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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 古井 古祠堂
来源:中国作家网 | 黄昏下的夕阳  2017年07月04日08:53

在湖南湘西雪峰山下的舞水河边,有一块不大的河床平地,千百年来,这里的人民披荆斩棘,勤劳耕耘,战国时就打造出西南地区经济和商贸中心,称且兰古城,汉代为舞阳县,唐宋时期为溆州城。如今已演变成一个历史悠久的古村,它就是荆坪古村,我站在横跨两岸的大桥上向对岸望去,这里自然风光迷人,村前一条大河穿过,村后一片田园风光,舞水河三面静静依围着荆坪村,河面宽畅平缓,河水清清悠悠,河边有开阔的天然草坪。村东是成片的经济林,村西是农户的菜地和农田。村口矗立着雄伟而高大的古建筑群潘氏祠堂、关圣殿和观音阁。村中有纵横交错的迷人的青石板路,有王昌龄、林则徐等历史名人走过的古驿道。有古老客栈和古老的民房,在这小小的村落,你可以一饱眼福,可以看到你从未看到的古老的宝藏,可以闻到这些古老的宝藏发出的阵阵清香,尽管如此,但我最欣赏的还是古村中那古老的重阳树和那最古老的唐代古井,还有那古老的潘氏祠堂。

一进村口,映入眼帘的是那古驿道上的那一群古木参天的亭亭如盖的重阳木树,还有不知名的树,尽管是秋末,这古老的树还是显得那么的绿色苍翠,那重重叠叠的浓密的树叶挂在树枝上散发出阵阵清香,生长在这里的每一棵古老的树,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虽经历了岁月的沧桑,仍展现着勃勃生机。古驿道两边的村舍被这古老的大树所掩映,树下有摆小吃的摊点,有卖水果、卖副食的生意人,有老人妇女在休闲聊天,有小孩在树下玩,游览的人到这里也要找块石头坐下,享受一下这树下的安静吉祥,吸收古树中散发的新鲜空气。这些古树经过千年的风雨吹打,经过无数次洪水的冲洗,仍亭亭玉盖的矗立在村口的古驿道上,尽显出各自风釆,演驿出许多精彩故事。小学前面那棵挺拔高大的古树,虽千年以上,仍峻峭挺拔,枝叶婆娑,婀娜多姿,生机旺盛。它严谨的象一位先生,像一位导师,像一位灵魂工程师,默默地守望着学校大门,给学生以方向,给学生以榜样。五通神庙前的古树,年龄最长,树龄已逾千岁,它像一位驼背的老人俯下身来,伸出长手,招呼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在当地人的心中,它是神,村里每有婴儿出生,总要将婴儿的名字贴在树身上,希望它能护佑小孩长命富贵。

从村口沿着古驿道行走,生长着一排不规则的古树,有一棵叫夫妻树。左边较细的是"妻子",右边较粗的是"丈夫",两棵树干只相隔一米多,肩并肩相依千年,上面枝缠叶绕,相偎相依,一齐牵手走过千年风雨雷电,可树冠覆阴的地面足足有半亩多地,村子里年轻人在结婚时总会来到千年“夫妻树”前许愿、祈福。从古驿道处转九十度的弯,在前方三十米的地方,有一棵弯弯粗大的古树档在了古驿道的中央,弯弯的古树在绿色的掩映下,它像一座绿色的石拱桥,像一轮弯弯的明月,像一条绿色的彩虹,它像的太多太多,多得我难以用文字把它表述完全。听当地人说,这棵树是神灵树,走近观看,其树上长树,长有观音树、苦栗树、金腊树、刺桐树、槐树等不同的树,树枝上面挂着许多祈福的红布和灯笼,那一块块的小红布条,那一个个的小红灯笼,它是人们一声声、一首首、一曲曲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祈祷,是人们对子孙后代的殷切希望,是保右世世代代村民安宁幸福生活的像征。

古村中青石板路纵横交错,通往古井的路很多,我从村南走到村北,在村子里的小巷中转来转去,边走边问路过的村民,结果还是走错路,路边一位老人主动给我们带路前去,这位老人告诉我们,古村中巷子转弯捌角、迂回曲折,主要是为了防盗贼、防抢爬。有偷、爬、抢、骗行为的人不敢入村,多少年来,村里治安秩序好,没有发生偷鸡摸狗的现象。这位满脸皱纹身子少许有点佗背的老人,也许他的人生道路经历也像这村中的小巷迂回曲折,像小巷一样历经风雨沧桑。我跟着老人后面,从节孝坊旁边的青石板路绕到村后,就是唐代古井的地方,据说古井上面过去没有掩盖物,现在古井的上面用四根木柱搭建起简单明敝的棚子,保护着这口全村唯一的唐代古井,我走近古井,有几位少村姑在洗衣裳,两位老妇坐在棚下的木枋上,等候着游客体验从井下用绳子提水的味道,我在井边蹲下来观看,井盖园园的,像八月十五的月亮,它是用花岗岩石砌筑而成,圆井的边缘已有无数道黑乎乎的绳索痕迹,再往下望去,这千年古井很深,井下是深幽幽的,井水也是清幽幽的,从井水的倒影中可以看到园园的井盖和自己的模样。井边的一位老妇把我给了一个水桶,偿试深井提水的味道,用绳子在深井提水还要有技巧,不然你就是费尽了力也提不上水来,好在我小的时候用绳子在深井里提过水,我少微用手把井绳一甩,水桶一下子进了水,然后把一桶满满的水慢慢地从井下扯上井盘,老妇人告诉我们,来这里观井的人,都要喝一口这井里的清泉水,喝了这清泉水,本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幸福满堂,儿孙能升学升官做大事,干大业,我知道这是迷信,但这话也都是每个人心里所祈祷的,我接过老妇递给的一次性杯子,盛了满满的一杯古代清泉,一口气喝到了肚子里,哇,这井水清凉好甜呀,我好想再喝上几杯,可肚子已装不下去了。

