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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情浮世绘 商人心灵史 ——评普玄的长篇小说《逃跑的老板》

来源:《中国当代文学研究》2019年第4期 | 张维阳 孟繁华  2019年07月29日12:18

内容提要:普玄多年来经历了商海的浮沉,怀着对民企老板的理解与同情,通过长篇小说《逃跑的老板》诉说着深藏老板们内心的苦楚与磨难,让那些煊赫与风光背后的心酸和悲哀变得清晰,让当代商人的形象变得更为立体。在小说中,普玄不仅从他们的经历入手,更深入到了他们的心灵,这使小说不仅是当代世情的浮世绘,也呈现出当代商人心灵史的特征。普玄对私企老板群体的关注不仅聚焦当下,也放眼历史,他试图通过对历史的回顾和勘探,勾勒私企老板在当代中国的命运轨迹。

关键词:普玄《逃跑的老板》 民企 心灵史

改革开放40年,商人的地位得到了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商人,不仅因为他们赚得的巨额财富,更因为他们获取财富的智慧和经营中带来的商业文化对社会生活的影响。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商业题材的小说骤然崛起。

文学对商人形象的集中书写并获得广泛的注意,出现在世纪之交。随着高阳《胡雪岩》的流行和梁凤仪“财经小说”的风靡,商人形象逐渐被作家所重视,接着出现了一批表现早期商业精英创业发迹的小说和影视剧,比如郭宝昌的《大宅门》、朱秀海的《乔家大院》、王旭烽的《南方有嘉木》、毕四海的《东方商人》、郝汝椿的《晋商第一乔》、哲贵的《猛虎图》等,这些作品在波谲云诡的历史境遇中表现了那个时代商人的灵活与敏锐,骨气与担当,展示了早期商业精英的神采,复现了那些中华老字号往日的辉煌,在回顾历史苦难的同时展现了民族的商业基因。与那些回顾历史往事,遥望昨日辉煌的作品不同,以王强的《圈子圈套》、付瑶的《输赢》、崔曼莉的《沉浮》、许韬的《对决》、陈一夫的《资本魔方》等为代表的“商战小说”立足当下,追求叙述的真实性,直面现实的商业场域,书写那些切近的或者正在发生着的商界动态,展示了当下商场中惊心动魄的算计与缠斗。其作者都是各行业的从业者,他们以个人的经历解析职场关节,揭秘行业内幕,表现了当代商人的精明与巧智。这两类作品在某种程度上丰富了当代文学的商人形象,拓展了读者对于商界的认知,但在表现商人生活的方面,其局限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讲述历史还是言说当下,这些以商人为表现对象的小说大都聚焦商业精英,而忽略和回避那些商场上的失意者,这决定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传奇的笔法,着重突出商业翘楚的精明与聪慧,建树与功绩,关于商人的失败与心酸,大都被处理成阶段性的坎坷和日后成功的铺垫,对于商人内心的苦难和精神的困顿,这些小说往往避而不谈。普玄的《逃跑的老板》与众不同,普玄多年来经历了商海的浮沉,他洞悉民企老板的内心疾苦,体验了商界的人心暖凉,见到过成功者起高楼宴宾客,也旁观过失败者的妻离子散。见识了人生跌宕的他不再瞩目于老板们强悍的能力与光耀的成就,他怀着对民企老板的理解与同情,通过作品诉说着深藏老板们内心的苦楚与磨难,让那些煊赫与风光背后的心酸和悲哀变得清晰,让当代商人的形象变得更为立体。在小说中,普玄抽丝剥茧地讲述民企老板们的创业经历,复现了他们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的雀跃与跌宕,细数他们所遭遇的委屈和艰难,深究他们内心深处的创伤与不安,在立体呈现这个群体生存状态的同时,让读者感受到了民企老板对社会经济的历史贡献,和几十年来改革开放成就的来之不易。

普玄以身处困境的逃债老板胖子陈三儿为主人公,呈现他经商路上的酸楚与苦涩,灾祸与劫难,表现了其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生活境遇。小说中,胖子陈三儿是一个普通的老板,无论能力还是资本,都没什么明显的优势,他从商多年,虽然也有过成功的喜悦和事业上高光的时刻,但盘点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也没有攒下多少财富,他没有后台,很少资本,前行乏力,举步维艰。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不用求人的行业,希望通过提供专业的服务,体面而有尊严地获得干净的收入,但在他的经营实践中,这对他来说无比艰难。他像商界中的堂吉诃德,一直怀抱纯净的理想,但始终与商界的现实格格不入。在多年创业的过程中,他遭受过黑道的骚扰,经历了合伙人的背叛,遇到过奸人的算计,也遭遇了行业的整体塌陷,流年不利,他屡战屡败。胖子陈三儿的经历让人们看到了商场的凶险,人心的狡诈,有些机会看似是绝佳的商机,但可能只不过是个诱人的香饵,背后藏着可怕的圈套。项目好、

