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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作家·微刊|邓晏红:植被用茂盛的忧伤覆盖我

来源:贵州作家·微刊 | 邓晏红  2019年05月08日23:19

早晨,一群白鸽在舞蹈

 

城市惺忪的睡眼中,有人在晨练

它们已倾巢而出

悄然离开溢满人类气息的蜗居

回归到翅膀上的高空

 

楼林间,没有比这样的集体舞更行云流水

滑翔,盘旋,俯冲或翻飞

整齐划一的舞步

酣畅淋漓的舞姿

 

整个早晨,它们都在不休地舞蹈

暂时抛弃了寄居在人类檐下的生活

现在,它们尽情地

亮出了阳光下银白色的翅膀

自由扑扇想象的宽度和高度

直至疲惫和饥饿

它们才回到低处的束缚

 

植被,用茂盛的忧伤覆盖我

 

这么多树,这么多绿

用旷野的苍茫盖向我

像逶迤的浪

抹去一朵浪花的名字

 

氤氲迷漫。在这片寂静的森林里

它们触摸不到茂盛的忧伤

每一树伸展的枝叶

可以理出一把植入沙土的根须

可以摸到躯干上被风雨愈合的疤痕

可以凭树冠拓展一隅属于自己的低空

 

在每一棵树面前,我都是过客

枝头的鸟语,我只能偷听

花间的蜂飞蝶舞,我只能偷看

暮冬,光秃秃的枝桠孕育出来的春天

我只能苟且偷生

 

傍晚,漫步玉溪河畔

 

浩渺的蓝天白云下,玉溪河的狭小

只能容纳一个边陲县城的宁静

一抹余辉里,她的凝望是深情的

每一个脚步的晚归

都会惊起她的一丝涟漪

 

堤岸树木葱郁,枝叶在为人们

增添幸福指数

此刻,隔着树荫的屏障

广场舞此起彼伏,向幸福索要岁月

红男绿女们,用青春播种爱情

商家,用汗水浸泡利润

 

溢满河岸的空气是祥和的

迷漫过来的夜色是祥和的

穿城而过的玉溪河

轻轻地掸去喧嚣的尘埃

轻轻地抚平

被烈日灼伤的日子

 

石佛

 

站得高,并非都是为了看得远

比如这块巨石

立锥之地上的捷足先登

让众多石头望尘莫及

 

若盯它,久了

它会长出眼睛,瞑目养神

若盯它的人,多了

它就会打坐成佛

迎接众生的膜拜

 

它不再是石头了

在普渡众生之前

众生先拯救了它的灵魂

 

上帝的旨意

 

我越来越相信

上帝对人间的安排是妥当的:

河,顺从岸。岸,顺从山

山,依附水。浪,服从风

至于风从何而来

上帝说了算

 

低头赶路,我也相信是上帝的旨意

虔诚地对待脚下的沟坎、蜿蜒和平坦

就是敬畏大地的胸怀

跪拜一捧黄土

就是忠于头上的苍天

 

记忆中的乌鸦

 

自乌鸦在山里灭绝之后

山里的人就死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其实,乌鸦留给我的印象

就是一张黑白照片上

黑色的部分

它们盘旋的山头

垂下一片阴云

它们聒噪的傍晚,为父亲的离世

搭建天梯

 

在一抷黄土前,一片孝帕飘起来

将一片哭天抢地的声音

飘到山外

 

作者简介

    邓晏红:贵州道真人,有作品散见《贵州作家》《长江文艺》《诗林》《诗潮》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