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开
记忆里
有一种香
特别好吃
那个年月
家里没有面
也没有米
母亲将散发着芳香的槐花焖饭
在嘴里嚼了又嚼
然后再吐出来喂给我
香气早都跑光了
我只感觉到了母亲的味道
母亲没有奶
不到一岁的我能吃到的
就是这种沟畔树上开的花
大人们都叫它洋槐花
我是吃着山里的洋槐花长大的
那是粮食不够瓜菜代的年代
槐花焖饭就是我的母亲
还有一种槐
它的花不能吃
但可以作药材来卖
母亲说那叫槐米
在还没有完全开的时候就去勾
它是我的学费
听说要在和谷老师的家乡
举办槐花诗会
我也不知道指的是洋槐还是国槐
反正这两种槐花都有用
一个让我长身体
一个让我长知识
故乡的槐树是那样朴素
连它的花儿也只管远离都市
在没有人的地方搭伙成群地盛开
盛开成一种信念
盛开成一种氛围
盛开成农人和诗人共同的盛宴
而我
却把槐花当成母亲最最鲜美的奶
我在它的喂养下长大
现在
我虽然老了
但我常常在梦中梦见五月槐花开
梦见从母亲血液里流出的白色的奶
母亲虽然更加苍老了
但在我的心中
母亲的容颜依然如那五月槐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