笑的时候叽叽咕咕笑作一团,到忧愁的时候沉默不语,却能隐隐听到某个年幼的同伴轻轻地一声叹息。教室内静悄悄的,四十个孩子微微屏住气,全神贯注地听着,偶尔老师翻动书页的“咔嚓”一声,才得惊醒,喘上一大口气,接着又侧耳倾听……

在老师的引导下,我们都像疯魔了一般,迷恋上了读书,四处去书店里拼凑购买“马小跳“系列,我读完我的《疯丫头杜真子》,便去换他的《宠物集中营》;她读完《丁克舅舅》,便来换你的《天真妈妈》。而我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借着妈妈在书店工作,天天蜷在没有空调的旮旯里读书,知了拖长声音一下一下地叫着,而我则在店里被闷得满头大汗,但依然不肯放下手中的书。直到妈妈哭笑不得地允许我从店里拿一套带回家看,我才冒着中暑的风险就此作罢,也一度成为班里同学追捧换书的对象。不仅如此,我也凭着这股“拼命三郎”的精神 ,读完了与“马小跳”相关的《笑猫日记》以及《假小子戴安》等一系列杨红樱阿姨的书。

正是有幸结识了可爱的马小跳,童年的我有幸被引领进一个全新的世界,才得以中和了被枯燥作业和无数补习班包裹的童年。是马小跳带着我们去探索,去观察,以一个童真和无畏的态度来触碰万物,挑战教条式的束缚。它以“春雨润物无声”的方式,一改市场大多儿童读物强行揣度孩子心理的烂俗套路,恰恰相反,它蹲下身来,牵起孩子的手来慢慢引导。它直面了人性,坦然了生死,告诉我们看人切忌片面化,“素质评分”远比不上“善良品质”。

或许是因为受到年幼时良师的启蒙,或许是因为儿童文学潜移默化的影响,现在的我就读在一所师范大学的三年级。未来的某一天,我也终将带着微笑,朝气蓬勃地跨上讲台,怀中抱着一本《淘气包马小跳》,在孩子们明亮而好奇的目光中,翻开书页,再一次讲述这段曾打动过我们这一代的故事,让这段经典继续延续下去。尽管某天,这些美好的记忆或许会随着时光被尘封,但带来的感动却深深刻入骨髓,伴着我们一起历经世故,观尽百态,但内心深处仍然有个倒扣着棒球帽的小子,陪伴着我们坚守那一份纯真和善良,笑着说:“别怕,就让我陪你一起慢慢长大!”

我们的童年都有马小跳

□邓冰雪

前几天去欢乐谷玩,排队的时候看到四五个小男孩,穿着白衬衫蓝裤子的校服,戴着小帽子,有一个又瘦又小话又多,一个冲在前面嗓门贼大,一个戴着眼镜高高胖胖地跟在后面跑。我看着他们,转过头跟同伴说:“他们好像马小跳那个年纪啊!”

马小跳、张达、唐飞、毛超、夏林果、路曼曼、丁文涛……这些名字好多年没念过,现在想起来居然还是这么鲜活,好像他们就站在我面前,跟我打招呼一样。不知不觉我小学毕业已经十三年了,变成了大人的样子,可是他们却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关于马小跳和杨红樱阿姨的记忆也从未褪色。第一本看的马小跳系列应该是《贪玩老爸》,蓝色的封面,反戴着鸭舌帽的马小跳还有马天笑。后来就看了好多本马小跳,还有写着“杨红樱著”的好多系列。那时候出的书还没有这么多,我们真的是看一本等一本。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只有过生日和儿童节的时候能得到新书,妈妈也是默认就买杨阿姨的书给我。没钱买,就借同学的看,去租书店和图书馆租来看。因为看了太多遍,现在我依然能对杨阿姨的各个系列如数家珍,当时我们还把最喜欢的书塞到老师手上让她看,现在想来真是胆子很大哈哈。最后一本看的应该是《开甲壳虫车的女校长》,也是同学借我的,后来还没还她,就失去了联系,这本书现在还在我家的书柜里。

记得有一段时间马小跳的书后面是有杨红樱阿姨的地址的,于是我就开始给杨阿姨写信。写了好多,大概有几十上百封吧,杨阿姨也回过我三次,都是手写在照片背后的信,手写的信封,现在还珍藏在家里。杨阿姨说喜欢我的名字,后来在一本杨阿姨的书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和我很像的角色,我就自我代入是在说我哈哈。长大以后有一次我把这些信拍照发了微博,也有幸收到了杨阿姨的转发和回复。还有一次我参加了《笑猫日记》的活动,本来都快忘了这回事了,而且也搬了家,后来以前住在旁边的小伙伴到学校找到了我,拿着一个厚厚的包裹,原来是中了这个活动的奖,收到了出版社送的整整一套书。这几个时刻,都成了我童年中最难忘的“高光”时刻,那一刻的惊喜和与家人同学朋友一起分享的感动,现在想来还觉得温暖如初。

