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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笺纸:微型国画的人文情怀

来源:光明日报 | 刘运峰  2018年12月02日09:04

在这个越来越无纸化的网络时代,谈论与书写有关的笺纸似乎不合时宜,现在,还坚持使用笺纸写信、题诗的人几乎成了凤毛麟角。写信、收信成了似乎遥不可及的过去事。我们今天的题目,就是要通过一些文献资料来解读中国笺纸。

【笺纸概说】

“笺”的含义很广,其本义是古书注释的一种方法。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云:“笺,表识书也。”

“笺”的另一种意思就是题诗、写信等使用的精美纸张。笺纸的概念较为宽泛,大体而言,凡是尺幅小巧、刷印精美、有别于一般纸,张尤其是素纸的纸张均可被称为笺纸。笺纸自产生之日起,便获得文人士大夫阶层的青睐,迅速成为文人雅士吟咏诗文、唱和诗词、信札往来的必备之物。制笺工艺发展到高峰时,已经成为集诗、书、画、印于一体的艺术小品,其韵味与传统绘画相似却又有自身意趣,可以称得上微型的国画。

从“五色花笺”到“薛涛笺”

笺纸的历史非常久远,根据现有文献,可知在南北朝时期即有使用笺纸的实例。如南朝陈徐陵在其所撰《玉台新咏序》中,就提到了“五色花笺,河北、胶东之纸”的字句。又据《南史·陈后主本纪》载,陈后主“荒于酒色,不恤政事”,常令张贵妃、孔贵人等后宫佳丽“襞采笺,制五言诗”,书诗句于彩笺之上。这就说明笺纸在最初仍然是用来供帝王之家娱情的附庸,尚未成为普遍意义上的文房用品。

到了唐代,笺纸率先在文人墨客间流行开来,并逐渐被人们广泛使用,最为著名的就是薛涛笺。相传唐代元和年间,蜀中女诗人薛涛在与元稹、白居易、刘禹锡等酬酢往来时,采用了一种染作深桃红色的小彩笺写诗相和,一时成为美谈,极受时人追捧,遂以“薛涛笺”之名传世。现在看起来“薛涛笺”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染色。既然出于才女名媛之手,自然有一种香艳的因素,使人易生艳羡之遐思,因此备受追捧。

制笺工艺的发展与明代制笺高峰

如果说唐代以薛涛笺最为有名,宋代的谢公笺则最为著称。史载北宋时期,谢景初于成都浣花溪造十色小笺,名之为“谢公笺”。元人费著曾撰《蜀笺谱》,亦载:“谢公有十色笺: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深绿、浅绿、铜绿、浅云,即十色也。”2017年12月,台北故宫博物院曾经举办“宋代花笺特展”,展出砑花笺纸20余幅。从这些笺纸的纹饰来看,既有图案化的纹样,也有整幅的构图,在制作工艺上已经达到了繁复且精致美观的程度。

宋代虽然没有绚烂多彩的笺纸,但是却显示了一种不同流俗的低调高雅的品位,符合宋代典雅高贵的文化风尚和审美趣味。

中国的版画在明代中后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和繁荣,于明朝后期的天启、崇祯年间进入全盛时期,作为雕版印刷产物的笺纸也随之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可以说,在雕版印刷术引入制笺业之前,笺纸还是以印染的方式制作彩笺或色笺为主,及雕版印刷技术应用于制笺之后,笺纸的面貌亦发生了极大改观,开始出现复杂的花纹和精美的图案,而这恰是传统造纸染色所无法达到的。最具有代表性的标志就是“饾版”“拱花”技术的相继出现并广泛应用于制笺领域。所谓“饾版”,就是将不同形状、不同规格的版片组合到一起,在上面涂上不同的颜色,形如饾饤。饾版技术的发明,将彩色套印技术引入制笺工艺,丰富了笺画图案的内容、层次和色彩,甚至还可以达到复现传统绘画中水墨晕染和着色浓淡的艺术特征。此后,笺纸的风格由“朴拙”而入“鲜华”,变得繁复细丽起来,可谓“踵事增华”,不厌其烦。这个时期的笺纸虽形制窄小、尺幅不大,但其细腻精致的程度,却与传统国画不相上下,所以也有了“画笺”的美誉。所谓“拱花”,就是通过版片的砑印,在纸上印出凹凸的效果,使得印出的画面具有一种立体感。饾版、拱花技术的运用,使传统绘画所涉及的对象无不进入笺画的题材,例如楼阁亭台、山川河流、云水风雪、花鸟草虫、仙灵搜奇等,极大地拓展了笺纸的种类和内在意趣,使得笺纸有了超越前代的表现,从案头常备的文房用具渐次成为文人墨客的雅玩之物,被视作艺术品和收藏品,堪称制笺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正如明人李克恭在《十竹斋笺谱》的序言中所称赞的:“昭代自嘉、隆以前,笺制朴拙;至万历中年,稍尚鲜华,然未盛也;至中晚而称盛矣,历天、崇而愈盛矣。”

