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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义勤:《鍾山》:新时期文学的风向标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吴义勤  2018年12月27日17:01

《鍾山》已经走过了四十年的辉煌历程,翻看它四十年的完整目录, 不能不令人油然而生敬意。《鍾山》虽然只是一本文学杂志,但作为新时 期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重要载体和见证,它既是新时期文学思潮的引领者, “伤痕”、“反思”、“先锋文学”、“新写实”、“新状态”、“第三 世界话语”、“后殖民”、“后现代”等等几乎所有的文学潮流、潮头, 都曾在其上浪花四溅,它还是几代中国当代作家的摇篮和同台竞技的舞台, 发现和培养了很多独属于自己这本刊物的作家,几乎所有重要的作家、作 品都没有缺席,很多当代作家的成名作、代表作都是首发其上,获得茅奖、 鲁奖的更是数量众多,它的历史实际上就是我们新时期文学的历史,我们 能够从这本杂志看到整个新时期文学的面影和历程。

文学界关于文学期刊有所谓的“四大名旦”、“四小名旦”之说,每 本刊物都有其个性与品质,但在这些刊物里面《鍾山》当之无愧地属于包 容性最强、综合性最高、内容最厚重的一类。

首先,《鍾山》始终坚守的是多元而包容的文学性。它毫无疑问是纯 文学的坚守者,但它的纯文学又不是窄化的、封闭的概念,不以尖锐、偏 激和刺目的形象出现,而是中正平和保持着文学的日常性,既有传统的、朴素的、朴实的一面,又有先锋的、探索的、创新的一面,它从来都不呈 现为一种单调、呆板、僵化的面孔,而是有着非常丰富、非常多元的面相。 因此,《鍾山》很有意思,从传统的现实主义文学到先锋文学,再到后来 的新生代文学,包括非虚构、诗歌、大散文,所有我们在新时期文学史上 遭遇到的各种文学性在它里面都有一个生长、成长的轨迹和空间。面对不 同的文学性,《鍾山》一律平等,一视同仁,没有弃儿,也没有宠儿,文 学的民主得到了令人尊敬的实现,这体现了《鍾山》特殊的文学立场,也 代表了《鍾山》一代代编辑人的理念。贾梦玮接手主编之后,原来的风格 虽有发展和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鍾山》本身独有的气息没有中断, 气质没有改变,风度依然优雅。

其次,《鍾山》是一本真正始终如一地重视文学评论的文学刊物。文 学的繁荣发展离不开文学批评。新时期文学就是创作与评论、作家与评论 家互动、碰撞、对话的产物。文学刊物刊发文学评论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国外的文学刊物甚至有时评论的版面还要超过文学作品的版面。但中国的 文学刊物发表文学评论却不是很积极,版面更是很有限,有的刊物偶尔发 一下,有的刊物过去发过但现在也不发了,像《鍾山》这样把刊发理论评 论文章作为刊物重要理念、重要版块并形成自身传统的,在当代文学刊物 中可以说只此一家。从创刊到现在,《鍾山》刊发的理论评论文章,走出 的评论家,可以说是蔚为壮观。我的导师曾华鹏、范伯群曾在上面发过多 篇当代作家评论,叶子铭、潘旭澜、董健以及当代众多的优秀评论家都是 它的作者。当年,丁帆老师跟徐兆淮两人合写了很多评论文章,包括有关“新 写实”、“新状态”的重要批评文字,都是发在《鍾山》上。梦玮接手《鍾山》 后推出的“河汉观星”影响很大,它对作家论写作的重视和组织可以说功 德无量。从现当代文学研究来说作家论是一个很好的传统,我们老师那一 辈人都是很擅长作家论的。对当代文学研究和评论来说,作家论还是最能 代表研究水平与能力的,也是当代文学评论和研究学理品质的很重要的保证。《鍾山》对作家论传统的恢复很有气魄,不限篇幅,很多都是两三万 字一篇,写的、发的、读的都很过瘾。现在作家出版社也在组织对 50 位当

代作家的作家论写作,正在推出 50 本作家论丛书,希望与《鍾山》能彼此呼应。

再次,《鍾山》是在文学性和社会性、思想性的结合上极其成功的刊物, 这也是其比较难得的品质。一本大型文学刊物,除了承担文学的使命,还 有着社会的责任与思想的责任,还应有对社会的观察、发现、批判的功能, 这些功能可能很多杂志做不到。这既与刊物的体量有关系,也与编辑的眼光、 勇气和魄力有关。《鍾山》的成功在于它既有着鲜明的文学史功能,又承 担了重要的思想史、社会史的功能。特别是近十年王彬彬的专栏,反响很大。 这个专栏对《鍾山》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它是对刊物影响力的提升和开拓, 拓展了《鍾山》本身的功能与品位,将刊物的读者群从文学界延伸到了知 识界和社会学、历史学界,使得刊物能够有效地以文学和学术的方式深刻 介入思想史和社会现实。现在“非虚构”很热,《鍾山》最早开设非虚构 这个栏目并将其发扬光大,通过文学、知识分子和思想史的融合将“非虚 构”的力量发挥得很充分。这也体现了贾梦玮作为主编的魄力,敢想敢做, 这一点是很令人佩服的。

总之,《鍾山》40 年来以其稳健持重的步伐形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格、 品质与传统,向读者交了一份令人炫目的成绩单,真诚祝福它有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