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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仲:感恩《文艺报》

来源:文艺报 | 公仲  2019年09月18日07:46

《文艺报》已创办了70周年,回想起来,我跟随着她也有40年光景了。现在追忆我和《文艺报》的一些往事,倍感亲切流连。

1980年夏,在庐山开了个全国高校文艺理论研讨会(原称没有“高校”两字,后低调处理,加上去的)。这次会议规模空前,到会达480人,把山上当时几乎所有的宾馆饭店都包下来了。中国文联、中国社科院、中央党校、《人民日报》《文艺报》等联合主办,由江西省文联、江西大学具体经办。这是改革开放后中国首次举行的专门的文艺理论大会。主持人是陈荒煤,到会的有丁玲、王元化、王西彦、徐中玉、钱谷融、缪俊杰、阎纲、吴介民、何洛、李云杨、江晓天、梁信、吴强、白桦、公刘、俞林、李定坤、矢明等。会议提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的口号,不再提“文艺为政治服务”的口号。我作为大会的副秘书长,负责会务与接待工作。此间就与《文艺报》的阎纲认识了。他拿了好几本《文艺报》给我看。当时那还是个月刊杂志,发表的大都是名人大家的长篇大论。我如获至宝,细读后大开眼界,大长学识。心想,这《文艺报》才真是良师益友,我可终身受用不尽。

下山后不久,阎纲又来到南昌开会,我去看望了他。我们谈得很欢,他来自大西北蛮荒之地,与江西这老少边穷的地方有很多相似之处。他深有感触地说,我们必须要能站在家门口,看到天安门,走到天安门,看到全世界。像你,不能只是埋头教书,还要多看书,多写文章,贴近生活,关心社会。我心领神会,点头称是。就在我起身告别之时,他突然拉着我的手不放,说差一点忘了一事。他问我知道老作家陆地否?我说知道,刚看了他的新长篇小说《瀑布》。他即说,这就正好,我们正想为他的这个长篇组织一篇评论文章。就你来写,行吗?我顿时吃了一惊,毫无思想准备。我就是一个教书匠,在大学教当代文学,这些年,在省里报刊也写过一些文章评论,近日还在上海《文汇报》发表了一篇讨论“形象思维”的文章,但从未在这样全国性的文学报刊写过文章,不禁慌张犹豫起来。他见状笑了,说不用迟疑,这是好事呀!心想,这是《文艺报》对我的关照,机会难得,就答应下来。他高兴了,说很好,三天会议结束后,我带稿子走人。我一听吓了一大跳!三天?评一个长篇!我可没有这个能耐,不停地摇头叫苦。他叹息道,你们地方上懒散悠闲惯了,我们可是加班加点,家常便饭。人就是要有点拼搏精神,你还年轻,抓紧拼一下吧。三天不能带走,邮寄就是特快也赶不上,我回去就要上版啦。听他这么一说,我无言以对,暗暗咬牙,决心就这么干了。他接着又补了一句:“写得可要有些分量呀!”这分量,我理解就是字数不能少,分析要有水平。他还在给我增压,我无退路了,只能尽我所能地拼吧!我夜以继日,日以继夜拼了三天三夜,准时将文稿当面交给了他。他来不及审阅,拿了文稿就赶路去了。不到两星期,他来电说,文稿已作为要目发表了。我得知,简直欣喜若狂。又过了一些日子,忽然收到了一封不知是谁的来信,封面毛笔正楷,苍劲有力。打开一看,竟是老作家陆地的亲笔信。他非常诚挚地向我道谢,并说对他小说的评析合情合理,他完全赞同。我受宠若惊,羞愧难言。而在这时,江西省人民政府为庆祝新中国成立35周年,破天荒地设立了一个优秀文学评论奖。我这篇评论文章正赶上评选,竟被选上获奖了。我深知,其实我文章的分量是不够的,是《文艺报》的分量重如泰山。从此,我与《文艺报》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1987年,《文艺报》与《解放军文艺》联合在井冈山举行了一次革命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研讨会,邀请我参加。吴泰昌、孙武臣、冯立三都来了,部队的王愿坚、莫言也到了会。我还陪吴泰昌下山去了趟永新,寻访他童年在永新生活过的教会孤儿院。对于此会,《文艺报》做了个综述报道,还办了一次革命历史题材创作的笔谈。我也谈了一些意见,写了一些文章。后我将我那些散乱的文章汇集起来,出版了我的第一部自选文集《当代文学纵横谈》,吴泰昌特地为此书写了篇序言。我深为感谢。

1989年,我与汪义生合写了一本《台湾文学史初编》的书,艾青写了序,《文艺报》专门为此书开了座谈会,会上冯牧说,此书“是同类著作中的上乘之作”。《文艺报》即做了报道,更叫我感激不尽。此书后获江西高校科研成果一等奖。

1991年,我写的一个电视剧《井冈之子》,在中央台播出了。之前,在审片过程中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主要是说影片写了井冈山斗争后期遭到的挫折和困难。陈荒煤及一些亲自参加过井冈山斗争的老同志力排众议,终促使电视剧得以播出,但闲言碎语仍不断,我的压力不小。这时,《文艺报》顶着压力,在1991年4月13日发表了陈荒煤的署名文章,力挺《井冈之子》,说“结局写了挫折、教训、离别之情,显得低沉凝重,这是富有深意的,说明我们革命不可能一帆风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革命道路也有坎坷、曲折和千难万苦,青年人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更珍惜今日革命的胜利。”《文艺报》此举,对我是极大地支持和鼓励,真叫我感激涕零。

90年代直到新世纪,我与《文艺报》的联系一直不断。前后得到雷达、李维永、王杨等人耐心的指导帮助,我没齿不忘。可以说,《文艺报》是我的恩师,40年来,我就是在她的关爱、扶持下成长起来的,我将伴她而行,直到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