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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施造化补救之功,不让《春秋》褒贬之笔  ——读温皓然长篇小说《凤鸣台》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朱秀海  2018年04月11日12:41

迄今为止,温皓然在长篇小说创作领域收获颇丰,已经出版了《花魂鸟魂》《凤兮凰兮》《般若飘香》《太阳是方的》《陪嫁山庄》等一系列非常有影响的作品。

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温儒敏教授在为其《太阳是方的》写序时,曾高度评价温皓然:“温皓然是一位才女型作家,有女作家特别的细腻精巧,但又舒徐大气。《太阳是方的》给人以生疏而新鲜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可以畅快阅读一览无遗的小说,需要慢慢琢磨体会,享受那种过程,这犹如一场盛宴,其中会有许多奇妙动人的享受。我们有理由相信以温皓然的才力、笔力,她还会为文坛带来更多的‘盛宴’。”在《太阳是方的》之后《凤鸣台》之前,温皓然创作的另一部长篇小说是《陪嫁山庄》。和《凤鸣台》一样,《陪嫁山庄》也是取材于河南省焦作市青龙峡的一个小村庄,前者关注的是人文景观,尤其是佛、道精神;后者渲染的是自然风貌、中原大地的民俗民风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禅意等。正如刘卫东博士所说:“即使并非佛教徒,也能从温皓然的《陪嫁山庄》中读出时隐时现的禅意,从而被一种洁净与清凉、温婉与浑厚的力量所攫取,直至被融化,诡异的是,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也许只有内心中充满力量的人才能写出这种力量并最终打动与她有缘的人,因为文字不但是心灵镜像,而且具有高度的个体延展性,有自己的‘气功’。温皓然也是从日常生活、一饮一啄写起,却并非拘泥于此,但是也不刻意超脱,她是把自己的境界化在了文字之中的,因此,《陪嫁山庄》虽然也是熙熙攘攘,但是背后却有强大的‘气场’,这使小说琐碎、细微而不失规矩。”

温皓然最近完成的长篇小说《凤鸣台》,应该说贯穿着从《太阳是方的》到《陪嫁山庄》的后现代古典主义文学艺术精神,一种浩然丰沛之气洋溢其间,这在当今文坛的非军旅小说中是很少见的。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东方樱西、秦黛罗、南宫元宸等均异于常人,既知识渊博、充满正气,同时还丰神俊雅、貌若天人。在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只能生活在小说中的人物。他们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市场经济浪潮此起彼伏的时代背景又提醒人们,故事发生的时间就在当代,甚至就在当下。因此,这一切使小说凭添了些许漫画与玄幻色彩。细观之,温皓然的小说,从最初的《花魂鸟魂》、《般若飘香》,到《太阳是方的》、《陪嫁山庄》,再到现在的《凤鸣台》,始终一以贯之地呈现出当下其他作家有意无意回避的道德寓言之场。正是这一脉绵延不断的真气,终于使温皓然的小说创作逐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美学旨趣。此外,在作品中把复杂人生戏剧化或舞台化,也是温皓然的小说特征之一。而这一特征,恰恰再次激活了传统意义上作家全知全能或百科全书式的角色定位。正如她在小说中,借南宫元宸之口所说出的一般:“一张楮纸,三寸毛锥,锐若戈矛,严于斧钺,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写古今悲欢离合,记中外治乱兴亡,忠孝节义则褒扬之,奸盗邪淫则惩罚之,从心所欲,信笔而书。独运广长之舌,能坠天女之花……虽以著述谋生,却似阎罗天子,执掌一本大账簿,点尽无数鬼魂名姓。又如弥勒古佛,凸出一副大肚皮,装满无限世态炎凉。大凡含冤孝子,抱屈忠臣,能使其重见天日。如或误国奸雄,害贤邪党,即将其明正典刑。敢施造化补救之功,不让《春秋》褒贬之笔……”

最近30年来,当代中国文学从伤痕到反思,从寻根到先锋,从新写实到新历史,从现代到后现代,无论是形式的实验,还是“内容的炼金术”,几乎都尝试过了。温皓然在这方面也做了一番探索。在《凤鸣台》的第一章,为了使小说的开头更具有后现代美学意味,她用拼贴手法糅合了詹姆斯·乔伊斯、T.S.艾略特、托尔斯泰、曹雪芹、奥尔罕·帕慕克等中外文坛巨匠的小说技法,在艺术形式表现上折射出了一种新颖的、陌生化的光谱效果。再就是,《凤鸣台》一书总共21章,每一章的开头都引用了一段或几段经典,这些被作者旁征博引的经典包括儒、释、道,例如《论语》、《解深密经》、《道德经》,等等。因此,在小说中,我们常常可以读到儒家、道家和佛家思想交互重叠所产生的大美。这些经典段落,一旦与小说的“正文”部分相结合,自然而然就构成了一个“处处都是思想”的小说文本。总之,从老子悟道的东口村到隋朝净影慧远讲经说法的净影寺,作家的思想和笔触自由穿梭其间,几乎已达到妙笔生花的境界。由此也证明儒释道同源,此言不谬也。温皓然的小说语言非常简洁洒脱,品格清高,文章中处处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古典氛围,显然属于“倒退着进入历史”的另一类“另类”作家。这种语言风格,远承曹雪芹,近续鲁迅和张爱玲,成为当下的独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