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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妈万岁》:二胎时代下的小人物浮世绘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北落师门  2019年05月22日12:22

作品介绍

本书结合当下“放开二胎”的热门话题,以80后北漂职场妈妈赵小西为主角,讲述了一系列发生在家庭和工作中的酸甜苦辣。赵小西因公司内斗被迫离职,求职路上屡屡遭遇性别歧视;丈夫吕成飞家庭责任感不强,与女同事发生暧昧导致职业发展受挫;婆婆强势专横,一心要抱孙子;父亲突发急病,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女儿到了上学年龄,买不起学区房……在诸多现实压力下,赵小西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认为生二胎会解决目前存在的困难,她真的能如愿吗?

本书最大的特点是贴近现实,行文朴实无华,作为网文中为数不多的现实主义题材作品,紧紧贴合当下社会的中坚力量——“80后”群体所关切的社会问题,描绘了这一年龄段群体特别是女性遭遇的职场困境、家庭矛盾,令读者感同身受,激发共鸣与思考。

作者介绍

人参胖娃娃:起点中文网签约作家,擅长都市现实类作品。代表作《宝妈万岁》《向前一步》《金达莱花开满山岗》。《宝妈万岁》曾获第二届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征文大赛二等奖。

文本评析

1.小人物的平凡之路——真实的世态白描

看惯了各类网文的读者,会觉得《宝妈万岁》平淡得像白开水。既没有古风文的朝野权谋、深宅后宫,也没有玄幻文的上天入地、长生不老,更没有武侠文的快意恩仇、杀人如麻;和同类型的现代都市文相比,主角根本谈不上风华绝代,从事的工作也是最普通的,和亿万身家谈笑风生的富豪不是一个级别;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悲欢,即使放在家庭背景文的分类里,也离“狗血”“曲折”有不小的距离,不仅没有意外死亡、争夺家产、失忆残疾,连个打小三剧情都欠奉。通篇没有让人舒爽的逆袭,更谈不上大开的金手指,主角心心念念的学区房直到最后也买不起。

那么,《宝妈万岁》的吸引人之处在哪里呢?就在于它的平淡到极点的真实。

对大多数生活在城市里的上班族来说,生活就是一个个大小问题连缀而成,在来自各方的压力里挣扎喘息,有苦有乐,年复一年。作者展现给我们的赵小西和吕成飞的生活,不外如是。这是一对最平凡不过的80后北漂夫妻,由于工作都很普通,经济实力也不雄厚,背着要还到退休的贷款,住着北五环外的房子,摇了七八年号才买上车。两人之间甚至谈不上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基础,相亲认识后结婚生女,吕成飞不止一次对其他女人的诱惑蠢蠢欲动,赵小西也对这段婚姻感到后悔,思考过离婚的事宜,只不过需要共同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两人才继续搭伙过日子。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并不一帆风顺,添加了想要二胎这个任务后更加波折不断。

倘若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赵小西夫妻遭遇的困难并不算多大,而且各个波折也出现得很随机,并不是“草蛇灰线”的暗藏伏笔:赵小西在单位被排挤,早有离职的预感,偷偷接起了私活,对合伙人的暗中示好手足无措;吕成飞被女同事挑逗,一挑就差点上钩,被拍了照片,传得满城风雨,导致在体制内单位无法立足;赵小西的意外怀孕和父亲的心脏病手术住院、母亲来京打工赶在了同一时候,忙于照顾父母导致她流产,婆婆冷言冷语,以不给儿媳做饭来表达愤慨;离异多年的婆婆买保健品被骗去积蓄,心情郁闷,得到同遭骗老头的开解,略有再婚意愿,吕成飞强烈反对;女儿对未来弟弟妹妹的到来表现得非常排斥,赵小西夫妇也无可奈何;吕成飞辞职后创业不顺,又差点红杏出墙,被赵小西察觉;赵小西在新工作岗位上努力争取加薪机会,却查出卵巢囊肿。