资金充裕、个人精明强干、前期准备充分这些要素并不能保证商业上的成功,个体经商的路上存在着太多不确定的风险,一股半路杀出的势力都可能逼他忍痛退场,一个不经意的疏漏或者意外都可能导致他满盘皆输,作为私企老板,胖子陈三儿时刻绷紧自己的神经,警惕潜在的陷阱,随时准备应对不期而遇的危机,然而他多年持续的努力和机警并没有换来想象中的富足,反而在他的生活中,处处都是失败,到处都是危机。没有靠山也没有背景,这让他的事业好像水上的浮萍,没有根须,也无处寻觅避风的港湾,看似自由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却无所依傍,一朝繁荣茂盛,可能隔日就因狂风突至而了无踪影。在这里,普玄反对标签化的写作,拒绝了之前商界小说所习惯的为那些成功者树碑立传的路数,塑造了一个作为失败和逃遁者的商人形象,历史更关心成功者的事迹,而人文主义的传统让文学更关心卑微和失败者的生活轨迹和精神履历,胖子陈三儿是暗夜中独行的渔夫,用自己全部的身家做注,在波涛汹涌的商海中赌一餐饱腹,作为一个老板,他不是纵横商界的成功者,他是挣扎于苦海的可怜人。

普玄对私企老板境况的勾勒并没局限于胖子陈三儿的个人经历,他以流浪汉小说的形式结构小说,让跑路的胖子陈三儿穿梭于各个老板之间,通过其与各个老板的交往,表现老板们艰辛的创业轨迹和复杂的心路历程,用描写商人群像的方式呈现中国社会转型期和城市化时期的商业生态,还原私企老板的生存处境。小说中,对于胖子陈三儿所接触的这些老板来说,像胖子陈三儿这样躲债跑路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也不是个案,他们都经历过事业的颠簸,所以对老板逃债都见怪不怪,甚至有人认为,没有逃过债的老板,不能算是老板。面对胖子陈三儿的窘境,几位老板施以援手,收留其躲避风头,一如他当年收留欠债跑路的做钢材生意的牟老板。这些老板深知无论自己的生意做得多大,多么的风光,可能都是阶段性的,一个不经意的闪失就可能让他们功亏一篑,这使他们都缺乏起码的安全感,不知日后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境况,所以对于胖子陈三儿的不幸遭遇,都能体恤和怜悯。同时,他们似乎

