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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静《遗落的碎片》:滑过指尖的时光,露珠晶莹的欢唱

来源:中国作家网 | 白衣书生  2017年07月04日09:33

  走进黄静的文字的世界,除却散文便是诗。这足以让我想见80后青年女作家王佳在《致爱情,致文学,致青春》一文中怀念大学生涯时的笔调:“写一写小说、散文,就是那个年代打发时间的最好消遣。彼时的西安城南,时间缓慢,课桌、墙壁甚至厕所,拿支笔都能做诗。”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80后女文青,都曾如此地怀念过曾经的青春,散文与诗便是时常围绕在手里随性飞舞的两把短剑。王佳如此,黄静如此,兴许还有其他。也或许每一场的青春纪事,都离不开手握书卷桃林漫步的闲逸,甚或心头吹皱一江春水的寄语浪漫的呢喃。

  透过黄静的散文,我看见的是她观照自然、倾情自然的融洽,一场雪,一场乌蒙山的雪,就可以教她怀想起儿时的欢笑,喻同少女地遐想,继而再回归到生活的本真。那一种本真,是一种亲近自然的淳朴,没有虚华,没有粉饰,没有半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揉造作,故而青春的岁月里,无论有过多少眷恋,多少不舍,多少不能挥之即去的斑驳记忆,都无不时时处处弥漫着阳光的味道与气息。我几乎没有从她的字里行间嗅见任何伤感的丝缕,即便有,也是点到为止,也早就被那些阳光的光晕所遮掩掉了,融化掉了吧!即便写到寒风中的冬日,在她眼里,也并不那么冰冷刺目,而是充满目之所及的人物活动与情景再现,清晰分明,栩栩如生。所以从这里看,她是一位懂得热爱生活的人,并且这样的懂得就是一种天性,然而这样的天性里却又无处不在是一种隐隐而来的自强不息,与大方柔韧的不娇气。

  或许她更乐意于面向世界呈现自己那些淡然却不乏温暖的初阳的情怀,群群簇簇的字句便是那些纪念青春岁月的滑过指尖的露珠晶莹的欢唱。一片发黄的秋叶,也未必能够让她泛起那些不需要的林黛玉式的无端地惆怅。所以,那些传说中的葬花似的自怜,在她的文字中是几乎看不见的。可见她何其丰富的内心,诸如脆弱、痛哭、哀叹、竭嘶底里一类显然灰暗的词语,都不在她的字典里。呵,在这点上,我是自愧不如的。就连整整一年的大一生活,在她的笔下,短短的一千字就囊括了,而且其中还写到了打篮球、上网吧、听广播、看武侠。这无不看出她心底里的厚实,与对人生风风雨雨波波折折的无所畏惧地承载。

  尚为令人不无惊奇的,是《梦》中的何其清晰,甚至物件的摆放都是那般确切,有条有理,如同亲见一般。更有意思的是,其中的厨房与林林总总的炊具与大米,卧室里粉色的小床与柜中漂亮的衣裙,卫生间里还摆着洗漱用具,这都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所关注所在意的场景及其物件,生活里的那份踏实,令她是多么地在乎与十足地惬意。

  如若说“每一份青春,都有不得不说的爱情”,那么她在《相守最真》一文中首先就开山见山地道出了任何爱情的归宿,相伴相随就是它的终极幸福与样式。虽然看似哗哗作淌地不无诗意的阴风冷雨,但到底让人感到明快,差不多没有多少拖泥带水。这足以教我想及有人说“爱情就是一个‘缠’字”,所以的味道都在那样的一个说不清道不明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原因的五味杂呈愁肠百结的“缠”字上。可是她不一样,独独一个“明快”,就教所有的妖风邪气偃了旗息了鼓。这让我不得不想起,自己曾不无感叹的说:“这世界怎么女人们都变得刀枪不入,而男子们却变得缠绵悱恻了呢?”在互联网上顿时惹得一阵格格、嗤嗤的笑。由此可见,黄静具有明确的当下时代里的女性的特征,是一位新时代里的新女性,并且充满了活力与朝气。在她那亮丽的光彩面前,一切的颓废文学都远远地遁形。不过,无论是她写眼下,写怀念,甚至写梦境,都具有明显的纪事的特点,这教人不得不想起,曾经一度风靡过的在场主义。我曾因了这样的“主义”的一种写法的追寻,在西湖断桥边的白堤的凉椅上,冒雨书写,结果雨越下越大,刚写在笺纸上的钢笔字马上就花了,而最后不得不逃过断桥去到人满为患的亭子间继续旁若无人地枕着膝盖头写,还引得人围观。只不过这样的在场主义,通过我几年的体验,觉得可以增强现场感,大不了抬起头来四处细细地观察呗,倒是省掉了不少自言其说的成分。

  或许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片不为人知的乡土。这乡土,既滋养了童年,又滋润着亲情,教人一生都难以忘怀。在《那一小砂锅米饭》里,我看见了她儿时跟大她三四岁的小叔小姑玩,因不喜欢吃包谷饭摔碗撒娇哭,直惹得慈爱的奶奶给她煮出一小锅米饭端出来哄她吃方止。我在想,兴许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童年的记忆,而长者们,便是任何一个孩童围绕在身边的那洋溢而源源不断的温暖。在《五毛钱的月饼》、《清明随记》和《愿天堂里的爷爷安好》等文中,她用了大量的笔墨怀念爱抽烟的已然逝世的爷爷,足以见得她在这样浓郁的亲情的关爱中成长,烙下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爷爷生前的一次,花珍贵的五毛钱仅买了一个月饼,就只给她,这份独占的偏爱,就足以教人感慨与感叹的了,的确值得她去记住一辈子,并且深深地缅怀。她的母亲是一位富予传统色彩的农村妇女,在爷爷治病的钱不多的情况下,仍然绞尽脑汁想出办法,不声不响地去地里割了油菜苗背去城里卖了,冒了暴雨给三个儿女一人买回来一双崭新的凉鞋,而不教他们失望。可见,母爱之伟大,在这里就是一处绚丽地灿放。我想,平常人们总说亲情是血浓于水,但情深义重就超越了平常。超越了平常,那就是动人的风景。

