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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散文》2018年第3期|李英:捧出心里的阳光

来源:《浙江散文》2018年第3期 | 李英  2018年08月13日08:35

我们一定会突然相遇,

在那个拐弯的地方,在那张长条椅上,

在那个明亮的日子。

五月,是一个美好的季节,阳光明媚,春风拂面,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可是你——徐家麟老师,一位热情吟唱过春天的诗人,却在这个美丽的时刻走了。

我感到悲伤,但更多是惆怅、空虚和失望,仿佛一切都在远去,只有感叹、无奈和失落。

我们最早相识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我还是刚刚走上社会的文学青年。曾经名声大振的《三月》是文学青年的摇篮。我的作品第一次正式发表就是在《三月》,而那时你已经是《三月》的编辑了。《三月》甚至和《十月》《收获》共领一时风骚,当时提出的“微型小说”概念在全国产生巨大影响,因而在全国文学期刊中独树一帜,迅速崛起。“烟花三月下扬州”,这就是刊名的由来。《三月》的面世,不仅培养了一批金华作家,而且也为繁荣我国文学文艺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当时许多名作家都是《三月》的作者,就是一个佐证。后来《三月》停刊,你是最后一个留下来处理相关事务和做好工作交接的人。你和《三月》的人曾经制作了一个象征青春的雕塑,但如今芳华不再,青春的雕塑,你在那里呢?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从乡镇调到金华工作,那时,你在金华电视台文艺部任主任,我们的交往逐渐多起来。1995年5月,我的第一部作品集《梦萦白溪湾》在成都出版社出版。你在金华电视台的频道里以点播形式,播放歌曲祝贺我的新作出版,那时候点播祝贺很时兴,可对我来说有点受宠若惊,毕竟你是金华文学界的前辈。

你是金华新时期文学的见证人,而作为一名诗人,你对于文学倾注的热爱、热情,就像阳光和生命一样。你用“波澜壮阔的八十年代”来概括新时期金华诗歌的兴起。众所周知,这个时期的诗歌创作和其他文学门类作品一样,像岩浆一样喷涌而出,蔚为壮观,你和东方涛、雨石、吴晓、蔡根林等人是那个时期的代表诗人。你的诗作忠实地记录了那个时代,完成了口号诗到对改革开放热情讴歌的转型。早在1980年,你的诗《罗丹雕塑三唱》荣获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是金华市诗人省级获奖的第一人。在你的文学生涯中,你一直在思考,在探索,在掘进,开拓一片片的疆域,2015年发表在《诗江南》上的那组UFO题材的诗歌,体现了你诗歌的最新成果。

在百舸争流的新世纪,金华的诗人以锐进的姿态,再创光辉,为数众多的中青年诗人,形成“金华诗群”,在浙江乃至全国诗坛上频频亮相,而你正是“金华诗群”的领头雁和助推者。2005年秋天,金华市作家协会在金华电视台成功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诗歌朗诵会,你是总策划,总导演,前前后后忙了几个月。你还担任主编,出版了解放后第一本金华诗人作品精选集《千古风流》,由时任省作家协会主席的黄亚洲先生作序。一时间,金华诗坛呈现百舸争流,波澜壮阔的繁华景象。

你的身影一直活跃在金华文坛,曾经先后担任金华作家协会理事、副主席、顾问,为金华文学事业奔波辛劳;2006年10月,由金华市作家协会和艾青文学院联合举办的《金华作家》创刊,你亲自担任《水墨金华》栏目的主持人、撰稿人,几乎每期一篇介绍金华书画界名人,为刊物大为增色;你还是《八婺茶文化》杂志的责任编辑,为金华茶文化研究事业辛勤耕耘。

你不曾远去,仿佛昨天还和我们在一起。

2018年1月21日晚,你和我、江胜忠、张建新、钱建设等文友在品江南茶轩小聚。你提议由金华市作家协会和金华科普作家协会联合搞一次采风活动。到4月份,你在病中还牵挂这件事,给我和江胜忠打电话专门过问。

2018年2月9日,在你的提议下,金华市作家协会主办了郑捷《浮华残梦》、《范建当婚记》出版茶话会,这个会本来应该由你主持,你却一定要让我主持,会上,你和雨石、陈轶超等金华文学界前辈谈笑风生,畅所欲言,是我感到最有生气的一次座谈会。

2018年2月11日,“金华作家大讲堂”首场开讲暨金华市作家协会揭牌仪式,你又兴致勃勃地赶来参加。这是你作为老作家、老诗人、老前辈,对金华市作家协会给以的倾力支持和热情相携,让我十分感动,值得终身铭记。

身边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好先生”,人情练达,对于世道人心有自己深刻的理解,对于为人为文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如今,你走了,去了那个你赞美过的宇宙,你在那里深情地吟唱:尽管有人唱起光的赞歌/有人举起光的火把/尽管所有的行星围绕在我身边/所有的生灵把我当作图腾/我清醒得如同风/冷静得就像雪。最后,你说:明天/当我完成使命/将从容的走向湮灭/走向生命的轮回。

你走了,走在阳光灿烂的五月,走在蓬勃旺盛的五月,走在刚刚过去了三月的五月。

你没有走,只是去作一次环球的旅行;你没有走,只是去作一次UFO的探索;你没有走,只是作一次人生旅途的休整。

以后的三月抑或五月,以后的清晨抑或傍晚,我们一定会突然相遇,在那个拐弯的地方,在那张长条椅上,在那个明亮的日子,因为我看见你捧出了心里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