并不认为躲债跑路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有更多的事情比跑路要严重,胖子陈三儿接触的这些老板们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经历过更为沉重的苦难。比如为了经商而身陷囹圄,痛失自由。小说中的商人老金,之前也是一个拥有一百多名员工的棉纺厂的厂长,也有过风光的过往,但一次上当受骗,使他破了产,这之后他不得已开始以行骗为生,这带给他八年的牢狱生涯。搞建筑工程的胖老板,给政府做工程项目,为了垫资,借了不少高利贷,后来政府延期结账,高利贷到期无法偿还,他无奈开始诈骗,后来为了人身安全,选择自首。旅游地产商陈老板,跟政府合作搞开发,由于规模的盲目扩大,加之政府的配套政策没有落实,导致了资金链的断裂,为了还上前面的欠款,他编故事骗人,最终被收监。此外,被黑恶势力迫害也不是胖子陈三儿的个人遭遇,书中很多老板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们有的被黑社会威胁和恐吓,殴打和囚禁,有的甚至因为得罪黑社会而痛失了至亲,黑恶势力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始终纠缠着这些老板,干扰他们的经营,吸食企业的血液,让他们不得安生,对这些商人们来说,商海险恶而莫测,四处是险滩,到处是暗礁,一不留神就可能万劫不复。小说中,门里虫是襄江市的首富,乘直升机,坐豪华游艇,腰缠万贯,一时风光无两。在他富了之后,很多人都盯上了他,对其敲诈勒索不断,他作风硬朗,回应强硬,这导致了其亲弟弟的离奇死亡。颇具实力的柴老板跟着国企在漳州特区搞开发,捞到一个利润颇丰的大工程,被本地的混混要求分享,他不同意,带着手下兄弟与其火拼,失败了的混混丧心病狂,杀害了柴老板的妻女后投海而亡。普玄的叙述让我们看到了那些财富神话背后的凶险,那些春风得意背后的疼痛,在普玄看来,那些拥有万贯家财的商人,他们经历的不仅是艰难与困苦,可能还有牢狱之灾和生离死别,他们的挫折和坎坷也许很难会被理解,他们心中的伤痛可能永远无法抹平,他们为所谓的成功所付出的代价,也许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普玄的叙述就像一枚尖锐的探针,搅动了这些巨商大贾内心的最幽微处,唤醒了他们内心最隐秘的记忆,发掘出那些他们都试图回避的秘密,呈现了他们灵魂深处的苦难和凄惶。普玄以文学的方式,通过撕开那些所谓成功者精神上的伤疤,解构了他们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与荣耀,揭示了浮华背后的迷茫与苍凉。这部小说没有沿着传统商界小说的路子,将商人塑造为成功者或是当代英雄,小说中有商业天才,有财富传奇,但是少有幸福与安稳,他们都是无法掌控命运的精神漂泊者,都是心灵伤痕累累的逐梦人,小说中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故事,充满了感伤的意味。普玄不仅通过老板们的惨淡经营,写出了私企老板的疲惫与憔悴,也通过那些发达老板的行动和作为,写出了他们的仓皇和迷茫。小说中的这些老板在取得巨大的商业上的成功后,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持续的愉悦感与幸福感,或者说,财富带给他们的欢愉是转瞬即逝的,那之后是无尽的麻烦和巨大的空虚。小说中的富商门里虫从一个泥瓦匠变成坐拥几十亿资产的襄江市首富,他所获得的巨大资产让他成为无数人仰视的偶像。然而门里虫的生活并没有人们想象得滋润惬意。成为巨富之后,他变得分外警觉而敏感,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他已经无法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更严重的是,暴富后的门里虫沉迷赌博寻求精神的刺激,输了十几个亿,这让之前扶植他的银行行长确认了他对巨大资金的掌控力,提出了巨额的分成要求。昨日患难与共的兄弟因为分赃不均而反目成仇,在得到门里虫冰冷的回应后,行长准备动用毕生积累的社会资源与行政能量与门里冲殊死一搏,这对于门里虫来说无疑凶多吉少,九死一生。小说中的另一个老板岛蛮子,原来是一个被流氓追打的音像店小老板,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竟成了垄断全市音像市场的大老板。没有竞争的生意让他可以每天在家躺着收钱,但这样的惬意逐渐变成了无趣,无处宣泄精力的他沉迷上了毒品,吸毒数年的他在别人眼里俨然成了一个废物,不仅让爱人离去、丢了大部分的生意,自己也变得奄奄一息。在自由竞争的市场中,他们无疑是让人羡慕的胜利者,是万众瞩目的财富明星,然而普玄让我们看到,商场上的胜利者未必是人生的赢家,商场的逻辑与手段可以解决物质方面的需求,却无法回应对人生意义和价值的追问,如何安放自己的心灵,如何对抗精神的空虚,对于这些商人来说,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虚无主义的蔓延让他们无法确认生命的方向,“既然所有的价值都蒙上了面纱,那么一切都可以被看作是价值”①,彷徨的他们将生命的追求寄托于消费和享乐,他们沉迷于快感而无法自拔。小说中,胖子陈三儿的境况和其他老板比起来最为窘迫和不堪,但他的生活有念想,心中有挂念,比起某些富裕老板内心的荒芜,他的内心充实而坚韧。他有个病孩子需要照顾,胖子陈三儿认为病孩子带给他彻底的绝望和满腹的苦楚,但着眼他处,绝望之外尽是希望,他将一个绝望的根源理解成一个希望的源头,他认为病孩子是命运甩给他的包袱,也是命运赐予他的礼物。物质上他虽然一无所有,但他心中有爱,对未来充满期待。他对病孩子持续而坚韧的爱与关怀让他获得了“断臂妈咪”的青睐,“断臂妈咪”通过他对孩子的耐心与眷注,看到了他的勇气与内心的力量,不仅收留和帮助了他,还决心与他相濡以沫,共担艰难。巨大的苦难没有将其打垮,反而赋予了他生活的意义感和使命感,这使他背负压力,却内心充盈,爱人的支持唤起了他对未来的信心,这让他积极作出调整和改变,为东山再起积蓄可能。胖子陈三儿事业上虽然遇到了重重危机,生活上也支离破碎,但胖子陈三儿在生活的绝境中依然没有放弃他的爱与责任,赢得了朋友的信任和爱人的追随,所以,胖子陈三儿作为一个商人,他无疑是个失败者,但作为一个人,他又是个成功者。虽然胖子陈三儿的身体处于逃跑的途中,但他的内心笃定,因对责任的担当而充满力量,这让他在小说中的老板群体中,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作为一个标的,成为其他老板贫瘠心灵的参照。那些腰缠万贯的老板们,虽然生意兴隆,生活安稳,内心却在欲望的驱使下四散奔逃,不知所终,在这里,普玄的书写在描述当下的商界秩序外,无疑触及了精神归宿这样深邃和难解的命题,其对时代精神状况的关注使小说不仅具有现实的认知价值,也有着哲学的深度,使其涉及的话题不仅局限于商人的圈层,而具有更为广泛的意义。

