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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籍小说家的“文学远行”

来源:中安在线 |   2018年03月09日16:20

文学力量的代际传承、文学探索的不断深化,让我们对新时代安徽原创文学的发展充满期待,也让我们有理由相信:安徽文学已然在“国家文学”的版图占据一席之地,或许离“世界文学”也不再遥远。

德语世界中,第一部被完整译介的中国长篇小说,大约是1766年译成的《好逑传》。德语文学世界中,首次出现安徽作家的作品,当属著名作家季宇的《新安家族》,这是德国欧洲大学出版社与安徽文艺出版社的一次携手,将安徽当代作家的小说首次带到了德国,而这次出版也是安徽当代小说家个人著作首次“远洋出海”。 师从德国著名汉学家顾彬的德国欧洲大学出版社社长吴漠汀曾说:“作家把文学作品变成国家文学,翻译家把它变成世界文学。 ”中国当代文学作品越来越受到海外出版机构的关注,安徽当代文学作品要想在未来逐渐成长为“世界文学”,究竟该如何起步?走得越远,脚下的步子越需迈得稳、踩得实。

写什么?

——现实情怀最具“辨识度”

以文学为载体搭建与世界的沟通桥梁,是2018年出版界的主题之一。成为当年出版热点的,还有关注现实题材与重温传统典籍两个方向。出版风向标也代表了当下文学创作的趋势,作家需同时拥有两副笔墨:关注现实,关注历史文化资源。而强烈的现实意义,正在成为文学作品最具“辨识度”的标签。

所谓的历史文化资源很广泛,包括人文、历史、地理等,蕴含了我们民族独特的价值观念和人文精神。 “安徽的人与事,我们得天独厚,我们不写谁去写?或者说,谁能比我们写得更好? ”季宇的话透露出自信心,这是对安徽历史文化资源熟稔于心的自信。今天的现实将是明天的历史,今天的优秀作品或将成为明天的经典著述。安徽是个历史文化资源大省,那些看似与现实有一定距离的历史叙事,其实也往往都以这种现实意识、现实体验、现实情怀作为其内在支撑。

在这个万象更新的时代,现实世界似乎比艺术世界更具有无限的可能性。这既为作家们提供了灵感宝库,也构成了相应的挑战。如何应对和把握时代命题,如何表述中国经验、讲好中国故事,是摆在每一个作家面前的任务。可喜的是,我省作家纷纷以热烈的姿态与现实紧密相拥。省作协秘书长李云认为,一方面,从城市到乡村,从现实到历史,小说的表现空间在不断延展;另一方面,作家的叙事技能也在不断提升。许春樵现实题材中篇小说《月光粉碎》在《中华文学选刊》2018年第2期重点推出,收获好评。安徽当代文学原创研讨会2017年全年共完成四届,先后对8位安徽作家的新出作品进行了深入研讨及推介,被业内称为“安徽文学现象”。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作为一个标志性符号,小岗村受到国内众多作家的关注,据粗略统计,全国范围内书写小岗的文学作品有百余篇。我省作家温跃渊的中篇报告文学《风雨小岗村》凝结了作家30多年的对小岗村的深刻感悟。即将出版的中青年作家李国彬30万字的《小岗村的年轻人》写出了小岗新时代的新故事。从温跃渊到李国彬,文学责任与使命不断传递。

怎么写?

——回到源头觅活水

生活是文学创作的源泉,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却是至理名言。李云介绍,去年6月份,省作协启动“走淮河”大型文学创作采风活动。从淮河的源头河南省南阳市桐柏县,一路走到淮河入海口,近百名安徽作家途经二三十个县城,分段完成了淮河河南段、安徽段、江苏段的采风,聚焦淮河治理的命题,形成30多万字的合集;并将在今年5月形成5万字的报告文学,于今年底、明年初在《人民文学》推出。此外,省作协还牵头开展了“诗韵百里”“秋浦河”“爱情隧道”等10多项采风活动,600多位作家参与其中,一大批优秀作品涌现。

季宇近年来中短篇小说势头上扬,《归宗》发表于《当代》2018年第一期,《救赎》发表于《中国作家》,《六闲庙》发表于《上海文学》,《好大事》发表于《十月》,《假牙》发表于《作家》等。读者可能不会想到,擅长写作长篇小说的作家为什么要写如此众多的短篇?在作家本人看来,这是创作态度与生活态度的一个缩影,源于作家对大量鲜活素材的“不舍”。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在一次次的深入生活之中,作家发现了许多令人惊喜的生动素材与故事,这是固步自封、凭空想象无法获得的。 除必要的表现手法及创作技巧外,小说创作要求写作者要有足够的历史和人性感悟,足够的社会和人生阅历。为了写好大别山革命题材,在有限的历史资料和近乎饱和的革命故事叙述当中,开辟一个新的叙述语境,省内多位作家几年来陆续“驻守”大别山。他们相信,大量鲜活素材依然来源于长期深入生活的采访。“纵观文学史,赵树理、柳青、路遥、陈忠实等,为了创作,都常年生活在农村,体验生活,因而他们的作品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季宇说。

走多远?

