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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

来源:中国作家网 | zhangluzao  2018年01月22日15:34

又到冬天,我坐在窗前凝视着松花江畔一望无垠的白雪,白白的雪光,白得连阳光都带有寒颤,蓝天白云下空气十分的凝重,看到了白使我不禁怀念起逝世七年的母亲。

七年前的一个冬天,也是漫天飘雪的时候。我在外工作的路上,突然接到父亲打来的一个电话。

“早仔!你姆妈老病又犯了!”我接完电话,我的心“咯噔”一下双腿一软跌倒在雪地里。

我忍住心里的沉痛,“你姆妈,老病又犯了!”脑袋里回旋着爸爸的话,天崩地裂一样。一个在关内,一个在关外,纵有归心似箭,奈何路遥远,我的内心无比愧疚与伤痛!

那一年,母亲刚过七十三岁寿辰。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是相传的俗语,我也不知道真假也没去考究,但我瞑瞑中总觉得母亲是积劳成疾。后来越加严重,母亲生性要强,勤俭一生,身体只要稍好些便会上田地劳作。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生少有花钱,我来东北头一年,临行时,母亲塞给我一个手巾包“早儿,你拿着在外别舍不得花钱,养好身体!”到了东北安顿好后我打开了母亲的小手巾,里面是一块、两块、五角、一分硬币都有,刚好一百元,我的泪水禁不住哗啦啦直流滴落在手巾上,这块小手巾我一直包好收藏着,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我的母亲。

母亲自己舍不得花钱,自己感冒生病好几回都是拿两三块钱硬币让我上乡村诊所买些止痛和着开水喝。从我记事起,一直是这样对付过。最严重时,就是上诊所打一两次吊瓶。但这一回,母亲的人生中怕是遇上难过的一道坎了。

我的母亲,是柳山铺欧阳氏家族人。八岁时就没有了父亲,上有一个姐姐,外婆一手带大俩姐妹。外婆三十多岁失去丈夫也没改嫁,靠小巧玲珑的一双手纺纱织布打衣裳养活了娘仨。外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纺织裁衣匠,母亲和大妈也学会些针织活帮衬。记得我一九八零年前穿的衣服都是我的母亲一手纺织制作的。她制作的棉布鞋,至今都保留着一双。大妈十八岁就出嫁了,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外婆。外婆身体也不大好,忙里忙外,挣钱养家累坏了身子。

有一个晚上,母亲在家等外婆买米回来煮饭吃,从夕阳西下到月上山头,外婆还没回来。她点燃了一根松枝顺着外婆说的地方去迎。过了村前的柳江河,就要穿过一片枝叶繁茂的柳树林,加上是濛濛的月夜,微风掠过沙沙的树叶声,后背一阵阴森森的感觉,使她诚惶诚恐心里发怵。

此时,同村里的一个张姓小伙子刚好陪同他父亲上山门赶牛场买完牛回来,碰上了打着火把的母亲。

小伙的父亲见我母亲,就好心的问“侄女,这么晚了上是上哪去?”

“我去迎我姆妈,姆妈上黄桑给人家送衣服换米去了,没回来我去迎迎!”我母亲说。

“华崽,陪陪欧阳妹妹去吧!”小伙子听后,二话没说就同我母亲一起赶夜路迎接外婆。后来外婆看中了小伙子就把母亲许配姓张的小伙子这是后话。欧阳妹就是我的母亲,小伙子就是我的父亲。

母亲,穿过了柳林不远就迎到了我的外婆。回来时,火把熄灭了,过柳山铺子水坝时母亲摔倒在一米高田埂下,小腿骨折了,父亲背她回了屋,那时靠赤脚医生手工接骨打了石膏,没出一个月母亲就开始下地干农活,至死都落下了残疾。

母亲嫁给了父亲,生了大哥,后来又有了姐和二哥。父母亲都不识字,父亲靠锯木匠手艺常要出远门挣钱,家里就靠母亲一双手里外撑着。母亲个儿高不过挑担的扁担,但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累不死”。

有一回母亲上雪峰山长树坑砍柴,早上天现麻麻亮吃完早饭,顺手包一个荷叶饭包,就上山林。过了兰溪山路开始陡峭峡小,翻十来里羊肠小道才能到长树坑。母亲翻过山头,砍上一百多斤的柴火,挑起就走。

