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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走向“深蓝”的海洋文学

来源:文艺报 | 许晨  2019年01月18日08:48

在第七届鲁迅文学奖颁奖盛典上,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致辞说:“在这伟大的新时代,海阔天空的可能性正在我们眼前展开,让澎湃的现实生活、让昂扬的时代精神、让丰盛的经验和情感在我们笔下提炼造型,这是这个时代的作家和广大文学工作者的光荣责任。”

作为一个致力于海洋文学研究与写作的作家,我从这个“海阔天空”里感觉到了发展海洋文学的重要性。尤其是当下在海南、在琼海博鳌这个美丽蓬勃的海滨之城,讨论时代巨变与中国文学的现实书写,更是别有一番意义。

历史上炎黄子孙曾经有过海洋上的辉煌。无论是秦始皇派遣徐福东渡,还是永乐年间郑和七下西洋,都显示了中国人面对大海的勇敢与智慧。但也不能否认,文化上特别是海洋文化的缺失,造成了从庙堂到民间海洋意识淡漠、重陆轻海的倾向。由此引申到文学作品上,产生了惧海、恨海的一些神话传说,《山海经》里的“精卫填海”,《封神演义》中的“哪吒闹海”,其他还有一些古人诗文,往往把大海视为神秘莫测的地方,可望而不可及。如白居易的《长恨歌》写道:“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吟诵:“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等等。所以,我们历史上有边塞文学、乡土文学、田园诗、花鸟画,却没有海洋文学的概念。

由此可见,海洋文化、海洋意识一直比较薄弱。文化既有先导引领意义,又有升华激励的作用,这方面的不足必将带来不利影响。新中国的乡土文学、军事文学、工业题材等不同程度地发展繁荣起来,当代文学史上均有专门介绍。可是,海洋文学作品却寥寥无几,更无经典之作。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拨乱反正,改革开放,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事业日益兴旺。但与其他题材相比,海洋文学仍然式微,这期间只出现了邓刚的小说《迷人的海》、李延国的报告文学《南海的呼吸》、于坚的诗歌《只有大海苍茫如幕》等等,屈指可数,海洋文学的春天还没有真正到来。

党的十八大以来,自上而下提出了实施海洋战略、建设海洋强国的目标。随着国家综合实力的提高,我们高兴地看到:钓鱼岛常态性巡航、辽宁号航母入列、海军护航亚丁湾、南北极建起了长城站泰山站、“蛟龙”号载人潜水器横空出世、世界一流的“科学”号科考船畅游太平洋。我们的海洋事业正在大踏步走向“深蓝”!这里的“深蓝”二字代表的就是深海大洋。我曾跟随“蛟龙”号前往太平洋马里亚纳海域,晴空之下那里的海水蓝得像一片片巨大的蓝丝绸、蓝水晶。

这是地地道道的时代巨变,中国的海洋文学应该积极奋起乘风破浪,为建设海洋强国贡献力量。以自己为例:我生活工作在黄海之滨的青岛,多年来一直以研究创作海洋文学为己任,2012年6月,中国载人潜水器“蛟龙”号海试7000米成功,创造了同类型深潜的世界纪录,其意义与神舟上天一样重大,象征着一个民族在海洋的崛起,我当即决定全力以赴采写一部报告文学。这得到了省市宣传文化部门的大力支持,中国作协接到我的报告后,当年评为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并且帮助联系有关部门给予采访方便。国家海洋局破格批准我随“蛟龙”号去远航科考,成为第一位亲临蛟龙探海现场的中国作家。如果说南北极为世界第一、二极地,珠穆朗玛峰是第三极最高极点的话,那么深深海底就是世界最深极地——第四极。历时4年写出的长篇报告文学《第四极——中国“蛟龙”号挑战深海》,发表在《中国作家》和《时代文学》上,在2018荣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

这说明经过40年改革开放,中国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实施海洋战略、建设海洋强国已成为时代强音。海洋文学更要与时俱进,与海洋事业一样大步走向深蓝。这个“深蓝”是指在选题立意上要有深度,也是指作家在体验生活潜心写作上向深处开掘。

21世纪是海洋的世纪,谁拥有海洋谁就拥有世界和未来。这句话绝不能只说在嘴上、印在纸上,而应脚踏实地落在实处。我们国家的海洋战略已经实施并取得了辉煌成果,作为反映现实的文学书写一定要乘势而上。除了个人努力之外,组织领导上应加强支持力度,为此建议:一、有关部门可否组织海洋采风活动,比如“中国作家沿海行”,采访了解各地海洋历史文化以及现实发展;二、是否可与地方联合搞海洋文学征文、评奖、论坛,鼓励海洋文学创作;三、作协在评选重点作品项目、作家深入生活时,可重视涉海方面的选题;四、可否在行业作协内成立海洋作协或海洋文学委员会,负责组织协调涉海文学活动。简言之,我们的海洋文学不能落后于海洋战略,要与国家走向深蓝的步伐同步而行,甚而起到某种引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