这些经历,在我之后的人生里,每每与人讲起,都还会收获羡慕和共鸣。我想这是因为,我们几乎都有同一个童年,有马小跳、笑猫、夏雪儿、冉冬阳陪伴的童年。那份同样的期待和感动,出现在了不同地方不同时间的记忆里。所以在这件事上,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就是那个幸运的孩子。

然而对我自己来说,能遇见这些书里的朋友,能遇见杨红樱阿姨,已经是最最幸运的事。它为我打开了一扇门,告诉我应该要勇敢善良,也为我的童年增添了斑斓的颜色。这些简单快乐的能量,伴随着我之后的人生,让我能够应对没有那么多色彩的凛冽的生活。可以说,马小跳让我爱上了读书,爱上了写作。虽然我从小就想成为像杨红樱阿姨一样的作家,这个梦想也从未改变,但是由于各种机缘,现在我成了一名电视工作者,也算是没有辜负这些文字给我的影响。我无法想象一个不爱读书的我是什么样子,就好像我无法想象一个没有马小跳的童年。

写到这里,闭上眼睛,好像回到2005年的夏天,空气里都是知了的声音和香樟树的味道。大队部的孩子不用睡午觉,我们窝在门卫爷爷的小房间里看电视。我一手拿着冰棍,一手翻着《轰隆隆老师》。

多好啊!

马小跳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罗圭甫

时至今日,纵使马小跳早已成为一段传奇乃至一份情怀,我却依然希望能用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口吻,亲口告诉马小跳、告诉杨红樱老师我此时的感怀和感激:

今年,我十八岁了。想要唤醒我的童心,恐怕只有马小跳能做到了。

十年前的每一个夜晚,我的枕边都有一册马小跳陪我入睡。对于一个八岁的、尚且不明事理的小男孩来说,每天的“马小跳时间”,是我一整天里最幸福的时光。《笨女孩安琪儿》是我在书店邂逅的第一本马小跳系列。从那时开始,我每周都会省下不少零花钱,时不时跑向书店。

每看完一册,我往往会沉迷其中,或流连忘返、或无法自拔。我的痴迷,不言而喻。

书中很多道理,都是我在日后年复一年的成长里慢慢才参破的。而那时的我,形容不出别的,只说得出“好看”二字。

我依然记得,四年级那年,我的第一篇读后感便是《读〈淘气包马小跳〉有感》。现在想来甚是滑稽。老师在我的文末这样批注道:

“看来马小跳让你做回了你自己。希望你能和他一样永远阳光,好吗?”

成长的烦恼,谁都躲不过。马小跳躲不过,我也躲不过。

在我看来,《淘气包马小跳》系列,是“成长”二字的绝佳注解。杨红樱老师每一个生动的情节,都温柔地指向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温床。

在我六年级的某一天,班里忽然转来一个黑黑瘦瘦的女生,坐在教室的角落。她很少说话,脑袋总是耷拉着。老师让她起来回答问题时,她经常紧张得哭出声来。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有严重的口吃。

直觉告诉我,她和《笨女孩安琪儿》中的安琪儿一样,自卑,脆弱,没有安全感。但是一旦能客服自己的恐惧,定能像安琪儿一样,大放光彩。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下定决心,主动向老师申请将座位调到那女孩的身边。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做了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或许是马小跳的缘故,我懂得她更需要朋友的关注和照顾。

我把自己的此番行径定义为成长。

然而成长的复杂性当然不是一个大义凛然的行为就能简单概括的。人生路上的走走停停、纷纷扰扰,都让这所谓的成长和成熟变得异常艰险。可是在《马小跳》里暗自流淌出的善良、真诚、勇敢、同情、正义、谦虚、宽容……都是我们抵达人生彼岸的可贵品质。

感谢杨红樱老师,感谢马小跳,你们让这些人性的闪光点,悄无声息地包裹着读者的心,让我们在心里埋下一颗颗成长的种子,静待开花。

这么多年过去了,马小跳却一直在我们身旁从未走远。马小跳,再次想起你,是想告诉你,因为你,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