晚清制笺业的兴衰

清代初期,社会处于一个相对安定平稳的时期,制笺业、售笺业在这种环境下也有了长足发展。清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时,文人李渔撰《闲情偶寄》一书,其中卷五《器玩部》专述有“笺简”一节就提到了他所设计、印制的韵事笺八种和织锦笺十种。

清代乾隆、嘉庆朝之后,民间出现了众多以笺纸制售为主的笺铺,如虚白斋、四美斋、青莲室等等,时人无不以书笺为雅事。至道光、咸丰年间时,又出现了一批新兴店铺,如抱经阁、云蓝阁等。随着写意画风渐趋而为画坛主流,笺画图案也由明末清初以来便一直延续的细笔双钩风格过渡到以没骨小写意为主。然而至清末时,笺纸店铺售卖的笺纸已远不及前代,风格日益僵化、画面愈加呆板,失却了笺纸最重要的文人趣味,其刻板、印刷也流于粗俗,制笺业由盛转衰,开始渐趋没落。似乎国力衰微之下,人们也没有心思和兴趣在笺纸上耗费精力了,只是一味对付、敷衍而已,如同鲁迅在《北平笺谱序》中所称“信笺亦渐失旧型,复无新意,惟日趋于鄙倍。”这也说明,笺纸虽小,却是社会现状的一种反映。笺纸的内容、形式、印制方法、销售,都和社会发展密切相关。

民国时期制笺业的发展

民国以降,中国的社会经济状况发生了明显变化,有一段时间,知识分子阶层一些生活相对优越的人,有实力(即有钱)、有余暇(即有闲)提升生活品位,讲求生活格调,追求生活情趣。从衣食住行到文房用品,都变得讲究起来。这就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制笺业的发展。

北京的文房店铺大多集中于琉璃厂一带,当时著名的南纸店有荣宝斋、清秘阁、淳菁阁、懿文斋等。这些南纸店为扭转经营困境,刻意出新,开始印行文人画笺纸。这些店铺邀请画坛名家专门绘制笺画底样,再刻板印行,齐白石、王梦白、马晋、陈师曾、溥心畬、张大千等名家,都曾绘制过笺样图案,文人画的程式开始同笺纸相结合,使得笺纸生发出新的意趣,广受世人追捧。南纸店的生意及规模大为好转。

制笺店铺中,尤以荣宝斋所制笺纸为同业中的翘楚。由于荣宝斋印制的笺纸质量高、样式新,自此声名鹊起,制售笺纸的业务甚至逐渐成为主营项目。在发行名家绘笺的同时,南纸店还开拓了定制私人信笺的新兴业务,文人自印自制笺纸遂蔚然成风,迎合了文人阶层对笺纸图案个性化、差异化的需求。周作人在《题古槐书屋制笺》一文中,曾谈到俞平伯出资将其曾祖俞樾所绘小画印成笺纸的事:“昨晚平伯枉顾,以古槐书屋制笺一匣见赠,凡四种。题字曰,‘何时一尊酒’,‘拜而送之’,‘企予望之’,‘如面谈’,皆曲园先生自笔书画,木刻原板,今用奏本纸新印,精雅可喜。”

笺画的题材在民国时愈加广泛,除了常规的山水笺、花鸟笺、人物笺之外,生肖笺、古钱笺、古彝器笺、指画笺、古佛笺、砚拓笺、鼎拓笺、唐画砖笺、西域古迹笺等新笺样也纷纷流行开来。

将众多的笺纸集中在一起,按照一定的体例进行编排,装订成册,便于把玩、欣赏、保存及研究,就成了笺谱。著名的笺谱有《萝轩变古笺谱》《十竹斋笺谱》《百花诗笺谱》《北平笺谱》《荣宝斋诗笺谱》等。限于时间,今天只介绍《北平笺谱》。

【鲁迅、郑振铎与笺纸】

鲁迅和郑振铎对笺纸的偏爱

《北平笺谱》是鲁迅和郑振铎合编的一部笺画作品集,在中国笺纸笺谱艺术史上居于重要的地位。

鲁迅和郑振铎对美术都有着共同的爱好。早在幼年时期,鲁迅就喜欢用一种荆川纸描摹书上的插图。从事文艺活动之后,鲁迅对书籍的封面、插图也格外留意。尤其是对于版画,鲁迅更是情有独钟。1927年10月到上海定居之后,鲁迅的生活安定下来,随着版税收入的增加,鲁迅在日常交往中,也渐渐恢复了旧习。正如他在1934年2月11日致姚克的信中所说:“我旧习甚多,也爱中国笺纸,当作花纸看,这回辑印了一部《笺谱》,算是旧法木刻的结账。”

