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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学》2018年第10期|杨树权:美丽山村(节选)

来源:《民族文学》2018年第10期 | 杨树权(壮族)  2018年10月26日08:51

农历二十七,我们一家五口,开车回了一趟明亮镇大罗村,目的是到五叔的果园里去摘柑果!

我的印象中,从明亮圩至大罗村这段道路,是非常的吓人!记得许多年前,一个春节的正月初二,我骑一辆厚边永久牌自行车回大罗当姑爷,给岳母一家人拜年。我在车上捆好一只阉鸡一刀五花肉一条草鱼和糖饼等年货,高高兴兴地从县城出发,但老天不作美,半路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毛毛细雨。当我骑车从明亮圩岔路口进入大罗村的山道时,让我傻眼了!只见一条坑坑洼洼,积着一窝窝黄橙橙浊水的泥泞山道横在我的面前。我小心翼翼地骑车闯过去,单车在凹凸不平地蹭来跳去,抛上跌下,我拼命地握紧单车把头,极力保持车辆的平衡,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我的车子像一条乱窜乱爬的水蛇,滋溜溜地横冲直闯。突然,挂在车头上的大阉鸡猛然一晃,哗啦地一声,我便连人带车栽倒在一个大水坑里,变成一只落汤鸡。而大阉鸡挣脱绳索在烂稠稠的泥水地上扑腾乱跳,还活着的大草鱼,则在水洼里拍打着尾巴泥水飞溅,饼干糖果散落一地,惨不忍睹。我费很大的劲才收拾好年货绑在车上,刚想上车,才发现车子掉链子了,没办法只好推着走。没走多远,一个名叫“鬼见愁”的大土坡便挡住我面前,平日里不下雨,要上这个坡都十分困难,一下了雨,这条黄泥山路便成了光滑的玻璃路,我一路爬一路跌跤,回到大罗村,我已变成泥巴人,大家看到我的狼狈相,都哄然大笑……

爸,哪条是去五叔公果园的路呀?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

我往前探了探身,车子已在村道的水泥路上缓缓停了下来,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平坦宽阔的水泥道路向前延伸着,回乡的各种车辆在带着新年的喜庆来回地穿梭,那条躺在我记忆里的烂泥巴路,已不见了踪影。后来,儿子用导航七弯八拐,才找到五叔的果园。

五叔是上林县农业局退休的农艺师,一身的本事。退休后,承包了三百多亩地种水果。一开始先种植葡萄,果子成熟时,满园都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像一串串的红玛瑙,很吸引眼球。现在改种沃柑,这是一种新品种,一棵棵的果树上,结着累累的金灿灿的柑果,像一座座金色的宝塔,亭亭玉立地竖立在果园里,让人看得如醉如痴,远远眺望,犹如朝霞落满田园。以前这里可是种稻谷的田垌呀,如今却变成黄金甲的沃柑天地。感慨之余,我又看见果树下养有很多的鸡,它们在果林里觅食、追逐,一派生机勃勃。

我说,五叔,我们村的土地都种沃柑了吗?

五叔说,从罗勘村一直到万加圩,这一带都种了沃柑。果子成熟的季节,你爬上六宿山顶往下看,就感觉整个大明山脚下一片金光灿灿好不养眼!

我说,种这么多的沃柑,销路如何?

五叔那张圆脸笑得像老秋菊似的灿烂,眼睛都笑得眯缝在一起,说姐夫,沃柑甜脆果大饱满水分充足,一点不愁销路。现在不用出家门,我们现在都是通过电商平台向全国各地发货,一箱十斤一百元包发货,供不应求哩!

我傻了!

时代变化太大了,我的脑袋瓜已经运转不过来了。这时,我的宝贝孙女钮钮喊着,爷爷,你看好多的花呀!我顺她的手势望去,只见三硬化的水渠旁一棵桃花开的正旺,一朵朵粉红鲜艳的花儿迎风而动,蜜蜂在花丛里边翩翩飞舞,嘤嘤歌唱。

我抱起孙女说,钮钮这山村漂亮吗?

她说,漂亮极了!

我们在果园里摘了几箱沃柑,满载而归。回到六叔家里,他已把饭菜端上桌面上。一桌的鸡鸭鱼肉,加原生态的野菜,全是城里人难吃到的农家菜。平时,我的宝贝孙女在家里吃饭让我很头痛,但这回到了奶奶老家自己端着碗津津有味地吃得很开心……

我吃完饭,上厕所,又让我一阵惊讶。以前农村的厕所要多脏就有多脏,苍蝇乱飞,蛹蛆涌动,脏兮兮的,难以落足。如今农村的公厕和大城市里的一样,都是瓷砖砌制,整洁干净。看着我一脸的惊讶,六叔开玩笑说,我们冲厕所的水都是用大明山的山泉水来冲洗的,你们城里人没有这个待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