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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佳作推介

来源:《小说选刊》微信公众号 |   2018年05月31日15:09

须一瓜《会有一条叫王新大的鱼》责编稿签

阅读这篇小说如玩拼图游戏,需要耐心也需要善心,需要一点一点地搜寻、拼凑出真相,也需要放下成见给予他人更多的理解与包容。每一条线索中的人物都有自己的烦恼与坚持,他们的甘苦也都构成另一条线索的背景色。小说关注、解剖、批判当下的诸多社会问题,但始终保持着一种光亮洁净的精神气质,于芜杂中见纯粹。令人宽慰的是,小袜子的身世之谜、姜家的无辜蒙冤受伤与冯家的亲情暖意友邻之谊……种种扑朔迷离的明暗冲突相互交织,最终汇合于尴尬却不失善意的一笑泯恩仇,如同须一瓜所说,“和某种严酷如铁的对抗,终于达成了幽微的和解”。

弋铧《姑姑回家》责编稿签

讴歌亲情的温暖和伟大,一直都是文学最重要的母题之一,但亲情有时候又是残酷的。小说中三代女人,三代姑姑,虽然时代变迁,外部环境和经济状况发生了巨大变化,被娘家亲情,被哥哥和侄子侄女们剥夺的境遇却没有改变。为此,她们承受着自身经济和心理的双重负担,以及夫家明里暗里的不满,但从不会在娘家表现出来。中国新文化运动,个人的解放和反抗家庭,就是基石,但在深层,无论是社会结构还是思想意识中,个人作为大家庭齿轮和螺丝钉的地位和作用,依然没有根本改变,甚至这种不顾自我和小家的牺牲,还是被肯定与传颂的。

双雪涛《女儿》责编稿签

女儿关乎美学,骑着马敲门到来的女儿,就是这篇小说的意趣——文学向内的自我审视。许多年来它都背负了过多的外在重担:社会启蒙或者时代导向或者其他,而最终,它回到“审美”的路径之上。文学无须向外寻求现实意义和肯定,它就像骑着马来到的女儿,谁会在乎她的迷人的蓝色眼睛是如何得来的呢?谁会在乎她为何骑着一匹马到来呢?谁会在乎故事最后的结局呢?谁会在乎故事本身呢?当女儿的父亲唱起歌谣,当他描述那双蓝色的眼睛,当女儿敲响大门的一瞬间,就是结束之时,就是圆满之时,就是“美”到来的时刻,就是文学带给人的最终抚慰。

吴克敬《新娘》责编稿签

编辑此稿时,正值清明,小说回荡的英雄气概和为国牺牲的精神,激励着编者。无情未必真豪杰,小说正写了豪杰真情,而且是二位须眉、一位巾帼间的真情。袁心初数十年坚持等丈夫归来,不同于封建时代的守节,而是对真的爱情,对丈夫所肩负的责任与使命的坚守。袁心初与姜上清困境互助却没有落入日久生情、难以自持的俗套。而数十年后归来的牛少锋,同样没有再娶,说明是三个人的坚守,三个人的世纪真情。牛少锋离开数十年,他也在更险恶的环境中从未忘记爱人和朋友。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袁心初如此,每个人其实都如此。

邵丽《春暖花开》责编稿签

自从有了挂职县委副书记的经历后,“官场小说”便成了邵丽写作的重要领域,但不同于通常此类小说的大是大非,大开大阖,而是就小事上见风云,于无声处听惊雷,这篇作品也一样。作者是有含泪的和解,但对象是老师,而非学生。身份的变化,带来了情感的变异和心态的变迁,曾经对好学生无私的关心,转化成了自己都没感觉到的自豪和虚荣。结果,在现实而冷酷的官场规则面前,旧年恩情碰了硬硬的钉子。作者把细节写得丰盈又准确,令人惊喜,同时又洞悉了生活中那些细小而微妙的转折与心碎,破译了生活的某些真相,却能在真相中生发出力量。

肖勤《亲爱的树》责编稿签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亲爱的树》以一个中篇,用今人生活,诠释了古人胸臆,也是跨越时空古今共通的情感。树是静态的,枝条叶子却又随风而动,两位相伴一生的好友,正是一静一动,表面性格的不同,正形成了凿枘相合的互补关系。作品以两位行将就木的老友在小店闲话为纲,连缀一生片段,风格也如同老人絮语,娓娓道来,劫波渡尽,静水流深,荡漾着诗化小说的气韵。作者以从容的笔调对世态人情予以精细描写,让读者惊异于人性的恶与暖,以及人心的幽暗和辽阔,有一种大悲大喜之后的恬淡平静。

余同友《千手观音》责编稿签

从乡村到都市,多少人心怀憧憬,多少人中途铩羽。小说有些魔幻色彩,但似幻实真,借“手”这一喻体,以寓言式的笔触,展示了现代人因缺失内心方向感而面具化生存的景象。姐姐的美手夭折于工厂冰冷的机器;妹妹背负俩人的梦想成为公司管理层,在盛大的年会上领舞“千手观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当所谓的成功人士们竭尽全力和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乡,甚至自己的亲人割裂,效仿甚至于假装高贵的出生时,千手观音不再去救助苦难,而是撕下虚荣。结尾处,妹妹在回老家的火车上邂逅“我也叫章小玉”的女孩,人生仿佛回到了本真的起点。

