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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坞劫狱

来源:杭州党史(微信公众号) | 沈荣  2017年12月27日08:23

1949年初,解放战役经过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已将国民党军队的主力基本打垮,国民党在南京的中央政权一片混乱,摇摇欲坠,盘踞在杭州的国民党军政人员也如惊弓之鸟,终日惶惶不安。但他们也不甘心死亡,仍作垂死挣扎,一方面积极策划反革命应变,另一方面,则大肆捕杀共产党和进步人士,并把长期关押在杭州弥陀寺的一批被俘的我解放军军政干部,秘密转移到市郊杭县管辖的花坞,随时都有被杀害之灾。

1949年4月13日

官山区武工队驻地

官山区区长徐炳华如往日一样,考虑下一步战斗方案,在最近余杭石鹆里的战斗,摧毁了乡政府缴了电话机,造成了重大的影响,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机关报《东南日报》都连篇报道了我游击队在新登、临安、余杭等地活动的消息。

徐炳华此时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充满了冒险精神,特别是在全国革命形势大好的前提下,更让他产生了要把握机会,为革命胜利添砖加瓦的想法。

正当徐大区长盘算着怎么再搞一场大的时候,一名武工队员突然冲了进来,气喘嘘嘘地报告了一个消息。在新昌唐林坞口发现了两个穿军装的国民党军人,像外地口音,经盘问,说是来找游击队的,并有重要情况要向游击队领导报告,现已将两人带来了。

听了武工队员的报告,徐炳华疑窦顿生,国民党军人来我游击队,而且有重要情况报告,搞什么哦?但又想,才两个人能搞出什么来,说不定确有重要情报。

一旦想定,徐炳华一边命武工队作战斗准备,万一后面有敌人跟来,则先下手,一面马上去找来办事处主任秘书吴士濂,共同对他俩人进行查问。

情况并不复杂,两人中有一个操广东口音的人叫邓禹,是李先念部的团政委,而另一个说河南话的叫辛洪增,是刘邓野战军某部的营教导员,两人均在战斗中被俘,关在杭州弥陀寺临时监狱,不久前转移到花坞关押。由于花坞监狱是新设,管理混乱,他们偶然获得了一份《东南日报》,了解到我游击队在新登、临安、余杭等地活动的消息,立刻决定伺机越狱,向花坞西南方向奔走,寻找游击队,设法营救关押难友出狱。目前关在花坞,一共大约40多人,大部分是淮海战役中被俘的,其中有专员一名,团以上干部多人。

徐炳华和吴士濂对视了一眼,问道:“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游击队有什么要求?”

邓禹急着说:“赶紧营救全部队友,我俩一起回去。”

听完他俩的话,徐炳华深感事关重大,但消息是否属实?敌人情况如何?如何深入敌区解救被困同志?一连串的问题,令徐大区长一阵踌躇。

不过情况很快又起了变化,到傍晚时分,当地群众又扭送来两个穿黄军装的国民党军人。经盘问,原来是同邓禹、辛洪增一起来花坞越狱,分头来找游击队的。他们也要求游击队前去花坞劫狱营救难友,并要求游击队早日动身。

晚上,徐炳华和吴士濂经过仔细分析研究,认为他们提供的敌情既可靠又重要,经查看地图,大致了解到行军路线和花坞的方位,花坞在杭州和留下之间的公路左侧,交通方面,留下驻有敌军,敌军行动便利,而官山区武工队长兰所在地距离花坞有50多公里,而且行军路线需经新登、富阳、临安、余杭交界的崇山峻岭中,羊肠小道虽无敌军,当夜是无法完成营救任务的。

徐大区长盯着地图,思考了很久,作出决定:“挑八名武工队员,和四名难友配合,夜间行动、突击营救、快速撤离,此事,我亲自带队!”

一旁的吴士濂沉默半晌,最后默默站起,重重握了徐炳华的手。

1949年4月14日

官山区武工队驻地

徐炳华站得笔直,扫视了一下众人,官山区武工队有7名同志,都是参与过历次游击战的老战士,分别是何文华、王文铨、金全德、吴志高、吴跃山、陆秋泉、周伯华,越狱出来的老战士邓禹、辛洪光、王胜宏、李步高,加上他,一共十二人。而根据情报,敌人在花坞监狱的看守至少有两个班近二十人。而更重要的是,花坞离杭州市区仅十公里,离留下镇驻军仅三公里,一旦声响过大,大队敌人在十几分钟内就能赶到,到时不但不能解救被困同志,很有可能连一行十二人都要折在里面。

徐炳华很清楚,这次行动九死一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鼓舞下士气,但看着十几张年轻的脸,所有的语言都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清了一下喉咙:“作战计划,下午三时开始,徒步出发,预计15日拂晓赶到铜岭,为隐蔽保密,就地住宿,翌日夜间行动,争取15日晚赶到花坞。路上注意点,不准讲话,不准打电筒,明白了吗?”

“明白!”

