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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从未有一个话题,能让全村讨论一整个春节

来源:澎湃新闻 | 与归  2020年01月31日11:15

从来没有一个春节有如今年。

我粗算了一下,上一次有这么长的寒假,大概还要追溯到我的初中时代。也难得,疫情让我们慢下来、静下来,让我们能够和亲人多待待。

我从来都是一个春节宅。以往过年在家,我也几乎不出门,就待在家里吃喝睡、看看书、追追剧,一晃便过去了。在家里,我是个话很少的人,可能是缺乏共同语言的缘故吧,能和家人聊得嗨的话题很少。

然而,这个春节不一样。我和爸妈的话都特别多,很多时候是在讨论疫情。一边是,我给他们普及疫情进展、防疫知识,顺便辟几个谣;另一边是,爸妈跟我普及村里的见闻,比如,村里哪家人是从武汉回来的、村干部天天发的短信、哪个路口被堵了……

还好,我的爸妈是非典型爸妈,不用我怎么劝,防疫意识就先天饱满。爸甚至赶在我之前,在初一就通知原计划初三来的二姐不要来拜年了。妈虽然很想念小外孙女,但也不停地自我安慰道,“年前已经来过几次了,等疫情过去了再来,反正时间多………”

初二那天,按惯例姑姑一家人会来拜年。爸直接一个电话,把已经在拜年半路上的姑姑“赶”了回去。

以往的这个时候,每家每户的年轻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返程,村子将很快只剩下老年人和小孩。但是这个春节被拉长,时间好像一下子慢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不再写着匆忙和紧张,吃饭、睡觉、聊天、看新闻,一起消磨着懒洋洋的时光。

每天早上七点,村子路边的广播就会准时响起,进行实时的疫情播报、提醒村民注意自我保护。村干部在路上吆喝着不让人群聚集,驱散在一起打牌的人;村民们零散地站在马路上聊天,互相“汇报”自己在抖音快手上刷到的疫情消息。

这样的村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一件事、一个话题,能够把全村统一到一起,讨论一整个春节。生死面前,共识总是更容易达成。

这些天,看着朋友圈里各种吐槽“闷”“烦”“无聊”的消息,我突然和别人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受。十几年来,这将是我和父母待在一起最久的一个春节,也是话最多的一个春节。

都说“患难见真情”,疫情面前,我们似乎才被迫重新认真审视一下自己和自己周围。尤其是这个春节,41岁的科比意外身亡,更是让我感到命运无常,于是也重新品味了一遍“平平安安才是福”的大道理。

这个春节漫长而单调,不妨就把它当做快节奏时代的一个奢侈品。品,你仔细品,会发现越品越有味道,越品越难能可贵。

我们每个人的一年,都被各种节日、节点分割成了一块又一块,固定而重复。以至于我们很少去思考、去改变,只能“随节逐流”。

或许,我们应该珍惜这个特殊的春节。它不仅是加长版,更应是珍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