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或者巴黎
来源：中国作家网 | 白衣书生 2017年07月12日09:28
雨季，总是可以给人带来无尽遐想。一些久远的，或者斑驳的，就只管一个劲儿地钻出来，无尽弥漫，无法无天。暮春的四月，雨在前晚下了一宿，今儿个又是一天。或许，它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吧，却又欲言又止。
始还记得，初探尚或唯一走近断桥的那夏，雨是不知觉来的，愈来愈大，点点滴滴直管砸花我膝头上正疾写着的纸笺，麻麻花花一片。那里有着千古流传的爱情故事，若是没有了雨，岂不缺少了一份诗意？
无来由地，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一贴《留住巴黎的优雅和浪漫》，便触发了内心。于是，转发，再顺带附上一句——“巴黎，一份往事的回味，因为爱情”。
曾经的，或者多年前的巴黎，对我而言是亲切的，百般想念的。虽然我从不曾去过，在脑子里却是那么咫尺，几乎触手可及。只因为一个人，曾在那里一呆就是好些年，而不巧的是，偶然地归国，偶然地搭讪，偶然地合影，偶然地因了洗手间外的那句“要不要我给你背包”一类，一本书的扉页上的那个电子邮箱，便开启了这一切……
我还记得那里的一部电话，号码是“0033”开头的，可以并无障碍地收发短信。一次酒后，我拨打了那个号码，电信小姐却温柔地告诉我，“您的手机还没有开通国际服务”。可以想见，我的沮丧可想而知，虽不记得那晚，有没有下雨。
似乎在曾经的年代，曾经的青春，青涩的绚丽的并无用处的青春里，有过一首情歌，叫做《相思风雨中》。也有雨，并且多情，并且妩媚，真撩拨得人禁不住叹气，禁不住落泪。于是，我就长大了，多少年就过去了。而唯有下雨的天，无论沙沙作响，还是淅淅沥沥，我都会不知觉地沉静下来，陷入无尽的遐思。
大抵我是雨这种东西的导体，或者同质体，所以才会有共鸣，即便小小的低吟，或者隐隐地共鸣，有时就连自己也没有真的听见。可是它就可以落进我的内心里去，就可以唤醒我原本早已沉睡下去了的记忆。像一尾弱弱的火苗，只要定睛去看，就会发觉它的跳跃，愈来愈大地幻化成火焰。别样的，生动的，奇特的，火焰。如同神的使者，冥冥降临的精灵，就连身边的这个世界都变了……
据说，巴黎号称爱情之都，无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玫瑰与啤酒总是天经地义的，没有谁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兴许没有它们，那才叫做奇怪呢！可是我没有去过，兴许以后也不会去，一个已经空荡了的广场，去又何益？
只不过，没有亲身感受过，巴黎那缠绵的细雨的滋味，倒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一种空缺，似乎就连这才莫名升腾起来的往事的回味，都差了一样佐料，或者盛放这佐料的器皿，刀叉或者杯碟。不过我又想，那又怎么样呢？把时间还给时间，把往事还给往事，那便各自安好了，未来也还是各自的未来，即便不再相干，也不再遇见。它都留下它独有的颜色，在岁月的漫漫中，点点地风化，点点地失色。
《巴黎圣母院》里的那个卡西莫多，那个丑陋的男人，最终应该死了吧，为了一个连句情话都没来得及说的姑娘。据说那是爱情，无论叫做爱情的经典，还是爱情的传奇。那么我所说过的这些话，就更是当之无愧，或恰如其分的了。
然而雨，总是可以无尽地滋润或者洗刷大地。人又于一片新的天地里站起身来，直起腰来，摆脱旧日的沉晦，扬起头来，在阳光初现或爽爽朗朗的天气里，做出一副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样子，像是一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复活了的斗志，谁都得振作起来，面向未来不是？
暮春的深浓，或是已然抵达它的末日。再过几天，就又会是另一个季节。另一个全然不同的，火热的，浮躁的，电风扇吹啊吹的，汗水流啊流的，可称炽烈的季节。可是我不想说它，至少让人难以觉得诗意，就更不消说想象中的浪漫了。
或许我终该告别的，或许我已经告别，那段往事。唯剩得沙沙作响的，抑或淅淅沥沥的细雨，每每逢得，便像落在心底里，一个久远的世界被唤醒。
火苗，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划燃的点点光芒，总要去幻化出一团团濒临死亡时的奇异，七彩斑斓地，迷醉人心。
雨季的巴黎的鸽子广场，一个男子吹着小号，忘乎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