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牙行
城西有家小牙行。
牙行是用来双方交换的场所,虽然现在对人们来说,这已很陌生了。牙行有换食物的,又换衣服的,也有换杂货的,但这家牙行却不变的只是交换时间。
姑母已经躺在床上几个月了,父亲原来充满希望的眼神,如今竟然可笑的连悲哀也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和呆滞。打我记事起,这是第一次生死的诀别,我甚至不知道该是悲痛还是惋惜。
······
“你好。我想换时间。”
牙行中走出一个怪异的小老头,用鹤发童颜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他满头的银丝,而脸上光洁的却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他不是被染了白发的小孩,就是戴了面具的老头了。“我是时光老人,你想与谁换时间?”
“我姑母!我要用我30年的生命。”
“30年?我算算,这还不够你姑母10年啊!”他仿佛很关心我,慈祥的话语之中不无担忧,“而且你在三天后马上会衰老三十岁,要变成一个中年人的!”
我犹豫了一下。父亲呆滞的眼神,好久没有过笑容的姐姐,操劳的所有人······“我换!即使如此,若能换来全家人的幸福,那有何不可牺牲一下我自己呢?”我坚定地说道。
“记住了,三天之后,立刻起效。你真的不后悔?”
“不!”
两天很快便过去了。也许我依然怀念着自己的少年时光,但我不后悔。第三天凌晨12点,我久久地坐在镜子前,端详着我的容颜。当秒针精准的指向 “12”时,我倏地愣住了,我竟什么也没变,依然黑发朱颜。我飞奔向时牙行,愤怒地问老人:“你骗我!为什么我还是这个样子?”
“孩子,原谅我不能与你交易。”
“为什么?!”
“因为早在三天前,你姑母已经把她的余生还给你和你姐姐。”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时牙行,突然歇斯底里的哭了。泪光中,老头与整家牙行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