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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歌响起时
来源:中国科学报 | 星河  2017年07月07日09:40

【但还有一种潜在的心理,就是人们对这种正式感较强的东西似乎心生羞愧——说到底,还是国家意识和公民意识的淡薄。】

在网上看到一段视频:《当国歌突然响起,00后的爱国方式令人感动!》,看罢着实有些奇怪。画面中的场景,无外乎就是当国歌奏响国旗升起时,原本在操场上嬉闹的孩子们马上原地肃立,向国旗行注目礼。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好在下面网友的评价都很中肯,大家全都认为这本应是最基本的公民礼仪。

的确,假如这事发生在几十年前,可能还会让人有所感动;但在今天,这感动就实在有些不对头了。

不可否认,以前的人们于国旗国歌的意识相对淡薄,往深里说其实是国家意识和公民意识的淡薄。想当年升国旗奏国歌,除非是在有专门组织的情况下,否则路人的反应依旧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大声喧哗胡乱跑动已经非常不错了。那时大家似乎只听说过外国人会怎样怎样,尤其是听闻美国人在升国旗奏国歌时格外严肃,但那距离我们似乎太过遥远。

后来这种意识开始被强调,但人们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这里有对国旗国歌不够尊重的因素,但还有一种潜在的心理,就是人们对这种正式感较强的东西似乎心生羞愧——说到底,还是国家意识和公民意识的淡薄。所以那时学生们的应对方式,往往是一种回避:既然不能在升国旗奏国歌时过于随意,那就在那一时刻即将到来之际早早地跑进教室里或躲到僻静处,以避免肃立致礼等行为让自己感到尴尬。

但教育的功能毕竟是强大的,随着中小学教育的强化,这些意识开始在孩子们心中生根发芽,让他们认识到有些东西就是十分严肃的而根本无需尴尬。当年有一部有关高中生学习和生活的优秀电视连续剧《校园先锋》,其中就有一段涉及国旗教育的情节:当全体学生在国歌声中向国旗行注目礼时,两名教师却嬉笑推搡着穿过操场,毫无严肃之感。也许他们觉得列队行礼只是对学生的要求,教师无需受此约束——显然,他们把这当做一种要求和命令,而没有意识到这本应是根植于心底的神圣感情。这两位教师自然受到了严肃批评。而在后面的故事里,还有一次升国旗奏国歌的场景,这一次全体师生全都肃立行礼,而正巧前来学校的一名军官(教师家属)也马上停下脚步,立正向国旗行军礼。

随着教育的深入,终于让孩子们把这种外在的要求变成了内在的感情,这也就是我看到那段视频并不觉得奇怪却认为作者有些奇怪的原因。因为只有不曾自幼受过这种教育的成年人,或者说只有不曾自幼受过这种教育而成年以后又没有很好地补习和接纳这种观念的成年人,才会对这些行为感到惊讶,才会对有些观念相对淡薄。

2007年我在鲁迅文学院学习期间,校方曾组织过一次音乐会欣赏。其时演奏的是一个国外乐团(是哪个国家早已忘记),前排就坐的应该是该国留学生或在中国工作的该国人士。

在正式演奏之前,为了表示对演出所在国的尊重,乐团先演奏了一曲中国国歌。也许是因为乐器的原因,开始的曲调与平素的前奏不尽相同,是以中国观众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前排一名外国年轻人则迅速回头张望,也许他不知道这时是否应该起立——本来起立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也许他担心自己起立而所在国家的观众没有起立会让他变得尴尬?也许他曾经历过类似的场面?总之他在观望,以便进一步决策。好在后面的中国观众都迅速反应过来,全体起立,这时那位年轻人才随即站起。

接下来乐团演奏的是他们本国国歌,虽说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但有过前面的中国国歌,又有那年轻人及同伴的起立,其他中国观众自然明白,也随之起立致意。

讲这个故事,还是想要说明,我们很多成年人的行为,虽然已被注入了足够的国家意识和公民意识,但还是没能像孩子们一样达到近乎本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