已近响午,山陡路窄。小溪流哗啦啦流淌着,母亲挑着柴禾在蜿蜒曲折的山间小径上穿行,路边的毛草被碰擦着哗啦啦的响。汗水浸湿了衣裳,冒泡着热气,她每走一步都要掏出毛巾擦试眼睛里的汗滴。

一担担柴禾在山间小径上排了一条长长的龙字队形,一个个晒得绯红的脸蛋儿,如小溪流里的鹅卵石,汗水像山泉一样,顺着挑担们的脸上淌流。

天色已过黄昏,阳光羞涩着脸,躲下山头。 雪峰山头的天空上现出一片绯红的晚霞。月亮悄悄地露出了一张洁白的脸,窥探着雪峰山麓一座座小院,在朦朦胧胧的田野上萤火虫一样的灯光三三两两,忽前忽后,时高时低,那么轻悄、飘忽,好像一些看不见的小精灵提着绿幽幽的灯笼,飞来飞去。

月儿探出了整个脸,圆圆的挂在天上的云层里窥伺着这群流动的挑担队伍。母亲夹在队伍中,小心地踩着山上的石块路,晃荡在蒙蒙的月光下。

快过兰溪界,我和父亲打着马灯在路上碰上母亲。父亲换过母亲的挑担,我提着马灯在路上行走。

“早仔,妈背你!”母亲,接过我的马灯,让我上她的背。“妈妈,我能走,你累了。歇会儿!”我说完,妈妈还是抱着把我背上。我乖乖的伏在母亲的背上,眼睛的泪水淌流在母亲瘦小的肩膀上。那年我七岁,懵懵的感觉到母亲的挚爱……

“早仔,你能回来吗?”爸爸的电话又响起。“能!”我决定丢下手上所有工作,回家陪母亲看病。“母亲,你等我!等我!没事的,一切会好的!”我心里在安慰自己,心里忒害怕忒害怕,久别的母爱,真怕就这样流失了。

还是晚了,没赶到家,在回家的火车上听到嫂子打来的电话,“早弟,快回来啊!姆妈等你回来看你,她走了,没瞑目,咽气前老叨念着你,等你回来!看见你就放心了!”我接完电话。心如刀剜,万念俱灰。火车卡啦卡啦的向前移动,窗外的风景向后跑,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望着窗外一排排向后倒下小白扬。我的心晃荡在飘忽的疾风中; 更像天上的白云,没有根一样在空中飘浮。茫茫人生中,其实好多事都不能等,一等就是错过,一等就是一生的懊悔!

母亲七十三年人生中很是坎坷,很辛苦的。她们那一代人经历了民族解放、抗日战争和十年文革;吃过树皮,糠糟,野菜,但父亲相依为命,至爱一生,无怨无悔。

母亲年幼外公早逝,与外婆大妈相依为命; 后来与父亲携手患难与共,朝出晚归,翻山越岭,耕田种地,生儿育女,吃尽苦头; 母亲病逝前一年还在耕种田地,勤俭一生,念人悲催,母亲的感人往事一笔难尽。

日升月沉,斗转星移,母亲离世已七年。落叶恋秋,蝶舞纤尘。所有的错过,都难以挽回;泪眼婆娑,心痛后悔,物是人非,已是无可奈何,只愿母亲你在家乡的丘陵枞树林中安好如初;你曾经痛爱过的儿女们已远在他乡安家守业,离家路遥远即想回来上你坟头叩头祭拜已成一个奢求,时过境迁,已是沧海桑田。母亲平凡朴实的一生,她的感人往事一笔难以述说尽!

多少个不眠之夜, 凝视窗外的白雪,耳旁时常响起孩童时唱的一首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伊呀呀的歌喉,虽然没有《苦儿流浪记》影片中11岁的萧芳芳唱得娓婉有致,但脑袋里还是浮现出了母亲慈祥的面容, 你一生勤俭,从善无悔,和谐乡邻,上孝下爱,在乡邻坊间口碑盛传,受人尊重。

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祖国有亿万万这样的母亲,让我们感恩母爱的伟大。我们的祖国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资源丰富的国家,几千年的历史,积淀了丰厚的传统文化,在祖国几千年的优秀民族文化熏陶下,我们亿万万儿女更加祟敬祖国母亲的伟大,坚信在新时代的历史长河中我们将同心协力,努力拼博,我们的祖国一定会更加美好更加强大。

母亲啊母亲,我这个飘落他乡的游子永远怀念祟敬你——我的母亲我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