  关于友情,她像很多年轻的女孩一样,也有自己的好闺蜜与好朋友,即便时间过去不知多少年,都还曾经一般挽了胳膊逛街且无话不谈。我从她《幸福迎春开》一文中,看见她宁肯经受五个小时的旅途颠簸也要赶去贵阳和好朋友燕一起聚,并且她说是那里的“常客”。同时还有另外两位感情好的同龄的姑娘,原来她们是上大学时的同室好友。可见,虽然青春在成长,可时间却并不能带走些什么,反只会令这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彼此的相知与懂得,欢笑与哭泣,在漫漫的人生路上丛丛簇簇地生长,从而植就一棵棵友谊的长青树,并与岁月共存享。

  当然,她也写诗。兴许青春的时光,信手涂鸦便是最好的寄托与释放。我在她那首《给将要与我别离的师兄师姐》中看到无尽的眷恋,一份离愁淡然地飘拂在纸面上,都人真真地记住了那不舍,那是大学生涯里柔软的心,在噗嗤噗嗤地跳动。然而在她的情感里,无时不在流淌着一份感激与感恩,面向生活的,友人的,世界的。或许这是对一段岁月的记住,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欢笑,那些热情,都是值得一个受惠者打心底里给记住的,甚至珍贵的镜头一辈子都不忘。这让我不得不去感叹,当下的世界里,一份重情重义的品质,是多么的难得与可贵!

  放眼她的诗歌,让她的韧性或有更多的呈现。正如《放手》中,刚还——

  爱的祥云,

  不因我的执着而降临;

  不因我的痴情而多彩;

  不因我的等待而绚丽。

  但立时笔锋一转,马上又写到——

  我,明白。

  爱的蓝天,

  需要云的消失。

  才会更净、更蓝。

  这教人都不觉笑了,可见她是一个顾不及去伤心的人,而如何奋起才是她骨子里对人生态度的认可与直指终极目标的本意。我想,兴许她是一个目标感很强的人,在人生奋进的道路上,不会因了一时的受挫而迷失。我甚至觉得她的内心是颇为强大的,况且那样的一份生生不息的姿态在当代的青年里也是不多见到的吧!这应该是赞叹。

  并且她还把这种可能与生俱来的坚韧,赋予在《草》中。想这草,是多么地渺小,多么地卑微,多么地弱不禁风微不足道啊,可是黄静却在诗中给予了它以及它们太多的呵护、爱怜、期望与鼓励。要知道,关注这样的弱势生命,足以袒露出一个人善良的本性与大爱的情怀。我们不止是爱一个人,爱一个物件,爱一个物种,而是爱天下、爱世界。而满怀善良的这样的爱,如同秋日里的暖阳,打在人脸上,照在人身上,都光灿灿的暖烘烘的,于是生命的焕发与复苏,信心的重燃与振作,都成为了一种可能与必然。除非这草的确要算是扶不上墙的阿斗,非要无端地执意要去辜负这样一个人的善良与怜爱。

  然而,它们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只是把自己最耀眼的给隐藏了。

  也许,在最深处它也在成长,

  也在努力,等待上天赐予甘露;

  再次把绿色献给大地。

  这就是黄静内心最为真实的独白,充满了确确切切丰丰盈盈的母爱的情怀。据说母爱是女人的天性,那么我只想说,它也是明澈的、伟大的,和不可以遭到亵渎的。而且,在她的《我的角色》一诗中,母爱的炽烈就更是裸露无遗了——

  月亮躲了起来

  我用双手拔开窗前的云雾

  借月光偷赏你的小脸

  趁着蛙声一片

  敲下爱恋

  我全心呵护

  无伦此刻与远方

  上天恩赐

  你将伴我翱翔

  我的角色

  就是陪你成长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去认真地考量她在诗中所写到的这个“角色”的词语。兴许在她看来,无论作为女儿、学生、干部、妻子、母亲都是一种角色,她在心底里就想认认真真地做好这不同时期里的不同角色,尽到自己的本分与责任。这让我不得不想到,琼瑶曾经说过“所谓成功,就是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得尽善尽美”的话来,那么80后的女文青黄静应该算是一位这样的成功者,或者已经奔跑在这样的成功的路上。只不过她自己,尚不曾去认真地发觉罢了。

  虽是如此,但她从没有被生活所淹没。她有梦想,有尊重自身对世界的认同,对情感的真切与徜徉的部分。回过头来,在她的这部《青春是岁月遗落的碎片》的书里,遗括了她从少女、青年到一位年轻母亲的生命历程和青葱成长。那一篇篇涓涓流淌的散文,一首首竭尽本真的诗歌,又何不是她那滑过指尖的时光里,露珠晶莹的欢唱呢?

  我想,她终将成为一名成熟的作家,如若她把自己规划成为这样的角色,面向朝阳,一路奔跑,不息奋进。我期待着,一颗中国当代文坛里的新星,冉冉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