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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山的掌纹

来源:《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号 | 刘福田  2018年08月09日08:24

就像终于见到了孔雀开屏,就像出其不意地目睹了海市蜃楼,丹霞山,如同自己的掌纹般自然,美得惊着我了。

此时,我是一名多情的诗人,坐在长老峰巅,举着天地之杯,以红石、锦江、白云、浩浩苍穹为酒,畅饮佳酿,长吟霄汉。观日亭是这首长诗的标题,丹梯铁锁是我的诗行,就在七月的午后,我的灵魂席卧于翔龙湖上,枕山水醉眠。丹霞山,你看见我了吗?

我是你归来的游子,在风雨里流浪五年之后,选择一个热情似火的日子向你再次报到。梦乡里,我不止一次见到别传寺的山门耸峙于高处,青阶直插云端,“赤城千仞”、“禅林第一”的石刻深深嵌在悬崖峭壁上;我不止一次吟读着宋代余靖对这一片好山好水毫不吝啬的笔墨佳句:“巍岩绚烂倚云隈,万玉无香结作堆。”花开花落,风吹雨打,背着行囊的我,最想轻声附耳问一声:别来无恙否,我的丹霞?

一切似乎多余。苍茫大地上,丹霞山用惊艳的语言、色素、线条作了回答,用飞峰、小桥、古寺为点缀,在一片丹色里创造出一曲山水绝唱。

时间可以将记忆淡化成一丝岚云,时间也可以谱就生命中最动人的旋律,如我丹霞,以阳元石的雄美、阴元石的柔软为音符,嘈嘈切切,珠落玉盘,演奏着一场穿越时空的音乐盛会。

我俯首聆听丹霞之美,锦江只管束成腰间的碧玉带,丹岩红石只管叠成水上盆景,好一处善通人性的自然造化,曲动岭南,音传天下。

我匍匐仰望丹霞之绝,拱日峰、僧帽峰、大塘峰罗列,展开画屏,好一处红尘不到的仙境,呼吸似乎通天,心志只在九霄。

犹如天上彩锦飘落,群峰竞秀,色如渥丹,灿若明霞。丹霞的水便有了归处。

犹如龙盘粤北,剑舞三省,锦江锁翠,柔情如月。丹霞的峰便活了。

依稀有僧人的身影出现在莽莽林间,向锦石岩寺方向步履轻盈而去。我愿意学那徐氏霞客,一袭布衣,钟情于这方毓秀土地,慨叹丹霞地貌的雄浑、古拙、奇险。峰悬额头,云生袖间,我的午间休息,便是这样一个环境。

境由心生,境生心韵。如果说我第一次与丹霞山亲密接触因云蒸雾罩发出一声叹息,那么,今天,面对一场山水大餐,我只能心怀感激。丹霞于我,馈赠过于丰厚。

我开始阅读一座山的历史、一座山的传奇。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丹霞山的开山之祖,当属明末清初的李永茂、李充茂两兄弟。明灭,其遗臣江西虔州巡抚李永茂耻事清朝,避乱来到丹霞山隐居,披荆斩棘,修关门、凿石阶、架木梯、建房屋,过起“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日子来。其弟李充茂继承兄长遗志,苦心经营丹霞山,筑墙多堵,开井引泉,构筑亭台,经过努力开发,全山初具规模,使原来不甚出名的丹霞山逐渐兴旺起来。

我在阳元山下见识一种原汁原味的田园风光,稼穑丰茂,荷叶碧绿,溪流一路欢歌。想来,李氏兄弟的隐居生活便是这样,自然、和谐、不夹杂泥沙。丹霞的秉性正是如此,不事张扬,却内蓄铁流的热情,不哗众取宠,却成为世界“丹霞地貌”的命名地。

以亿年为计算单位,天下终于成就了这一片红色山群。

以亿年为期许,丹霞的魅力将绽放成中国版图上一朵不败的奇葩。

我承认,在丹霞山宽厚温暖的掌中,我宁愿做一只泼猴,永远能在梦中摩挲如画粗糙又如迷宫般密布细纹的大掌,在其中翻捡美景,痴寻快乐。

作者简介:

刘福田,生于1969年,籍贯山东省泗水县,山东大学中文系毕业。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1990年开始从事散文创作,同年发表处女作,有5000余篇散文发表在《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光明日报》《辽宁日报》《甘肃日报》《河南日报》《湖北日报》《山西日报》《天津日报》《读者》《青年文摘》《散文诗》《芳草》《美文精选》等国内160余家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