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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一抹绿意

来源:豆瓣阅读 | 十字小溪  2018年09月26日01:54

(一)

虽是晚秋,北方的天俨然是寒冬了。低温已经是零下几度了,人们纷纷穿上保暖的衣服,以抵御寒潮的侵袭。因为天冷的缘故,我已经有些许时间没上屋顶了,也不知道屋顶露台上的小菜园,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天从学校回来,我直接往楼顶奔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竹子,在瑟瑟寒风中,枝叶左右摇摆,黄绿相间,倒也婀娜多姿。但此时我无心欣赏竹子的姿态,我更关心菜园里蔬菜的命运。踏入菜园,眼前的境况甚是可怜:一片枯藤,一地败叶,看起来毫无生机!不久前还是满园绿色瓜果飘香的菜园,现在这般光景,不禁心生叹息!

正要踱步离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菜园小角落里的点点绿意。走进一看,原来一根根小葱,零零落落地生长着,却兀自坚强。小葱看起来很细,大概有十厘米高的样子,葱尖略微有点发黄,可能是风霜光顾的缘故吧。小葱的底部,正冒出一抹新绿,看起来特别娇嫩,惹人怜爱。在寒风凌冽的时光里,这一抹绿意,给了人无限的希望。

过了一些时日,再次去小菜园时,发现菜园的四周搭起了大棚。原来,为了抵挡寒风的肆虐,外公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把小菜园安上了栅栏,建起了棚屋。棚屋外冷风嗖嗖,棚内因为阳光的照射,储存了热量显得暖意一片。再看菜园内的小葱已经长高了不少,绿意更浓,也更有生命力了。

看着这些小葱,不禁想起了妈妈讲给我听的一个故事:

(二)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一个小山村里,许多人家生活贫困,食不果腹,就指望着农田里出产的粮食。粮食出产被征购后,往往会不够吃,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因此,许多人家会在自家房子的旁边弄个小菜园,种些地瓜土豆蔬菜瓜果什么的,以勉强实现自给自足。

村子里有一个小女孩,她的家是大户人家,因为以养蜂为副业,家境还算殷实,但因为家里人口众多,也就没有多余的了。女孩家里有大菜园子,菜园子里种了许多瓜果蔬菜。经过悉心打理的菜园子,总是绿意盎然,每天都能采摘许多的蔬菜,满足大家庭的生活所需。乡邻们总是羡慕得很,女孩的妈妈,会时不时送些菜给邻居。虽然如此,每次吃饭时,小女孩夹菜总是夹得很少,因为妈妈一直教导她,要省吃俭用,不可浪费。但女孩其实心里有点不解,为什么妈妈把菜送给邻居,而让她小口小口地吃。

一天中午时分,小女孩有点口渴,于是偷偷溜进自家的菜园子,想去摘个小黄瓜吃吃。菜园里,蔬菜瓜果长势茂盛,瓜藤爬满地面。女孩轻手轻脚地走着,生怕不小心踩到了瓜藤。突然间,小女孩看到两个身影在菜园里出没,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只见他们挎着篮子,在采摘木耳菜蒿菜什么的。小女孩瞬间明白了,大喊:有人偷菜了,有人偷菜了!那两个身影一听女孩的叫喊声,搁下菜,拔腿就跑,仓惶离去。女孩看着俩人的背影,往隔壁村里逃去,直至消失。

女孩发现这个秘密后,很是兴奋,她要告诉妈妈这个新发现,妈妈肯定会夸她做得好。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妈妈从外面回来了。女孩就一五一十地把白天别人偷菜的事告诉了妈妈,等着妈妈表扬呢。

想不到的是,妈妈显得很平静,神情仿佛是从没有发生这一幕似的。妈妈还告诉女孩,下次如果再看到这对母子俩来菜园摘菜,就不要喊“偷菜”了。

女孩很不解,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让小女孩坐下,给她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三)

二十多年前,那是一个粮食匮乏的时代。

有一个小女孩,像她那般大小,家里很贫穷,总是填不饱肚子。肚子饿得狠的时候,只能趴在板凳上呻吟。一天,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小女孩就偷偷溜出去,蹑手蹑脚地跑到别人家的瓜果园里,挖红薯。刚挖没几分钟,就听到“有人偷红薯了”的叫喊声,小女孩吓得拔腿就要跑,却一头撞上了打理园子的老爷爷。老爷爷看着这惊慌失措的小女孩,非但没有责怪她,还给小女孩拿了几个红薯,装在篮子里,让她提回家。跟她说,不够吃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跟他要……

小女孩静静地听着,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只听见妈妈又缓缓地说道:故事中的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妈妈。女孩很惊讶地抬头看着妈妈,妈妈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况且,你看到的这对母子俩家境非常贫困,孩子的父亲又遭遇不幸,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妈妈说道。

原来,母子俩来园里采摘蔬菜的事,小女孩的妈妈早就知道,并且慷慨地答应过那母子俩,家里不够吃的话,可以随时过来采摘。小女孩终于明白了,园里的青菜对于那相依为命的母子俩,如同当年的红薯于妈妈一样重要。而妈妈就像当年的老爷爷一样,洒下了爱的种子,悄悄地生根、发芽……

自那以后,小女孩再也没有喊过“偷菜”两字了,也逐渐明白了妈妈勤俭持家的良苦用心。有时,母子俩过来,小女孩还帮着他们一起采摘,目送着他们离去。

都说绿色充满希望。那园里的青菜,生生不息,给了那母子俩生活的希望。而那位妈妈的爱,不就是那母子俩生命中的那一抹绿意吗?就像楼顶菜园里的小葱,在寒冷的季节里,那一抹抹绿意和生机,给了我无限的希望。

是啊,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