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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作家·微刊|李光华:兵悟

来源:贵州作家·微刊 | 李光华  2019年04月09日08:47

刀悟

刀为百兵之王。古代战阵之上,最合手的兵器莫过于刀。究其原因,在于刀身较大的弧度提供了巨大的杀伤力。

当年蒙古大军西征,去时手里拿的还是中国的传统单刀。待得时已是人手一把阿拉伯样式的圆月弯刀舍此而用彼,无非是圆月弯刀大得出奇的杀伤力,再加上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锻造师和最精良的锻造工艺均在阿拉伯,使得圆月刀有着其他刀难以比拟的锋利,故而成为了蒙古将士爱不释手的武器。

据说阿拉伯战士在冲锋陷阵时,不需挥刀用力拼杀,只凭胯下健马速度带来的冲击力,就可轻而易举地将敌人的脑袋切下来,即使是以厚重和防护力强而出名的西方骑士铠甲也不能禁圆月弯刀全力一击。可见圆月弯刀能得到中外军队的共同喜爱,自有其原因。

刀藏于鞘不轻发,然在战阵上一出鞘,不饮尽敌血决不收回。以刀喻人,刀颇似男人。男人在世,须有阳刚气,但不能将阳刚气随时表现出来,恰如刀藏于鞘。一旦有事,天塌下来有我顶,男儿笑对风浪行!此时宝刀出鞘正当其时!

所以说刀被称为百兵之王,不光是因为锋利和杀伤力,也因为刀是和男性世界的主宰——男人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契合气质分不开。或者说,刀如男人,男人如刀。

枪悟

枪应该是历史最悠久的兵器了。本来这头衔给棍棒似乎更合适,但和枪相比,棍棒太简单粗陋,简单得就是一根木头,粗陋得随手都可以捡到,这和人们心目中兵器的概念实在是相差太远,于是百兵之祖的大帽子便戴到了枪的头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枪只是在棍棒上安装了一个矛头,可这是画龙点睛之笔,这矛头安上去,简单粗陋立即离得远远的,那枪上透出来的勃勃杀机也决非棍棒可比。

枪与刀不同。刀法大开大阖,一往无前,讲的是一股有我无敌的气势,所谓拼命单刀是也。枪是直刺兵器,在横断面上的杀伤力不如刀,所以枪法机智灵活,变化万端,于不经意中一击毙命。

中国人对枪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迷恋,流传极广的评书《说岳全传》《杨家将》《薛刚反唐》,那书里的主人公一出场,胯下骑的必是白马,手里端的必是一杆亮银枪,用现在的话说,酷毙了。

一杆好枪,锋比利,身必直。以枪喻人,枪应该是军人的代名词,因为军人的性格也是刚直不屈宁折不弯。

小时读三国,最喜欢的场面就是赵云长坂坡七进七出和张辽逍遥津八百铁骑横扫十万吴军。这两位都是用枪的名将,更是军人的楷模,面对极端不利的情势,敢于挺身而出勇挑重担,成就了自己千古不坠的威名。

无惧生死,为国忠诚,这是枪,也是军人的座右铭。

剑悟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兵器,论历史,它不比刀枪差,甚至一度还是军队的主战兵器,比刀的地位还要显赫,但不久它就变得不太象是兵器,文人游历天下,爱在腰上挂它一把摇摆而行,武将干脆就把它放在了房间里作为装饰品。

这兵器,就是剑。

细说起来,剑无法在战场上和刀枪相提并论主要是因为实用性差,剑身细直,适于直刺而不适合劈砍,虽说剑的直刺往往造成致命伤而刀不一定做得到(古有刺死砍伤之说),但在战场上一把直刺的剑绝对没有一把劈砍的刀更有威慑力。

和厚重的刀相比,单薄的剑身在激烈的战斗中也更容易折断。这就更不招战士的喜欢了,谁愿意拿着一把很容易就折断的剑上战场去?那不是去送命吗?和同是直刺武器的枪相比,剑的长度又短的可怜,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若你是士兵要上战场,你是选刀枪还是选剑?可就是这样不受战士喜欢也不能经受战场考验的剑,居然在中国被称为百兵之圣!

无兵圣之实而有兵圣之名,想来想去剑能得到这样的桂冠只有一个原因:它那高雅的形状。不管是威猛的刀还是刚直的枪,在这点上都不得不曲居剑下。无论是谦谦君子还是戚戚小人,挂上一把剑都可以飘飘然做出尘状,自我感觉也就好了许多。

以剑喻人,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中国历史上的名人。这个人,头上也有个圣字,就是孔子。孔子的儒家学说,即使放在今天也有它合理存在的价值,但也绝没有什么“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那样玄乎。

没有孔子之前,中华文明已经有了两千年的煌煌历史,未见得孔子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孔子到西汉之前几百年,中国信奉的是法家黄老之学说,秦始皇照样统一中国;大汉王朝照样有了文景之治。即使汉武帝罢黩百家独尊儒术,以后的中国把儒家抬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明白人一句“外儒内法”便把所有的面具都揭开了。

其实,就如剑不配戴“百兵之圣”的高帽子,孔子和儒家同样戴不得“圣人圣学”的高帽子。不能戴或不配戴这高帽却戴上了,既是剑的悲哀,也是孔子和儒家的悲哀。

当然,孔子在生前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坐上圣人宝座,即使他活着被封为了圣人,只怕也不会要这高帽。想到这里,悲哀又加深了一层。

李光华:贵州省作协、仁怀市作协会员。在《军事文摘》《深圳青年》《贵州日报》等发表数十万字文学作品。出版有散文集《月下文心》。现供职于贵州省仁怀市物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