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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走出去”有门道

来源:文艺报 | 李朝全  2017年07月03日06:41

2012年,莫言在领取诺贝尔文学奖时曾发表了《讲故事的人》的演讲,他明确地将自己的创作定位于如福克纳所言地球上邮票大的地方——自己的家乡山东高密县东北乡。他小说笔下的人物和故事几乎都出自东北乡。瑞典译者陈安娜坦承,她接触莫言的《红高粱家族》纯属偶然,“我最早是在书店里看到了葛浩文的英文译本,因为觉得很有意思,就试试翻译”。她认为,莫言写作的方式独特,作品中有大量富于生活气息的语言,乡土气味很浓,且很幽默。她又接连翻译了莫言的《天堂蒜薹之歌》和《生死疲劳》。《生死疲劳》采用了佛经六道轮回的方式,让人物变成六种不同的动物,洞察一个村庄数十年的巨大变迁历史,故事都源自莫言家乡的人和事。陈安娜的翻译一方面使瑞典文学爱好者读到了莫言的代表性作品,另一方面也为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提供了评审莫言的优质材料。可以说,莫言“走出去”的成功,根本原因在于其创作鲜明的中国姿态、中国风格,讲述典型的中国故事,传递独特的中国声音。当然,翻译者和出版商的大力推动是莫言“走出去”成功的关键。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2年10月之前,莫言作品的英法德俄瑞等外文译本在120种左右。

2016年4月,曹文轩荣获国际安徒生奖,这是中国作家获此殊荣之第一人。他在接受采访时说:“我的背景是中国,这个经受了无数苦难与灾难的国家,一直源源不断地向我提供独特的写作资源。我的作品是独特的,只能发生在中国,但它涉及的主题寓意全人类。这应该是我获奖的最重要原因。”“我的写作永远建立在三大基石之上:道义、审美、悲悯。这是我全部文字大厦的基石。”这是一位同样有着鲜明的创作根据地意识的作家。事实上,曹文轩所有的写作都是从自己的生命体验出发,从自己在苏北农村的童年、少年经历出发,执著于用诗意纯美的文字编织关于爱、善、苦难与成长的故事,构筑属于自己的文学世界,致力于为少年儿童的成长打下良好的精神底子。他那些植根于中国乡土与城市大地上、讲述中国孩子故事的小说,无论是《草房子》《根鸟》《青铜葵花》《丁丁当当系列》,还是《红瓦》《细米》《天瓢》《火印》等,都受到了国内读者的热捧与喜爱。曹文轩获奖的奥秘在于用中国的语言和人物,用诗意唯美的语言讲述能够为世界各国读者所理解的故事,表达全人类共通的人与人之间互相关爱、责任感、道义与悲悯等主题,不仅给孩子们带来快乐,也为其带来了审美的快感和愉悦。近年来,在政府有关部门的大力推动下,曹文轩的作品越来越多地被国外出版社购买版权。据统计,被译为英文、法文等文字和被外国出版社购买版权的曹文轩作品已达30余种,已出版和即将出版的外文版本有40余种。

2014年起,中国教育图书进出口有限公司与国际知名的科幻奇幻出版机构托尔出版公司合作,陆续推出刘慈欣的科幻小说《三体》《黑暗森林》《死神永生》的英文版。这三部书先后于2014年、2015年和2016年在美国出版发行。《三体》英文版自2014年11月面向全球读者发售后,引起了西方社会特别是科幻界的较大关注,到2016年6月售出11万册。《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说:《三体》不但引人入胜,而且充满奇想,并结合了一些人曾不得不面对的人类体验。美国科幻作家、空间科学家大卫·布林评价说:“《三体》思考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多个重大问题。刘慈欣站在了世界科幻作家的最前沿。对任何希望探索新视角的读者而言,刘宇昆流畅的翻译使《三体》成为必读之作。” 2015年8月22日,刘慈欣的《三体》获得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三体》系列“走出去”的成功,其背后是一群组织、个人的热情努力,其中《三体》和《死神永生》的译者刘宇昆、托尔出版社的策划编辑利兹·国林斯基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国林斯基认为,《三体》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具备丰富的中国元素、中国文化等。由此可见,刘慈欣“走出去”的成功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写出了中国特色的科幻故事,融入了大量的中国人物、中国文化,向世界传达的是中国的声音和中国的价值。

2004年以来,我国出版传播宣传等部门和组织陆续实施了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中国当代文学百部精品译介工程、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中外图书互译计划、中国出版物国际营销渠道拓展工程、重点新闻出版企业海外发展扶持计划、边疆新闻出版业“走出去”扶持计划、图书版权输出普遍奖励计划、丝路书香工程、中国当代作品翻译工程等,构建了内容生产、翻译出版、发行推广和资本运营等全流程、全领域的“走出去”格局,打开了190多个国家和地区出版物市场。

文学是讲故事的,故事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牵系着人类共同的情感体验和生命体验,具备开掘思想发现、丰富人们精神世界的价值。文学“走出去”,一定有办法,归结到底,就是要选取具有鲜明中国色彩、中国元素的中国故事,借助经纪、翻译、出版、评介和政府扶持等多方合力,达到让好作品有一个好的翻译,再有一个好的营销平台及环境,让好的译作能够便捷精确地找到它的目标读者,从而在国际文坛和出版界产生反响。这其中,国际知名报刊和文学创作出版名家的推介、赢得国际文学大奖是“走出去”重要的推手。而出版商和译者、作者的携手宣传推广,亦是成功必不可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