1949年4月15日

花坞

经过一日夜的紧张跋涉,中间在铜岭修整了一个白天,于当晚11时,徐炳华一行穿过小和山,避开大路,到达留下附近杭徽公路南侧。敌人的军车在公路上来回奔驰,两道车灯白光直射公路两侧,徐炳华一行为避开留下镇,从留下和杨家牌楼之间的山坞插入公路边,突击队员全体人员卧倒在路边,焦急地等时机,为了不暴露目标,武工队员沿着山坡小路在竹林间穿行,于午夜到达花坞村口。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小竹林堵住村口小道,队员们顺着一条条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弯着身子轻快地冲进坞内,月光下隐隐约约地见到竹林中夹杂着几座农户的黄土屋,其中前方有一座被高墙围着的大屋子,兀立左边,这就是宝莲塔。夜深人静,寒气袭人,除了猫头鹰咕咕的凄叫外,周围毫无动静。武工队员很快依次进抵大门口,认定这就是敌人的临时监狱。

邓禹压低了声音:“难友们就关押在这大屋的中堂里。”徐炳华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的同志,大家既兴奋,又紧张,成功与否,在此一举了。

“不准开枪、不准做声!”徐炳华观察了一下四周,低声叮嘱同志们,然后派了几个人围着围墙绕了一圈,察看一下地形。

武工队员回来后,十几个人聚在一起。

“墙外没有敌哨,大门紧闭,无路可进。”

“小王,小何,你们放观察哨,小金,你切断电话线,其他人搭人梯,翻进去。”时间就是胜利,不容多犹豫。徐炳华毅然下达了命令。

几个人默声摸到了围墙下,搭人梯探头向内观察,只见中堂外屋檐下一个敌哨兵依着墙抱枪一动不动,在打瞌睡,左厢房敌连长室和右平屋内的看守兵均无动静。

“陆秋泉!”徐炳华点了身手最好的一个武工队员。

他低声应了下,吐了唾沫在手上,一脚踏在人梯上,双手一撑围墙,灵巧地翻越过去,不带出一点点响。不一会,老式双扇木门从内打开,早已紧张守候在大门口的武工队员,一见大门洞开,像离了弦的箭,一齐冲了进去,各组分头按预定的计划按所指定的目标扑去。

陆秋泉带着两个武工队员冲入左厢房连长室,一脚踢开室门,像风一样地扑了进去,制住了敌连长,两位武工队员一起将他两手往后一背,用绳子捆了起来。命他老老实实地听候处理,突击队员搜缴了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枪。

在这同时,右厢房敌看守兵还在鼾声大作。高个子辛洪增和三名队员,像猛虎一样扑了进去。用手电筒一扫,齐声大喝“不准动!谁动打死谁”,随手将放在枪架上的十多支步枪,卡宾枪全部收缴起来。

同一时刻,邓禹和两位队员快步冲向中堂大厅。此时,敌哨兵大梦初醒,还连连发问:“哪一个?哪一个?老子开......”未待他说完,邓禹就一匕首插进了对方的嘴巴,哨兵挣扎了几下,口中吐着血沫倒毙在场。

全场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三组武工队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不发一弹控制了整个花坞监狱的十几名敌人。

武工队员冲进牢房,闻到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此时关在大厅内的难友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地,当他们被脚步声惊醒,都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忐忑不安地纷纷坐起。

武工队员轻轻地喊话,“同志们,不要惊慌,我们是游击队,是特地来营救你们的.快穿好衣服,不要带物件,马上走出牢房集合.跟我们走。”难友们听到是游击队救大家来了,多数同志立即穿衣着鞋准备出狱。可还有些难友却半信半疑,以为是否敌人在搞什么鬼名堂——把他们提出去集体屠杀?

正在这时,邓禹快步进入大厅,大声喊道:“同志们,我是邓禹,我们4个人今天跟游击队一起来营救你们了,快走!”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原来是邓禹、辛洪光他们找到游击队来解救自己了。大家顿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相互催促着,推搡着纷纷走出牢房,到大门口场上集合。经检查,屋内难友已全部离开,徐炳华和队员带了敌连长随后,迅速撤离现场,往花坞后山小道快步逃走。前后不到半小时,就胜利地将全部难友从虎口救了出来。

花坞劫狱,成功共救出各级领导干部36人,其中职务最高的是红军干部、苏南专区专员刘道明,溧阳县委书记程华平,女卫生员王惠,还有一位是农会主任,他们都是我们党政军的各级领导干部,被抓后没有暴露身份,才先后被关押到花坞集中营里来的。若我大军一旦渡江南下,他们还没有被救出来的话,很可能会被全部杀害。花坞劫狱,救出了一批老党员、老干部,邓禹、徐炳华等参加劫狱的同志们,是为党为人民立了大功。

(注:本文大部分史料均来自徐炳华同志的手稿,适当艺术加工。)

作者简介:沈荣,笔名夜摩,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网络文艺委员会委员,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杭州市网络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国内最早从事网络文学创作和网络文学组织工作者,2003年创作《骑士的战争》,当时最大的阅读平台“黄金书屋”点击破3000万,同年繁体版在台湾出版,作为文化走出去的第一波代表人物;后续创作《风云大唐》,是最早的与游戏结合的文学作品,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其后创作《家园》、《蒋忠传》等多部反映红色题材的短篇小说,是最早尝试网络文学正能量传播的作者;从2007年开始,就一直努力繁荣组织网络文学工作,配合夏烈同志筹备成立最早的网络文学组织——浙江省类型文学创作委员会,2013年更是作为主要发起人,筹备建立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为网络文学组织工作做出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