郁达夫有诗:“生死中年两不堪,生非容易死非甘”。而立之年,诸事不易,这一桩桩并不惊天动地也不可歌可泣的事情,却是我们每个平凡人的生活里都可能经历过或即将经历的;在外人看来不值一提的一句话、一张照片、一个微小的心愿,却是亲历者需要竭尽全力去面对、去忍受、去想尽办法实现的,而且很多时候是要不问后果、一个人扛住的。

“看着眼前的生活赵小西真的觉得是一团糟,不思进取的丈夫,冷漠自私的婆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公司,女儿的学区房,还有退休之后还来北京辛苦工作的母亲,没有一件事不让她操心,但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作者并没有过多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以记录者的视角,用近乎流水账的白描方式记录下了近一年的时间里赵小西家庭和赵小西闺蜜、亲属们遇到的诸多事件,还原了生活的本来面貌,不加美化,也不刻意加上“丧”的标签。对普通人来说,生活就是这样的具体和平淡,没有那么多戏剧化的冲突和转折,也没有对未来先知先觉的预判能力。

“赵小西发现最近家庭矛盾的导火索似乎都出在这个是否生二胎上了,所以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生个二胎。”

尽管全书以备孕二胎为一条主线,但赵小西夫妇一直到全书结束也没有想清楚为何要生二胎,更没有调节好女儿的心态,做好合适的物质准备。这种随波逐流的做法看似无稽,其实很符合现实里不少生二胎夫妇的实情,也与吕成飞、赵小西的人设不违和,吕成飞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妈宝男,赵小西也是随大流的性格,二人都具备80后城市独生子女的一类弱点:缺乏独立思考和自我做主的能力,也经常因此付出代价。生活就是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当赵小西选择以生二胎来解决家庭矛盾时,她是否考虑过如何解决二胎带来的新的矛盾?吕成飞在全书结尾时找到了新工作,会不会又再度重蹈经不住诱惑的覆辙?女儿的失落感如何排遣?一向和赵小西不对付的婆婆会有转变吗?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显而易见,也可能出乎意料,就像即将到来的日子一样沉重而不能摆脱,惟有面对。

2.似曾相识,如在目底——接地气的设定

《宝妈万岁》的设定很接地气,这不只体现在人物的普通和优缺点并存上,而是通过许多有时代感和地域感的小细节来展现的。相当一部分现代背景的网文并不重视这类设定,人物所处的城市说是哈尔滨也行,说是广州也行,看不出任何特色,场景设定也是忽而只能拨号上网,忽而又能用微信聊天。即使情节再跌宕起伏,也容易因为这些细节而出戏。

《宝妈万岁》则是将上班族的工作、生活细节书写得相当到位,如赵小西闺蜜孟梦辞职后,利用自己的写作特长开了微信公众号,很快有了“10万+”的热文;赵小西将住建师一级证借给别的公司挂靠,收点劳务费;为了让父亲能在北京看上病,赵小西夫妇只好在医院外面找黄牛……有工作经历并且在北京工作、生活过的人,都会感到就像是自己身边发生过的事。可以想象,作者对北漂生活是比较熟悉的,并且具备较好的观察能力,才能把这些细节不着痕迹地融入全文之中,使得全书能够“立得住”。

3.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本书的不足之处

如果说《宝妈万岁》的优势是它的真实,那么不足之处也来源于它的真实。全书文笔不事雕琢,极为质朴,也没有投入过多的叙述技巧,导致阅读体验有点接近于看天涯论坛的热帖或者知乎回答,几千字的帖子用这种表述方式是可以的,但几十万字的小说一直是这个风格,就不免在可读性上打了折扣。同理,全书的主线都是平铺直叙的白描,有时花了不少篇幅在意义不大的对话或对背景的交代上,节奏的紧凑还需进一步加强。

综合来说,如果作为一本写实性的作品,本书少了一些深入的思考,还仅仅停留在将事实叙述出来的阶段;作为为读者提供舒爽阅读体验的网文,本书的引人入胜能力又稍嫌不足。但是,这仍不失为一部难得的不粉饰也不黑化现实的作品,将大时代下的小人物众生相真实地描绘出来,为读者展现了富有自身代入感的生活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