精美的笺纸使得本来就对美术有着天然爱好的郑振铎产生了浓厚兴趣。1931年9月,郑振铎到北平燕京大学任教,成了琉璃厂的常客,并发现了北平笺纸的高妙之处:“有一天,偶过清秘阁,选购得笺纸若干种,颇为高兴。觉得较在上海所得的,刻工,色彩都高明得多了。仍只是作为礼物送人。”两人共同的爱好为后来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时代变迁所带来的危机感

1932年11月11日至28日,鲁迅重回北平探望母亲,在此期间,鲁迅除了陪伴母亲、访朋会友、发表演讲之外,还有一项活动就是寻访笺纸。尽管收获颇丰,但也使鲁迅产生了一种寥落之感。因为,随着西方自来水笔的流行,毛笔和青年学子渐行渐远,传统的宣纸信笺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过去靠出售笺纸、笔墨为主的南纸店的生意也愈加萧条,呈现苟延残喘之势。

1933年2月5日,鲁迅致信郑振铎,其中提到:“去年冬季回北平,在琉璃厂得了一点笺纸,觉得画家与刻印之法,已比《文美斋笺谱》时代更佳。譬如陈师曾齐白石所作诸笺,其刻印之法又在日本木刻专家之上,但此事恐不久也将消沉了。”既是出于个人性情的偏好,也是怀着一种对文化的使命感,鲁迅产生了搜集笺纸样张、编印笺谱的念头。他在信中说:“因思倘有人自备佳纸,向各纸铺择尤(对于各派)各印数十至一百幅,纸为书叶形,采色亦需更加浓厚,上加序目,订成一书。或先约同人,或成后售之好事,实不独为文房清玩,亦中国木刻史上之一大纪念耳。”鲁迅的倡议得到了郑振铎的积极响应。可以说,对于传统艺术的共同爱好使鲁迅和郑振铎走到了一起;对于传统艺术的危机感也使得他们决定担当起将笺纸艺术保存下来、传承出去的使命。

一项文化工程的诞生

对于编印笺谱,鲁迅始终抱有极大的热情。1933年9月29日,鲁迅在收到笺纸样张之前,就开始考虑收录的内容、编选的原则、用纸的规格、册数的划分、定价的标准等问题。在致郑振铎的信中,鲁迅还提到了为笺谱作序,请人题写书名及扉页。同时,鲁迅还考虑到为每部笺谱制作函套、编号出售等细节。鲁迅在信中很自信地说:“至三十世纪,必与唐版媲美矣。”

鲁迅和郑振铎做了一个分工:由郑振铎到琉璃厂一带搜集笺纸样张,由鲁迅进行编选。

10月1日,鲁迅收到了郑振铎寄来的笺纸样张,当即开始鉴别、选择,一直工作到深夜。但鲁迅对这些笺纸并不十分满意,只得标准从宽,最后选定269种,但与设想中的400种还有相当的差距。因此,鲁迅在10月2日给郑振铎的复信中建议扩大收集范围。随后,鲁迅通过开明书店汇款400元,作为印制笺谱的费用。

郑振铎多方奔走,总算完成了《北平笺谱》的印制任务。现在看起来,多亏了两位先生的眼力和热心,使得北平一带的笺纸样张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留存,因此,《北平笺谱》也堪称中国木刻史上的一座丰碑。

【笺纸笺谱的人文情怀】

精神寄托

笺画的创作如同正式的作品,往往寄托着画者的精神追求和人文情怀。这些精神追求和人文情怀或直接流露,或间接表现。比如,几乎所有的南纸店都经售以梅兰竹菊作为图案的笺纸,这是因为梅兰竹菊被赋予了君子般的人格,因此受到人们的喜爱。再比如,许多画家都纷纷绘制山水笺,其意在满足人们寄情山水、志在林泉的出世心理。

但是,这些精神追求和情感寄托单靠形象还不能完整地表达出来,因此又会借助文字来直抒胸臆。如《北平笺谱》中收录的王振声为清秘阁绘制的荔枝笺,笺纸上绘荔枝两颗,绿叶四片,上题“却忆当年妃子笑,红尘一骑到长安。”这两句诗,使人自然联想到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诗句,使得一枚普通的笺纸增加了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和沧桑感。在一幅笺画上,画有一枝桂花,一块玉板,上题“桂林一枝,昆山片玉。”《晋书·郤诜传》:“累迁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桂花林中的一枝花,昆山中的一块玉,比喻科举考试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这枚笺纸,最适合书写祝愿考试成功的内容,表达了一种良好的祝愿。

