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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朔方》||王怀凌:我依然小心翼翼

来源:《朔方》2018年第6期 | 王怀凌  2018年06月04日15:16

王怀凌,宁夏固原人。20世纪8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出版诗集《大地清唱》《风吹西海固》《草木春秋》《中年生活》四部。获宁夏文学艺术奖、西海固文学艺术奖、首届《黄河文学》双年奖、《诗选刊》中国年度十佳诗人奖等。中国作协会员。

缘 起

曾经,我小心翼翼地用方格纸誊写的一沓又一沓厚厚的诗稿,敲过《朔方》的大门。现在,依然小心翼翼。没有哪一个文学青年不把自己的文学省刊当作圣殿,去膜拜,去向往,去呵护,去关注。也极少有人一步登天,忽略了文学省刊,一跃成为全国著名作家或著名诗人。

我还是一个在校学生的时候,学校阅览室的上百种刊物中,《宁夏文艺》就是我所钟爱的为数不多的几种文学刊物之一。依稀记得长篇连载小说《郭栓子覆灭记》(可能是这个名字,年代久远,记不大清楚)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让人爱不释手,眼巴巴地等着下期刊物的到来。之所以那么喜欢,是因为贺兰山的故事跨过了黄河,也流传在六盘山的旮旮旯旯。不仅是这部连载的长篇小说,其他栏目的中短篇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都因为浓郁而熟悉的生活场景和气味而让我着迷。回过头来想想,当初我表达冲动的产生,可能是缘于阅读过程中熟悉的场景,以及气味所唤醒和刺激的结果。

《宁夏文艺》后来改为《朔方》,我就更爱了。

第一次在《朔方》发表诗歌

1996年《朔方》第1期,刊发了我的组诗《中国象棋》。这是我第一次在《朔方》发表作品。那时,我还是一个热血青年,有点恃才自傲,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1995年底,时任《朔方》副主编、著名诗人肖川先生与冯剑华老师、杜娟女士一行来固原调研,我有幸作为基层作者参加了调研座谈会。会议在固原行署后院文联办公的二层小楼会议室召开,气氛很活跃,环境很宽松,可以提问,可以讨论,也可以抽烟、喝茶、走动。或许是由于自参加工作以来,大会小会我都是规规矩矩的聆听者、记录者,这次会议让我一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竟然数落起《朔方》某诗歌编辑的不是。在我义愤填膺地发言时,肖川先生一直笑眯眯地坐在我对面,一边听,一边点头。我记得我说过:我在《诗刊》《星星》上都能发诗,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的刊物上发呢?

临了,肖川先生让我整理几首诗给他。

中午,我没同参会者一起吃饭,而是回家认认真真地誊写了组诗《中国象棋》,下午开会时送到了肖川老师手里。紧接着,翌年《朔方》第1期就见刊了。

只是至今让我不能释怀的是,我所数落过的那位诗歌编辑,有几次去银川参加文学活动,迎面相遇时,他总是有意避开。不久,他退休了,没有给我检讨的机会,让我心生惭愧。借此,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打 酒

认识杨梓是在酒场上。

具体哪一年,不记得了。只记得是盛夏,星期天。我酒量极差,没碰几杯,就醉了,然后睡着在固原宾馆院子里的一堆石英砂上面。醒来,发现安奇也睡在身旁。我们都穿着半袖衫,且把裤腿绾得很高,让无数只蚊子好一顿饕餮。

酒局是午饭时开始的,醒来太阳快要落山。几位资深诗人虎西山、张铎、张嵩他们还在酣战。于是,复又加入,接着晚餐,接着打酒。见到省刊的诗人、编辑,我难免露怯。起初是恭恭敬敬的,两杯酒下肚,就开始口出狂言、放荡不羁了。杨梓有量,不仅有酒量,而且有肚量,他没有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诗歌爱好者计较,反而体谅有加,关心有加。也许,这就叫缘分,第一次见面就黏上了。

就这样,我们成了诗酒朋友。每次去银川,无论公干或私事,闲下来就想给杨梓打电话,想喝几杯。要么小饭馆,要么路边的烤肉摊。这几年,多在他家小区门口,一边吃着沸腾的羊蝎子火锅,一边品着苦烈的赖茅酒,身边有他的编辑同行漠月、梦也、火会亮,有“70后”诗人安奇等人作陪,偶尔也有美女诗人唐晴、胡琴等端坐左右。当然,银川的文朋诗友到固原,我必呼来单永珍等人大醉一场。西海固诗人之所以热情好客,与杨梓大哥的榜样带动作用分不开。

这样说来,我们就成酒肉朋友了?不是的。是良师,亦是益友。

2000年,我的第二部诗集《风吹西海固》,就是杨梓作序;2004年,杨梓主持《朔方》 “每期一家”栏目,一次性发了我一组二十四首诗、三篇散文、一篇创作谈 ……

贡 献

1995年9月,我在县委宣传部工作。

一天,部领导找我,让我给县税务局写一篇报告文学,我欣然领命。然后,按领导的指点,找了相关的人员采访,拿了一些安排、总结和宣传册页等,抱回单位认真研读。不日,一篇万言作品诞生了,并发表在《朔方》2006年第1期。我想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不料,税务局又找上门来,让我继续写,能写多少写多少,每篇六千字左右,稿费二百元。我无法推辞。那时,我日子过得很拮据。即便是一笔小小的稿酬,对我都是有吸引力的。

只是稿子催得紧,一月一篇。好在单位工作不忙,深入基层采访也能抽出时间,没有影响到刊物发稿。为增强作品的可读性,我发挥自己写诗的特长,在每篇文章或每个章节前,加写了一首小诗,让它更像文学作品,而非报告。就这样,我写了十篇。因为同年十月初,我被调到政府办公室当秘书,忙得实在是抽不开身了,就没有继续写下去。

后来,见到冯剑华老师。她说,那些小诗让整篇文章增色不少。我很是沾沾自喜。

后来听说,税务局是给编辑部版面费的。具体多少,我没问。我只是想,我也是给《朔方》做了一点贡献的。

犹记当年菜根香

《朔方》编辑梦也,与单永珍一道来我供职的清河镇。我知道他正热衷于国画研习,便差人拿来颜料和毛笔。梦也在稍许客气之后,泼墨挥毫。少顷,一颗大白菜便水灵灵地跃然纸上。受此感染,我提笔题下“犹记当年菜根香”。落款,嵌章。

一幅由两个诗人共同完成的作品,被另一个诗人收藏。

近十年了,这幅作品是否还在单永珍手里?

约 稿

火会亮说:“年前打了两个电话你没接,发了一个短信你没回,年后又打了两个电话你不接。我以为你被双规了。”结果是,他把我的电话号码记错了。

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朔方》编辑几乎都向我约过稿。他们是肖川、冯剑华、陈继明、杨梓、漠月、梦也;在我四十五岁之前,一年一度的青年作家专号,以及西海固作家专号,或者诗歌专号。我迟迟不敢交稿的原因,是我始终小心翼翼,我怕我的作品质量不高,难为了编辑,也影响了刊物的整体质量。但我每次都交稿了,也都发表了。

当然,这次也是约稿,因为《我与〈朔方〉》。

我依然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