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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大浦东》点亮“上海出品”
来源:文艺报 | 任仲伦  2019年01月30日08:21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改革开放深刻影响着国家和人民的命运。艺术应该表现社会历史的重大变革。所以,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对于这一代艺术家而言是幸运的。因为一个激情浩荡的年代,可能让艺术家拥有比庸常年代更多的创作欲望与想象。由此,电视剧《大浦东》应运而生,成为“上海出品”在央视平台的重要亮相,成为讴歌改革开放影视作品的重要收获。作为该剧总出品人,我有几点感受与大家分享。

创作逻辑:以上海浦东改革为背景,让人物命运成为叙述焦点,形成“水涨船高”的戏剧结构。上海浦东的改革开放,无疑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缩影之一,同时兼有上海这座城市的开放、创新与包容的鲜明品格。如何准确把握与艺术表现这场浦东变革的历史,一直是艺术家深思熟虑、甚至是殚精竭虑的创作难题。

杰出的艺术家常常将全景式表现大时代的使命交给具有耐心的历史学家,而自己总是选择独特的角度和人物去折射大时代的整体感。最典型的是著名作家巴尔扎克。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被评论为“法国社会的百科全书”,指的是他用编年史的方式,描写了19世纪前半期法国资本主义崛起与贵族社会日趋衰弱的年代。马克思与恩格斯赞扬他是“现实主义的最伟大胜利”。其作品塑造的高老头、葛朗台、拉斯蒂涅等“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艺术似乎更加关心历史变革下人物的个性命运或者人性内容,《大浦东》的创作认识是与此趋同的。该剧聚焦了在上海浦东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一批热爱金融的年轻群体的命运。这种创作构想,是需要建立在辩证思维上的。首先,对于浦东改革重大历史事件的表现,既不能缺席也不能蜻蜓点水,它应该是整个电视剧的四樑八柱。从第一张飞乐股票到正当沸腾的金融之城,期间融入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2008年的世界金融危机等等,这些历史事件是情节的重要支撑点。重大事件的叙述与人物命运的结合,产生了“水涨船高”的效应:即变革改变命运,命运影响改革。

电视剧《大浦东》主调确定后,叙述的逻辑就清晰了。从1986年第一家股票交易所开业到具有全球影响力的金融中心,作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金融学子,赵海鹰、陈梦蕾以及谢天阳等年轻人,也经历了从蹒跚学步到梦想成真的历程。他们的命运转折,源自于社会的重大变革。值得一提的,《大浦东》是从中国第一张飞乐股票开篇的,故事一展开就让纽约交易所董事长约翰·范尔霖亮相,他收到邓小平赠送的飞乐股票后迅即飞往上海证交所。这不仅是一般的情节设计,而是一种国际化的创作视野。浦东改革与人物成长的描写,始终被放置于开放的国际语境中,主人公的命运或沥沙成金,或大浪淘沙,皆受到中国改革开放的影响,改革让他们拥有“进入华尔街的梦”;开放让他们在祖国热土上梦想成真。

人物价值:赋能变革时代的性格特征,触摸现实生活的新鲜质感。当人们普遍认为创作的成功基因是故事时,在我看来,也许作品成功更加重要的基因是人物。所谓情节史,其实是人物性格与人物关系的展开史。我们有对莎士比亚的阅读经验。在莎士比亚的笔下,性格即命运。比如,哈姆雷特的复仇心理、奥瑟罗的嫉妒、罗密欧的痴情等,这些具有人性原发情感的爆发,才引发出人物的自我毁灭或毁灭他人的故事。《大浦东》的主创注重核心人物的性格塑造。赵海鹰是核心人物,他的性格具有改革时代赋予的特征,同时也具有他自身的秉性。人们常说: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但是冒险却是外来者的性格。其实,上海城市锻造的开放与冒险的性格,始终体现在上海先行者的身上。改革开放伊始,赵海鹰敏锐意识到机遇,率先点燃进入华尔街的梦想,并由此信奉行动与能力才能实现梦想。谢天阳不相信眼泪,只相信自我奋斗。陈梦蕾具有北方女孩的倔犟,这种倔犟,引导她在创业中绝然前行,也引发与赵海鹰情感的抉择。

赵海鹰与陈梦蕾的恋情关系设计有些模式化:平民子弟与富家女之恋情模式。所以,最初几集的矛盾冲突显得似曾相识。但是,一旦主创们让赵海鹰与陈梦蕾们进入改革时代的真实语境,故事就显得精彩纷呈了。无论是出国抉择还是异地恋情,无论是婚姻真相还是职场战争,主人公抉择的痛苦与痛苦后的抉择,都能激荡起观众心底的情愫,因为这是拥有共同经历的人们所具有的相通心灵史。

《大浦东》的创作者是积极的,除了剧中表现的思想基调外,在影视语言运用上也显得明朗。比如,长镜头运用呈现的城市空间的辽阔感,运动镜头运用带来的热情洋溢,以及暖色基调运用所表达的美好情绪,不仅表现出导演等主创对城市的喜爱,更体现出城市蓬勃发展的本色。

风格基调:还原城市年代实景,洋溢市民风俗和本土气息。该剧导演与摄影师纵情呈现上海最具有标志性的现代建筑,如老牌金融街区的外滩镜像、年轻金融城的髙楼影像等等。此外,他们还挖空心思恢复了浦东“洋泾老街”的场景区,恢复了“市民生活”的日常风俗性。复原的浦东老街实景,不仅让演员生活在熟络的场景,从而产生创作的松弛感;同时,也让观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生活喜悦。

能否体现出“上海生活”特有底色,演员表演的底气是关键。剧中我们欣喜地看到一批老戏骨演员有出色表现,如姚安濂、张芝华等。他们在熟络的上海场景中如鱼得水,天然展现上海爷叔与上海姆妈形象的“上海味道”。年轻演员虽然对于上海生活不够娴熟,但他们开放亮丽的气质,与城市的现代气质不谋而合。

习近平总书记曾对美国学生说:看100年的中国去上海。自百年开埠以来,上海这座城市凭借其独特的历史与性格,有了独特的故事与风格。红色文化、海派文化与江南文化叠化融合而成的上海文化风貌,其创造素材足够丰盛,其创造空间足够辽阔,面对这些,我们创作者常常感到力不从心。但上海应该是富有创造的城市,应该并能够创造出更多优秀的“上海出品”。因此我们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