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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治乾:似水流年四十年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张治乾  2018年12月04日21:00

1978年,我正在上初中。虽然对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认识比较模糊,但身边发生的一切事还是让我感到,世道要变了!高考已经恢复,原来打算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大哥大姐姐们都在跃跃欲试准备考大学,虽然大学没考上,中专却录取了好几个,全村人都在庆祝,就连公社的广播放大站一连数日都在播送录取人员名单。那两年,人们议论最多的是谁谁谁家的孩子考上了!考上了就等于脱产了,中专毕业也是国家干部,按月领工资,住着公家房,吃着商品粮,好不滋润。

1980年,我初中毕业没考高中,直接考中专,结果被一所师范学校录取,从此吃饭就是配给制,一日三餐,三成粗粮,七成细粮,吃的肠满肚圆,假期学校还要发钱发粮票。

暑假回村,村子里也变了样,生产队没有了,土地承包到户了,生产队长的哨子不吹了,家家田间地头都是挥汗如雨的人们,尽管辛苦了些,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希望的笑容。

城里的旧房旧楼被推倒了,到处是脚手架,到处是起重机,就连西北最偏僻的小城一幢接一幢的小楼长起来了。

我家里有了粮仓,有了牛羊,父母不再为几个孩子填饱肚子而发愁,城里乡下,人们谈论最多的是肚子吃饱了。

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中国人,也开始注意个人形象了,老棉布逐渐被涤纶、涤卡等化纤品取代,爱美的姑娘还要精挑细选彩色的有机玻璃钮扣点缀在胸前,一时成为那个时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年轻小伙子们喜欢手提四卡录音机,旁若无人地哼着港台曲。

九十年代,全民下了海,挖墙凿窗,沿街搭帐,交流会,展销会,订货会,你方唱罢我登场,全都一切向钱看,真让一部分人赚得盆满钵满富了起来。

九十年代后期,社会上流行传呼机。那东东很神奇,既能呼叫,又能留言,一时间成为人们的新宠。我也买了一个,挂在腰上,吱吱一响,就知道有人找了,好不风光。那时还有“大哥大”,砖头块一般大。当时最流行的,也是最酷的:腰挂BB机,脚踩雅马哈,头戴鸭舌帽,手握大哥大。和八十年代“黑绸袄,干底鞋,凡力丁裤子褊起来”形成强烈的反差,那种“前面是日本,后面是尿素”的背心已经羞于穿出。

二十一世纪头几年,手机流行起来了,最受人们青睐的是摩托罗拉。几千块的手机,领导干部一般不敢挂在腰上,都是藏在公文包里,只有爆发户和前卫青年才可堂而皇之的别在腰间。大哥大、BB机迅速淘汰,据说大哥大成了家里的座机,BB机都挂在牛头上了。

2002年,手机基本上普及了,山里放羊的都有了手机。价格也从几千元降到了几百元。领导干部再也不怕人说腐败,手机已经成为大众消费产品。互联网开始走进小县城,网吧遍布大街小巷。

2003年,互联网已进入寻常百姓家。先是宽带,后是光纤,再后来天网地网无线网,人们被网包围了。人们的出行也有了很大改变,摩托车普及城乡,交通事故多了起来。走在路上,不是怕你撞人,而是怕人撞你。

2004年,手机已换了几代,由单一的通讯功能逐渐变得丰富起来,照相、彩信、上网不一而足。MP3、MP4接踵而来,令人眼花缭乱。人们开始又把手机从腰上请回口袋,小排量汽车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2005年,我在教育局工作,经常可以见到学校校舍建设效果图。那效果图上除了漂亮的建筑物外,还有几辆小汽车。当时,我想设计的人脑子进水了,学校那有那么多的小汽车放。可不到四五年的时间,学校已经没有地方停车了。

2010年后,农村摩托车开始淘汰,小轿车进入寻常百姓家。回想过去四十年,就一个字:快!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快得让人落伍、快得让人心跳。

吃:由吃肉变成吃菜。减肥、养生、美容成为主题,难怪人们千军万马去“偷菜”,难怪市场里的小白菜卖成了牛肉价。

穿:由体面变成了休闲。前几年穿一套名牌西服就很洋气,现在人们真正实现了:穿衣戴帽,各有所好。古怪、奇特、新潮。头发满大街五颜六色,化妆必不可少,你已经分辨不出那个人是演员还是群众。

住:由安居变栖息的港湾。人们对家的认识不再是房子,而是房子里的动物生活质量怎样。便捷、环保、温馨为追求时尚。当然“窝居”或做“房奴”的人也不少,但总体上说,别墅、小高层、花园式庭院却是遍地开花。

行:各行其道。小轿车已经不是领导们的骄傲,寻常老百姓家也有宝马。不过,领导们并不关心油价,老百姓却要为加油排队,为涨价烦恼,为泊车焦急。

如今,旅游已经成为国人休闲的一大选项,近游新马泰,远走欧罗巴,说走就走,拎个手机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