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陕军》 | 周子湘：她手指间的风雪
来源：《文学陕军》微信公众号 | 2018年05月25日08:44
雪夜
干燥的北方无雪
寒风渐烈，赛过一匹枫叶红的马
我，坐在玻璃窗户前
当时我们谈了什么
已无关紧要
对于我
左手边那个坐着的人
却能回想起
她手指间的风雪
欧洲
一个无雪的异乡
一片片几乎让我迷路的雪
你手指间夹着雪夜下的山雨和湖光
手指的烟
是沙丘般堆砌的长长旅途
小野人
我有时像一个女王
坐在河道的光影里
看见生铁、爱人的眼睛和光
我请求下一场雨
清洗我的骨头
我请求在早晨
遇见一个骑着马的人
我请求马带我离开
做一个洁净的河流上的少女
那手中握住的火种
呼唤着爱人
我的小野人，小野人
你在哪里
北京一夜
黑暗中 马厩已荒废多年
像黑暗中你看不见的沉思默想的手
两条大狗飞奔
混杂着北京初秋火焰过后微凉的体温
那内在的火焰
是旋转的秘密
无论它选择隐藏还是张扬
它的喷发
都以自身独绝的姿态
传递光年里一微秒柔软的内心
每一个诗人灵魂中的曙光
独自一人，我坐在船上
云层很厚，没有光，没有你手中秉持的
火焰
我在黑暗中默默祈祷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是醒着的
当你不在时
我无法入睡
我们的亲密是脚下丰盈的土地，是蜜糖
而今天，我从空虚中醒来
蜜糖流向黑沉沉的大地
我跪下来亲吻那个被黑暗打败的自己
我选择让自己富有
可耻的虚荣心
在你的目光中羞愧，战栗，枯死
经年累月，我被自己的孤独打败
我始终无法获得自由
来自内心的鉴证与意义
人干枯的躯体
是光明，也是残忍的黑暗深渊
隐藏在内部的真相
是大地一样坚韧的沉默和雷霆滚过
云海的低沉回声
我在人生的行途中敲击每一扇门
寻找自己那一扇
选择做一个忘记身份的人，四处流浪
日落会遮蔽太阳的光芒吗
如同我哭泣的眼睛接受一粒尘土的加冕
一粒尘土，也来自我的生命
一切刚刚产生就随即死亡
刚刚死亡随即又会复生
我是镜子，是镜中容颜
是那些真正的广博与奥妙所在
我所经历的一切，救不了我
就连我写下的文字，也像尘土般
一文不值
只有走向孤独
遇见光，遇见清洁的灵魂
鹏鸟的翅膀
才会从土地中重新长出
我经历着，把这种不能言说的孤独
叫做自由
（本文转自《绿风》诗刊2018年第一期）
作者简介：周子湘，满族，鲁迅文学院第34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第28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班学员，陕西省文学院签约作家。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人民文学》《民族文学》《福建文学》《飞天》《四川文学》《天津文学》《黄河》《延河》等。短篇小说《慢船去香港》入围“《小说选刊》2017年汪曾祺华语小说奖”。2017年获“陕西青年文学奖•小说奖”。诗歌《鱼的眼泪》（组诗）获“首先杯全国诗歌散文大赛”优秀奖。入选“陕西百名优秀中青年作家资助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