——铭记作家的责任和良知

目前,列入我省文学原创扶持项目的作家作品,共有长篇小说20部已出版,5部拟出版;18部中篇小说在全国重要刊物上发表;2部长篇小说被改编成戏剧;1部长篇小说、1部中篇小说荣登中国小说年度排行榜。其中,有的作品被改编成舞剧、泗州戏,有的作品被改编成电视剧,舞台效应与电视效应激发了作品的“曝光度”。

季宇认为,传播力决定影响力。书进不了市场,电影进不了院线,影响力从何谈起?但如何对待市场,一是要尊重市场规律,二是要主动参与。但是,也不能主动迎合市场,更不能一切向钱看,以收视率和发行量为标杆,要记住作家的良知和责任,走出“小我”的禁锢,运用具有立体感的时代表达,“曝光度”之外,更需有高度、有深度、有厚度、有温度。

秉持这样的创作理念,去年一年,我省作家佳作不断,同期举办了8场文学研讨会活动。研讨会一方面通过专家把脉问诊,帮助安徽作家找准创作方向,另一方面也较好地在全国层面宣传推介了安徽作家。研讨会后,8位作家佳作频出,相继在《诗刊》《人民文学》《长江文艺》《钟山》《花城》等全国重点文学期刊发表文学原创作品近百篇,其中20余篇被《中华文学选刊》《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诗选刊》等选载。许春樵中篇小说《麦子熟了》、李凤群长篇小说《大风》分别入选年度小说排行榜十强,一个省同时各有一部中长篇小说入选全国小说排行榜,在全国尚不多见。苗秀侠长篇小说《淮水谣》成功入选2017年中国文艺原创精品出版工程(二期)项目,这也是我省唯一入选该项目的文艺作品。 文学新生力量的代际传承、文学探索的不断深化,让我们对新时代安徽原创文学的发展充满期待,也让我们有理由相信:安徽文学已然在“国家文学”的版图占据重要席位,或许离“世界文学”也不再遥远。

 

·评弹·

“走出去”要有自己的姿态

刘振

中国文学不但要“引进来”,还要“走出去”,这是文学发展的必然趋势。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的作家作品、文学观念被大量引进,对中国文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不过,引进来的多,走出去的少,也是不争的事实。今天,中国文学如何走出去,以怎样的姿态走出去,仍需要认真思考。

中国文学走出去,一定要带着自己的独特价值,能够提供给世界与众不同的文学经验,而不是强行将自己推出去。近年来,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刘慈欣获雨果文学奖,曹文轩获安徒生文学奖,可以说缓解了中国文学的某种焦虑。莫言为国外的翻译家和读者所认可的正是其作品中鲜明的中国姿态、中国风格。曹文轩获奖后表示,“我的故事是独特的,只能发生在中国,但它涉及的主题寓意全人类。 ”刘慈欣《三体》获奖,也是在于写出了中国特色的科幻故事,融入了大量的中国人物、中国文化。三位作家的获奖提供了有益的启示:“走出去”要有自己的姿态。

中国文学走出去,作家们必须带着“中国故事”上路,反之,行囊中全是改头换面的《伊利亚特》《变形记》《喧哗与骚动》,难免受到冷落和嘲讽。但是什么叫“中国故事”?哪个作家写的不是自己认为的“中国故事”?对此,评论家谢有顺认为,“只有在故事中让人看到中国的文化,遇见中国人的灵魂,进而实现对中国全新的想象,才可称为对一个故事的最终完成。”也就是说,并非中国作家写的发生在中国的故事就叫“中国故事”,只有那些从“中国经验”出发,真实而敏锐地记录中国社会现实,切实把握不断丰富的“中国精神”,并以新的形式呈现,这样的作品才堪称“中国故事”。 “中国故事”的河床坚实地建凿在本民族土地上,更需要作家以胸怀和创意去呈现。它绝不止于语言技巧、结构营造,而是体现一个作家在精神上的成熟度;与其说它向世界提供一种陌生化的经验,不如说是共通的心灵。文学的作用,不在于解决现实问题,却可以一次次地唤起人们对现实问题的清醒感受,让因世故而冷却的心重新温热,让因麻木而坚硬的心重新柔软。这一点,中西皆然。借鉴是为了超越,沟通是为了共通,把握“中国故事”的内核,让这内核与他者发生碰撞,中国作家才能藉此“走出去”,以独到的艺术风格为世界文学增添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