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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外的一线希望和光明

来源:文艺报 | 王明生  2017年11月27日06:43

沈洋短篇小说《断弦》,《中国作家》2017年第10期

云南作家沈洋的短篇小说《断弦》读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这种不平静,来自于内心的烦躁,甚至是坐立不安。小说以三年前鲁甸龙头山8·3地震灾难为背景,把人物和道具放置在灾难之中,却充满了正能量。

小说以第一人称“我”,叙述了地震来临后爷爷以命相救、武警官兵舍命救援的感人故事。以一把救了男孩生命的“二胡”为道具,以一个双目失明的男孩叙述作为切入点,通过爷孙俩在灾难面前的求生行动和大量的心理描写,串起了一个关于亲情与大爱的故事,让读者透过文本去感知,人在面对地震灾难时的无助与恐惧。小说展现了面对灾难时人性的伟大与渺小,祖孙俩的挣扎与痛苦、他们的爱与恨,最终都在这样一个灾难性的背景下得到考量。作家挖掘了灾难来临后人性中最柔软、最闪光的善良本质,彰显了人在灾难面前坚韧、互助的求生本能,显示了生命的本真与暴发力,是对生命与责任的真诚礼赞。

小说视角独特、构思新颖,敢于打破叙事传统,以一种异于常态的视角进行叙事,以灾难来临时人们的应急状态与人性表现为实,描写了一个男孩面对死亡的内心恐惧和独白。小说中真实的一面是龙杰的救援,这一艺术形象的塑造,是根据烈士谢樵的英勇救援而来。这种虚与实的叙事,使小说不仅让人内心透明,而且让我们重新思考和探索关于生命、生活、人性的意义。

面对灾难,一个真正的作家绝不只是还原现场、编造故事那么简单。作家的创作过程,其实就是内心的激情与自己的心理防卫机制不断互动的过程。

爷爷救出“我”之后,为了找回“我”的第二生命——二胡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这时,作家为一条生命的失去而叹息,但同时又给另一条生命的获救埋下了伏笔。这种希望通过二胡的弦外之音透露给读者,看似单一的一条线叙述,通过精心构思和巧妙安排,一步步把生的希望推向高潮。当“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时,听见“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尽全力搜救”的喊话。“我”似乎睁开了眼,看到了光明。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使读者能够自觉地融入故事中,使故事显得真切,使情节集中、语言简洁,表现出作家对生命的关爱和渴求。而断弦既是对爷爷的思念,又隐喻着对英雄龙杰的祭奠。

小说紧紧围绕“我”、爷爷、二胡、救援,搭建了生活空间和艺术空间、现实生活与艺术提升之间的基本联系,完成了虚构与现实的巨大穿透。呈现给读者的“现场感”远比灾难的“现场感”要丰富得多,因为这样的“现场感”来自心灵的呼唤,是经过作家提炼、升华的。这正是小说面对地震灾难的魅力。

《断弦》对人性的关爱有更深更广的思考,人物形象刻画自然传神,尤其在语言的对话等方面,主人公并不只是充当作者思想的传声筒,符合生活的逻辑和人性的特点,特别是爷爷“不,狗儿,没有二胡可不行。只要有二胡在,你就没有瞎”这段话,说给一个瞎子听就显得相当自然。这段话同时道出了“我”作为一个失明的男孩,在突如其来的灾难和以后的现实生活中生的希望,听到了得救的弦外之音。小说并不只着力描写灾难所带来的伤口,停留在口号式的名利宣扬上,而是站在更高的角度思考人与自然、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及人的命运等终极话题,让我们听到游弋在生死边缘的心灵独白,窥视人性的深邃莫测。更重要的是,它让我感受到了高贵精神的莅临,龙杰舍生取义的选择,是对当下传统道德的坚守以及对人生观、价值观的最大褒奖。

因地震,我两次踏上龙头山废墟;因《断弦》我第三次来到龙头山。当看到一个美丽、迷人的新集镇涅槃重生,人们生活在安全美丽幸福的新家园里时,我感受到作家充满真挚的爱心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