我的眼睛再仔细地望着圆圆的平滑如镜的井盘,看着圆圆的井盘上那深深的井绳痕迹,望着井盘上的绳子和水桶,我就好象看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这里的家家户户来这排队挑水的情景,就好象看见井盘上那些洗衣的农家少妇和少女,她们一边洗衣一边扯闲拉家常,谁家娶媳妇,谁家嫁女,谁家小伙能干,谁家小女娴淑,都是她们的口禅神,这井旁成了她们闲聊的地方,成了她们泄气的场所。据说这古井有个一传说,因为古井建在古驿道傍,凡路过此井进京赶考的秀才书生,如果能把圆圆的井盖上的这三十六个半的勒印数清楚,必定能考中。听着传说,带着好奇,我也趴在井边仔细的数了数,数了两遍都数出三十七个勒印,井边的一位老妇告诉我,最浅的那个勒印因为不够深,便以半数来计,所以刚好36道半,当地人说,那是代表一年365天的烙印。也有人说这井盘由于长年累月与绳索的摩擦,被称为是磨开了花的古井。村里还有人说这古井能计时,能预报天气,能预测年成。我在心里想这些知识也都是人们千百年来对古井跟随天气的变化,长期积累的反应、总结的结果吧。现在由于家家户户都打了水井,这口地处背后院边的古井,已结束了村民千百年来吃水靠肩挑的历史,它只能成为人们一种勤劳与辛苦的历史记忆,为子孙后代留下一座丰碑。在这两位守井的妇女中,有一位哑女对古井情有独衷,村里人说,她在古井边守望了50个春秋,天天为它打扫,年年为它淘洗,使这口历史悠久的古井水仍然清清幽幽,它哺育着一代代的村民茁壮成长,它也静静地注视着历史风云的变迁。

2010年以前来荆坪古村,那时没有荆坪大桥,是在现荆坪大桥的下游一里多路的舞水河边坐渡船摆渡而过,自从架起了大桥,河里的渡船没有了,只看见几艘小小渔船散落在河边,偶尔看见有渔船在河中散网打鱼,我从荆坪大桥走过,桥面离河面很高,喜欢掉鱼的人也在这高高的桥上垂掉,偶尔也掉起了一条大鱼。跨过大桥再往西拐,是荆坪古村的南面,沿着河边前行是一条村级水泥路,这条村级水泥路笔直通向潘氏祠堂,据说潘姓在这个村子是个大姓,全村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姓潘,大多为宋朝的一品大员潘仁美的孙子潘从周的后人。走近观看,祠堂为砖木结构,正门为三重檐式牌坊,祠堂的基础提得很高,要走过十一级花岗石踏步,才能登上潘氏祠堂的大门平台,祠堂的两边矗立着两个金黄色的雄狮,大门两边的石条上刻有“乾坤北合花开鸟语人丁旺,日月东升水绕山环气势雄”的对联,两侧雕刻着一对腾云驾雾的巨龙;潘氏祠两边墙上还残存着文革期间鲜红的“毛主席语录”。

迈进潘氏祠大门,向前看是铺设青石板的天井,是挂满匾额楹联的殿堂,是供奉潘氏祖先灵位神龛,神龛上熙熙攘攘的挤了很多牌位,乾隆皇帝的启蒙师潘士权的牌位摆在前排突出位置。主轴线上,依次有“洪范九畴”,“祖德发祥”,“德泽长流”的大匾额。再回头看,是建筑古朴宏伟的戏台,天井的两边是木式的带有花格子的箱房,听老一辈人说,古代看戏也是有等级的,天井是长工等穷苦人家看戏的地方,而箱房则是财主、贵族们看戏的地方。

走出祠堂,守门的老人告诉我,在祠堂外墙五米高的青砖上还刻有嘉庆年间涨洪水的记载,这个记载要搭梯子才能看到,我从附近的老乡家借了一把长梯,爬上五米高墙壁上,在一块青砖上真的镌刻着15个清秀的字:"嘉庆陆年端阳后三日洪水涨至此记",就是这块小小的石刻,它真实记载着当年洪水横流肆虐、东冲西决、波涛凶涌的场景,记载着这温顺的舞水河曾经如此放荡不羁,那滔滔不绝的洪水就好像涌入我的脑海,我想在那洪水泛滥的日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卧爬在这飞檐斗拱的祠堂之上躲避洪水的灾难,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被这凶恶的洪水冲得家破人亡,人财两空。只有潘氏宗祠它矗立在洪水的中央岿然不动,像征着一艘傍大的航空母舰,像征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承救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承载着这祠堂厚重的历史功德。如今荆坪人为了感恩潘氏祠堂,每隔几年就会把祠堂整修加固一次,使它成为永不倒塌的不倒翁,成为荆坪人的精神偶像,成为世世代代荆坪人的传承遗产。

在荆坪村虽然只逗留几个小时,但村里的那古树、古井、古祠堂的烙印深深的铭刻在我的心中,它令多少人留连往返,令多少人拍摄纪念,令多少人敬仰崇拜,它对人类的贡献太大了,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们的英德流芳百世,我们永远崇敬。

左合高(网名:浅唱那高兴),怀化市作协会员,怀化市雪峰文化研究会员,望月文学特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