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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雪的冬天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李爱林  2017年07月04日09:18

  期盼一场雪花的到来,静静地等待,在无眠的冬夜,或在旭日的清晨,遥看云海密布,聆听疾风呼啸,倒是一场接一场的小雨转中雨,把沉睡的泥土润得透湿,让冬眠的庄稼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洗礼。回暖中催生一地的小草,吐出一根根绿芽,细细碎碎,嫩嫩的,柔柔的,大有迎春之意。其实,时下还在三九寒冬。

  星期天回家,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踏着簇拥的小草,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披挂全身,一点也不觉得冬的寒冷刺骨,只是感觉凉爽怡人。由于赶路,脸上冒出薄薄的汗珠,站在迎风的路头上,踩一地的金辉,深深地吸吮一口微风送来的清晰空气,释放一下情怀,让心情放个假,让神经减压,顿感惬意怡然。此刻,我尽情地寻找着,寻找那暖冬的模样。

  那山,那水,那田野,那地头,没有皑皑白雪的覆盖,而是裸露着它的全貌。鹅黄泛着微绿的野草,在偷偷地睡着懒觉,乘着明媚的阳光,在微风的吹拂中,有的试图伸伸懒腰,又将自己缩回原地,不张扬也不惊叹,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给它们的温暖,等待一朝的分娩,蓬勃而生,为大地喜添新绿。

  那一树一树叶片脱落精光的枝桠,见不到玉树临风的俊俏,却给人傲然挺拔、临危不惧的气质,尽管风携带着雨时时光临,浇湿了根茎,它们却大有我自岿然不动的风骨。

  那些被寒风浓宿的树叶倒挂在枝桠上,如同一树一树的麻雀歇息,迎着朝霞,伴着不太寒冷的温度,在那里低吟浅唱。它们时而相互碰撞,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好像它们喜欢着暖冬,把春的期盼溶解成和煦的气息,为大自然平添生机。

  还有看不够的一片片黄绿相间的树叶,像极了一对对彩蝶飞落枝桠上,东一只西一只地分布在树尖上,有的歇落在树腰间,我想此时,橫一根竹笛,吹一支冬眠曲,不也是一种新意么,即便是稍瞬即逝,也给光阴浪漫一回。把单调的冬日调侃成一道迷人的景观,岂不是美哉吗?

  沿着河堤顺着岸边一直行走,扑捉冬天的景物。其实在深秋时,大雁就成群结队地一排排往南飞去,此时我偶然看到了几只大雁在眼前掠过,它们不时地高亢着,发出粗粗的“叽咕叽咕,嘎啦嘎啦”的声音,好奇的我抬头仰望,它们的飞行非常沉稳,不紧不慢地、刚劲有力地一直平行往前飞着。我猜想,也许是他日没来得及南去,乘着暖阳赶在风雪来临之前,奔赴它们要去的地方。这是一道深冬的奇观,被我捕捉了,暖冬原来如此优越,随时提供畅通的渠道,让它们自由自在地翱翔。

  我最喜欢的还是仙鹤,它们如期而至,从没走远。从儿时到如今,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无论是大雪覆盖,还是风雨兼程,它们始终百折不挠地寻寻觅觅不离不弃,并且成双成对地环绕在湖面的上空,尽情地飞舞着,这是一种搏击长空的精神,一种相依相伴的品质。它们无怨无悔地撩拨着寂静的冬日,为古老的小村庄平添秋色、倍增活力。我虔诚地问候一句:“白鹤,你们辛苦了!”

  当我路过村庄那片林园,那里满园身着绿装,盎然生机,尤其是红叶李的树种,尽管几场冻雨,反倒大放异彩,叶片紫红紫红密密丛丛地挤满了一根根树枝上,吐着浓郁的芬芳,让绿色林园泛出红晕,十分的诱人。我在想,这哪像冬天,完全是春天的模样。也许就是因为它们的顽强,在萧瑟的冬景里释放出满目的绿色,被吓退的冬寒才迟迟不敢眷顾。

  行至村庄,各家各户乘着迷人的阳光,门前阳台上甚至树桠上挂满了腊肉腊鱼,这是改革开放以来老百姓最实惠的体验。每到冬至,家家户户急急忙忙赶集采购自己最喜欢的品种,有五花肉、坐腿肉、排骨、鸡腿、草鱼、青鱼、鳊鱼、广式口味的香肠、川式口味的香肠等等,应有尽有地赶着腌制,一到太阳驾到,就把它们好好地晾晒。那些被太阳光照射过的肉鱼油光水滑的,好像熟透但又不觉腻人。

  坐在门口嗮太阳的爷爷奶奶们,全身心地享受着阳光浴。“梅花香自苦寒来。”他们一生经历得太多太多,如今该享享清福了。他们大多年过七旬八旬,有的麻点小牌,有的看报纸,有的在品茶。暖阳下脸上泛出红光,满脸写着“幸福”二字。掉牙没掉牙的坐在一起,不管口里说话关不关风,fa-fa-fa,fo-fo-fo地谈论着如今好年景、好时代,不愁吃,不愁穿,只愁自己的身体不佳,希望好好多活几年,活得有质量。过去年代六十称为寿终正寝,如今八十还年轻,怀着一颗年轻的心态看太阳、看风光、看时代进步。

  说来也是,自从改革开放的年代开始,全球变暖也开始了,从这个年代起,老百姓的生活也逐渐从贫穷走向富裕奔向小康。腾飞的经济,解除了父老乡亲们的后顾之忧,衣食住行样样前卫,宽敞的房子挂着大红灯笼,红红火火过着幸福的日子,用老百姓的话说:“过去年代,想块肉皮都难。”

  如今,老百姓的生活富裕了,追求生活的品质,买东西挑挑选选的,比质量,比样式,比品种。富裕的乡亲们说话理直气壮,面貌精神抖擞,衣着打扮讲清爽,言谈举止讲形象,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

  穿行在这个无雪的冬的光阴里,一个人静静地恬淡地细心品读着,它是一部永远读不完的史诗,需要用心去慢慢鉴赏。无雪的冬日,蕴含着六畜兴旺的富裕,散发着如春的芬芳。一路亲吻冬眠的小草,回首一段人生的往事,不管是惬意的还是忧伤的,走过了路过了都是值得的。对着暖阳的冬日,请允许我裁一段段金色的阳光,把斑驳的岁月染成一段段锦帛,铺陈在还未走完的路上,邀一轮明月,掬一抹清辉,续一段难忘的亲情、友情、爱情,抒写一曲冬日恋歌,传递时光的温暖,传递人间的真情。

  我想,这小村的日子该是大中国繁荣昌盛的缩影。

  有雪的冬天,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无雪的冬天,五彩缤纷,姹紫嫣红,但无论如何都是炎黄子孙的福地、福祉、福声、福音,我们且行且珍惜,幸福万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