宋凯琳《黄金标准》责编稿签

为了所谓的“黄金标准”,忍饥挨饿甚至动刀危及生命也在所不惜,对“王木可们”而言,“A4腰”并不只代表其对美的追求,而是拥有了步向成功、掌控人生的资格证。小说中的“胖瘦”早已偏离了健康、审美的范畴,转而与道德、荣辱相关联,进入了价值观的界域。她们试图自我赋值,却未能反转资本力量的控制,成为集体特征的折射。在被物化、从属于“派生价值”的同时,她们要像男性一样竞争,在畸变的传媒画面中迎战线条崇拜的暴力,及此,她们建构了一种新的范式。当然,她们也未必是纯粹的受害者,与消费主义的共谋关系也催生出新的文化意义。

张荣超《是谁偷了我的珍珠项链》责编稿签

正如题目所暗示的那样,这是一篇语言活泛、充满戏剧冲突的小说。而这两种气质,从开篇的“疯女人”一直到结尾揭示珍珠项链的下落,始终交织在字里行间。它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有钱的老男人甩掉原配所娶的年轻漂亮的模特妻子丢了珍珠项链,那是情人送给她的,因为这件事,她怀疑了家里几乎所有人,从对她心怀不满的婆婆、一直赖在有钱哥哥家的小姑子,到家里的保姆彩霞。短短的篇幅,人物却不少,期间还有紧凑的情节推进,转折,人物之间的对话充满了生命力,整个小说可读性强,反映了当下社会的虚浮、拜金主义横行和道德缺失的现状。

蒋一谈《发生》责编稿签

如果说空虚的终极是一片空白,那么五彩缤纷的极致也同样如此。作者描绘了一场宛如空白梦境的情感,夏天出现在他丧妻三年后的某一天,这让他内心再次激起涟漪,他打开心扉,人生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一切就像是夏夜的萤火虫,像一束忽明忽暗的五彩灯光,是表象。纸月亮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小说的核心陡然浮出水面——纸月亮背后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两个毫无关联的女人也因此重叠在一起,它富有寓意,象征了一段虚假、美好,真挚且又残忍的短暂恋情。而当梦境里所有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人生最终成为一大片无垠的空白。

杨红《捉马笔记》责编稿签

捉马实有其村,历史悠久可追溯到战国末年,而今却已完全成为城市的一部分。小说以少女的视角叙写捉马村的风物人情,并由这个小小村庄映射时代变迁。看似漫不经心的调侃中,有着对人生莫测命运深切的体察与关怀,有着物质匮乏年代的个人经验,有着对苦难怒而不怨、伤而不哀的观照。杨红兼蓄“山药蛋派”生动凝练的叙事风格与“荷花淀派”清新从容的笔意,抒情而又克制。其最可贵之处在于对方言的使用,晋东南方言如盐入水地融于其中,使得人物、故事鲜活脆爽,富有韵味,更以此赋予了那个不复存在的村庄温暖而坚强的生命。

微小说 责编稿签

这期没有专辑,选载了11篇微小说,小说虽短,却都有自己的微光。其中《柳先生的正骨膏》和《家园》都是书写国人柳先生和珠儿的爱国传奇和民族气节。前者讲述了柳先生在医好日本人少佐后又杀死他,既没有辱没先生的名声,更没有丧失中国人的气节。后者书写了青楼女子珠儿隐忍着日本鬼子带来的屈辱,在关键时候一刀刺死少佐。坦然面对死亡的他们为中国人提气、正骨,也是对抗日战争文学中人物谱系的一种鲜活的补充。

“死亡弯月”在小说中有双重意味,既是指车辆右侧视线受阻的危险地带,也是指为人的一种底线,罗延成的碰瓷工作终将他带进死亡弯月。作者写出了利令智昏的时代影子,与当下现实有了很好的呼应。“朋友圈”是当下的一个热词,《晒幸福》就是一篇写朋友圈的比较出彩的微小说。朋友圈就像一块试金石,检测各种微妙的关系,深陷其中的宋子楚重新活了一次,那些莫名的焦灼和虚荣渐渐尘埃落定。而缺少朋友的“我”和熟悉又陌生的前同事在雨夜酒吧相遇的故事又是另一种味道。《酒吧外的猫》虽然截取了一个生活的片段,但也安抚了暂时无处安放的灵魂,并与悲伤的往事干杯。

在《廉政书画展》中,县委书记的字体变化记录了他动荡的心境,一场书画展,也是一次人事变动的前奏,作者在最后抖出干脆的包袱。《高饼子》中的高饼子是一个坚守自己人生真谛的人,那就是追求“快活”,即使身处逆境,依然能够参透纷乱的现实,化复杂为简单。李甽独特的成长史与照耀自己初心的“红彤彤的校徽”密切相关,他一边在学校食堂做面点,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在学校画画,终于完成梦想,成就了自己。

在《读心镜》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读心镜既是一种虚构的想象,又是一种纪实的存在,同时,也是照亮人心的地形图。《打狼记》是一场打狼的闹剧,众人没打到东乡狼,却抓住了一只真正的色狼,嬉笑怒骂间尽显诙谐本色。《秤砣情》里涉及到老人的生活处境,秤砣的不离不弃是李伯夫妇的情感写照,然而两个儿子对他们的关爱却不是他们喜欢的方式,最终秤砣的比喻帮助父子达成了爱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