普玄对私企老板群体的关注不仅聚焦当下,也放眼历史,他试图通过对历史的回顾和勘探,勾勒私企老板在当代中国的命运轨迹。普玄对历史的钩沉回溯到上山下乡的时代,极具商业天赋的高老板在知青阶段就率先做起了生意,偷偷攒下了几万元钱的积蓄,但在政治激情膨胀的年代里,大家拥抱着宏伟而缥缈的理想,对平等的执着使他们回避效率的意义,在他们所受的教育里,商人就是资本家,对“私”的崇尚是有毒的思想,应该被清算,所以当高老板攒下的钱款被暴露后,震惊了全县,高老板不仅被没收了积蓄,还被当作典型批判。这样的经历让他回城后不但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也找不到结婚的对象,好在已经改革开放,他可以合法地做起生意,但不久却遭遇了全国性的“严打”,

并不精准的打击将他误伤,他被投进监狱。两次重大的挫折给了他极大的打击,让他异常敏感而警觉,而过分的警觉变成了面对机会时的畏缩,他为此错过了两次大的发展机遇,之后再无机会实现公司业务规模上的突破。作为当代中国最早一批的私营业主,高老板为自己从商的选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在不合时宜的年代最早感知到机遇,却又在本该大展宏图的年代投鼠忌器,错过了发展的最佳时机,他具备一个成功商人的基本潜质,却因为时代的困厄而与成功失之交臂,他的萎顿与落寞是时代造成的悲剧,普玄对高老板经历的叙述不仅在为他的生不逢时表示惋惜,也在说明当今营商秩序的珍惜可贵。

多年来,普玄一直关注私企老板这个群体,在作品中塑造了为数众多的私企老板形象,从风流老辣的鲍克欢(《众叛亲离》),到有情有义的扈成(《资源》),再到狼狈焦虑的刘背头(《酒席上的颜色》)以及装腔作势的老牟(《过生日别在外面喝茅台》),都因其突出的特征和鲜明的个性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在社会经济活动中最为活跃的群体,这些私企老板的故事丰富而生动,充满了戏剧性。更重要的是,这些私企老板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群体,他们向上可能接触到位高权重的人物,向下可能接触到社会的边缘人和最底层,他们的生活可以勾连起社会的各个层面和领域,对这样书写对象的选择,显示出了普玄在了解和表现社会生活深度和广度上的高人一筹。《逃跑的老板》这部小说涉及社会中的数个行业,其中一些不为人知的规则和猫腻儿,普玄都能给予揭露,对一些商业上的算计和操作,他更是如数家珍,他对于社会经济生活的了解和在行,在作家中并不多见。当然,这和普玄的个人丰富的从商经历有关,正如谢有顺所说:“那些伟大的小说,几乎没有一部不是带有作者的自传的影子的。”②普玄以自己的经历为基础去讲述这些商场上的风云变幻,这让他区别于那些作为社会经济活动旁观者的“社会剖析派”,他将大量丰富而真实的经济活动的细节呈现在小说之中,让他的小说充满了时代感和现实性。更难能可贵的是,普玄并没有因为丰富的生活积累而沉迷于个人经历的叙述,在讲述民企老板们现实境况的时候,他不忘加入历史的维度,在展示社会经济现状的同时思索现象背后的历史成因和文化根源,这使得他的小说不但拥有丰富的社会现实容量,而且具有洞穿现实的理性力量。同时,普玄对私企老板的表现不仅从他们的经历入手,更深入到了他们的心灵,将他们的感受与心路历程展现于笔端,这使小说不仅是当代世情的浮世绘,也呈现出当代商人心灵史的特征。看普玄的小说会让人想到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李佩甫的《等等灵魂》和张炜的《艾约堡秘史》等作品,这些作品都书写了与财富有关的故事,与那些传统意义上的商界小说不同,这些作品拒绝对财富和成功的崇拜,着重挖掘欲望背后人物的张狂与凄惶,他们书写的对象都是商人,但商人形象只是他们观察和展示社会面貌的通道,他们更关心的是一个时代人们的精神状况。普玄通过作品,讲述了那些煊赫背后的怅惘和忧伤,这种心灵的状况来自于个人的遭遇,也来自于历史与时代,不仅属于那些老板,可能也属于我们每个人吧。

注释:

① [ 捷克]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董强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年版,第66 页。

②谢有顺:《成为小说家》,北苑文艺出版2018年版,第11 页。

[ 作者单位: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