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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更好地书写中国童年精神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李利芳  2017年11月10日13:41

当前,我国原创儿童文学事业呈蓬勃发展态势,但在适应时代发展,满足广大少年儿童更为多样化多层次的精神需求,满足社会、家庭对儿童教育提出的更高发展要求,满足传承中华民族精神、创造引领先进的童年文化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进步要求,进而突破“有高原没有高峰”,以满足中国文化走向全球的文化自信与文化复兴的国家战略需求等方面,均还存在着较大的距离。这需要我们在总结既有成绩的基础上,着力解决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开辟新时代儿童文学新的发展道路。

中国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弘扬中国精神是新时代文艺的主题。面对以童年为主要审美对象与服务对象的儿童文学,“中国精神”又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思想内涵与艺术载体,这应该就是聚焦于童年维度的“中国童年精神”。中国童年精神建基于中国精神,是立足于童年场域对中国精神的呼应、汇入、阐释、丰富与建设,是中国精神的有机组成部分。

“童年精神”本身是一个历史范畴。人类对其的自觉认识与呈现启端于对儿童的发现,也就是不到三百年的时间。“童年精神”是社会实践推动的产物,无疑具有显著的民族性与时代性特征。“童年精神”是一种文化建构,受限制于观念认识。它可以集中呈现我们对童年问题的意识、认识程度、价值发现与阐释能力,准确地说,“童年精神”就是一个“核”,凝聚了我们对童年问题的所有发现、思考与判断。它就是那种最终让“童年”发亮、闪光、大放异彩的最本质的精神力量,它不仅显示“童年”自身的存在,而且让这种存在延伸、辐射到社会其他领域,产生其本真性的、不可替代的那部分价值。这大概就是我们在原创儿童文学作品中所追寻的那种东西,也是世界经典儿童文学普遍具有的价值质素,它属于儿童文学审美世界中最“原点”的部分,也是最难抵达的部分,是作家整体性的素养、能力使然的部分,自然也体现为最富创造性的那部分。

中国儿童文学是在中国文化的母体、中国社会语境、中国儿童生活现状的内部产生的,虽然脱离不了世界背景与人类性因素的影响,但它首先且主要是因“中国”而产生的,是主要为了中国人民而产生的。因此,“中国童年精神”便是我们需要面对的一个真命题,一个具体的,属于我们自身的命题。因为它只能来源于我们自身的文化实践。反过来,它也是指导、引领、彰显我们自身儿童文学事业艺术水准最关键的标尺,是儿童文学维度文化自信的源泉。

“童年精神”根植于童年生活,又受影响于社会发展阶段。五四新文化运动催生了我国现代意义上的儿童文学,当时的倡导者们为一种完全“儿童本位”的、新生的、自由的童年精神所激励与鼓舞,希冀以此来革新古老的中国,并将此积极纳入启蒙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崭新的童年精神的树立的确是划时代的,因为从此在中国种植下了科学意义上的“儿童”的概念。虽然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直至之后的儿童文学实践被打上了浓郁的时代印迹,但是对童年精神的勘探与美学阐释在理论与创作层面都一直在积极推进。鲁迅、周作人、郭沫若、郑振铎、叶圣陶、张天翼、丰子恺、陈伯吹、严文井……他们对中国童年精神的思想表达已经为我们积累了一笔丰厚的文化财富。

新时期以来近40年的儿童文学实践,一些代表性的成就其主要突破关键也在对童年精神新的发现与新的艺术表现上。如郑渊洁皮皮鲁的影响力,完全形成自得时代风气之先的“游戏精神”。以刘健屏1982年的《我要我的雕刻刀》为标志的新思潮,就是立于对独立自主的新儿童主体精神的倡扬。之后90年代秦文君的男生贾里,到新世纪的马小跳,奠定其文学地位的根本也在于对一种时代的童年精神的及时呈现。国际安徒生奖评委会对曹文轩的颁奖词,提到了“曹文轩的作品读起来很美,书写了关于悲伤和苦痛的童年生活,树立了孩子们面对艰难生活挑战的榜样,能够赢得广泛的儿童读者的喜爱”,这个评语点到了曹文轩的艺术成就,但笔者以为还不透彻,并没有把曹文轩之于世界儿童文学的独特贡献概括出来,而这种独特性就是曹文轩根植于中国文化对中国童年精神的勘探与创造,有学者概括为古典主义美学特质,曹文轩自己表述为“追随永恒”的审美理想,其内涵融现代童真、文学的诗性、静柔和谐的东方哲思传统于一体。曹文轩从来不孤立抽象地看取童年,而是以深邃的、历史的、社会的童年价值观放大儿童文学的使命,将其直接勾连于永恒的人性,所以其作品中遍布了古老的中华民间大地上存在着的那些生生不息的、朴素而伟大的精神力量。曹文轩所理解阐释的中国童年精神是意义丰饶的,他用“草房子”搭建起了中国的童年文学地理空间。第十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品,张之路的《吉祥时光》、张炜的《寻找鱼王》、麦子的《大熊的女儿》、萧萍的《沐阳上学记》、周静的《一千朵跳跃的花蕾》等在中国童年精神的艺术贡献上各有千秋,代表了中国童年精神多向度意义开掘的可能性。

近年来,原创儿童文学童年精神的艺术勘探向纵深方向发展,童书产业释放出巨大的生产力,更多原创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走出去”,获得国际认可,这些业绩都从一个侧面映证了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文化进步。但是在看到成绩的同时,我们也要清醒地面对问题,当我们穿透具有如此庞大创作数量的儿童文学现象,试图去抽取、概括、凝练一些在儿童文学层面产生的属于我们中华民族独有的精神特质时,我们发现有,但还不是很充分。大多数作品是平面的,就事论事的,面貌不清晰,内在气质与风骨不硬朗,呈模糊状,读完后印象不深,容易滑落。这正对应于我们通常所说的“有高原没有高峰”、精品力作少的现状,也是儿童文学领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具体体现。因此,以党的十九大报告为精神指引,当下及未来我们事业攻克的目标就是出现更多饱含中国童年精神的儿童文学精品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