最能表现画家情怀的是王振声画的一幅蔬果笺,画面上是一个萝卜,一棵青菜,本是平淡无奇之物,但题句“愿士大夫知此味,愿天下人民无此色”却具备很深的含义。“知此味”是要士大夫知道百姓生活的艰难,也含有“咬得菜根百事可做”的意思。“此色”是指菜色,即饥民由于食不果腹、营养不良的脸色。普通的题材加上不一般的题句,使得画家悲天悯人的情怀跃然纸上。

情感表达

画家创作笺画是一种精神寄托,使用笺纸者也往往寄托着一种含而不露的情愫。

如鲁迅1929年5月15日所使用的笺纸就给许广平带来了意外的惊喜。许广平在5月21日的复信中说:“自然打开纸张第一触到眼帘的是那三个红当当的枇杷,那是我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小白象首先选了那个花样的纸,算是等于送枇杷给我吃的心意一般,其次是那两个莲蓬,附着的那几句,甚好,我也读熟了,我定你是小莲蓬,因为你矮些,乖乖莲蓬!你是十分精细的,你这两张纸不是随手捡起来就用的。”对此,鲁迅在5月27日的复信中说:“我十五日信所选的两张笺纸,确也有一点意思的,大略如你所推测。莲蓬中有莲子,尤是我所以取用的原因。”这是因为当时许广平已经怀孕。

再比如,在一幅笺画上,画有一把酒壶,一卷书册,上题“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这是杜甫《春日忆李白》中的最后两句,其中心意思是对李白的赞赏和思念,以之作为笺画的题材,就有一种思念故人的意义。试想,远方的朋友收到用这枚笺纸写的书信,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含义,使得在收到信后又多了一种知音之感。

文化传承

笺纸是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国固有的艺术形式和交流载体。表面看来,它的作用就是诗文唱和、书札往来。但是,由于它一产生就和传统文化结合在一起,因此就带有明显的精神印记。

首先,从古代的竹简、木牍到缣帛、纸张,中国的先人们一直在寻找便捷而低廉的文化载体。最后,纸张成了传播信息、记录历史、传承文明最为理想的媒介。因此,人们对纸张也情有独钟。爱美是人的天性。素纸不能满足人们审美的需要,因此便有了染色、砑花、描绘花纹图案等完全出于审美追求的举措。之后便是以雕版、饾版、拱花的形式赋予笺纸更多的艺术含量。可以说,笺纸的发展史不仅是印刷技术的发展史,更是历代知识分子对美的自觉追求史。

其次,中国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有着丰富的内涵和厚重的根基。比如博古题材的笺纸向人们展示了古代文明的遗迹,举凡钟鼎、器物、钱币,都是秩序、威权、社会交往的象征;再比如,大量的佛像笺、罗汉笺的印行,无疑是在向人们传播、普及佛教精神;再比如,将山水林泉、高人隐逸作为笺画的题材,也正是在传递一种遗世独立、洁身自好、不随流俗、不同流合污的精神气度;再比如,大量蔬果笺、花卉笺的流行,也表现了人们对美好事物和美好生活的向往;再比如,鱼藻笺、花鸟笺、生肖笺的出现,也在向人们传递大自然的美妙信息,引导人们热爱自然、珍惜自然、顺应自然,等等。

最后,笺纸对于传统文化的普及、传承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传在古代,许多诗人的作品通过个人题壁、歌女吟唱的形式传之四方。在现代社会中,传统文化不仅可以通过图书、报刊、音像、影视等形式进行传播,而且也可以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用具进行传播。作为文房清玩的笺纸,由于它和知识分子的生活密不可分,因此就扮演了传承传统文化的角色。如前所述,笺纸中不仅有图画,而且有书法,有篆刻,有诗词,有掌故,通过笺纸,人们可以重温诗词歌赋的名句,可以品味传统文化的精神。比如,林纾的宋人词意笺,陈师曾的杜甫诗意笺,都在很大程度上普及了唐诗宋词。应该说,在传承优秀的传统文化方面,笺纸功德无量。

中国的笺纸内涵丰富,琳琅满目,给人以目不暇接、美不胜收之感。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国家将笺纸印制成为一种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赋予其如此多的文化内涵,使其承载精神追求和人文情怀的使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现在关注笺纸的人愈来愈少。随着电脑的普及,微信、短信、邮件的常态化,除了极少数人,已经很少再有人写信了,更遑论用毛笔在笺纸上书写信件和诗文了。如何把笺纸及其文化传承下去,我们还需要更多思考。

刘运峰 1963年生,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开大学出版社社长、总编辑,担任全国出版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新闻史学会编辑出版研究会副会长、中国鲁迅研究会理事等职。编著有《鲁迅佚文全集》《鲁迅全集补遗》《鲁迅著作考辨》《中国书法赏珍》《文房清玩——笺纸》《花笺珍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