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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勃朗《眼部蒙上阴影的自画像》。

呈现17世纪荷兰黄金时代绘画的“伦勃朗和他的时代———美国莱顿收藏馆藏品展”近日登陆中国国家博物馆。该展览的70余幅展品均来自美国收藏家托马斯·S·卡普兰博士和妻子达芙妮·莉卡纳第·卡普兰共同创建的“莱顿收藏”(The Leiden Collec-tion )，其中包括11幅荷兰伟大艺术家伦勃朗的真迹，以及目前唯一由私人收藏的荷兰天才艺术家维米尔的画作《坐在维金纳琴旁的年轻女子》。

“莱顿收藏”管理人、本次展览策展人拉莱·耶格尔-克拉斯谢尔特告诉南都记者，“莱顿收藏”最特别的一点是，围绕着伦勃朗，所有的艺术家都以某种方式相互关联。

本次展览以时间为线索。展览的前半部分以1620年代的伦勃朗为起点，“你能看到他早年的画作，你能看到其他艺术家对他造成的影响。”伦勃朗早年绘制了五幅“五官感觉绘画”系列，目前存世的有四幅，其中三幅《结石手术(触觉的寓言)》、《三位乐师(听觉的寓言)》、《失去知觉的病人(嗅觉的寓言)》已归于莱顿收藏。

展览的后半部分以伦勃朗的第一个学生赫里特·道为起点。展览还展出了荷兰其他城市如哈勒姆、乌得勒支和代尔夫特等地的同时代艺术家的创作，围绕着伦勃朗，他们相互之间形成了对话关系。“莱顿收藏的作品主要包括历史画、风俗画和肖像画，为观赏者提供了欣赏与理解荷兰黄金时代盛况的绝佳机会。”拉莱·耶格尔-克拉斯谢尔特说。

专访策展人拉莱·耶格尔-克拉斯谢尔特

成为一名历史画家是伦勃朗的雄心

南都：在这次展览的11幅伦勃朗作品中，有哪几幅是你特别想介绍给中国观众的？

拉莱·耶格尔-克拉斯谢尔特：首先是伦勃朗的《眼部蒙上阴影的自画像》。在这幅画里，你会遇见伦勃朗，获得一个理解他的机会。在17世纪，没有哪个画家像伦勃朗那么频繁地给自己画像。在油画里，在素描和速写里，伦勃朗不断地返回自己。从这幅自画像开始，我们可以逐渐地理解和欣赏作为艺术家的伦勃朗。

另一幅需要重点提及的是《智慧女神密涅瓦在书房》，这是莱顿收藏中的一幅伦勃朗的历史题材画作。伦勃朗是一个肖像画家，但他却有着成为一个历史画家的雄心。在那个时代，如果你能画圣经题材或古希腊罗马的神话题材，那就意味着你进入了欧洲一流画家的行列。伦勃朗除了是当时最重要的肖像画家，也是当时最重要的历史画家之一。

《智慧女神密涅瓦在书房》描绘的是古希腊女神密涅瓦，但从画面可以看到，伦勃朗把密涅瓦画成了一个荷兰妇女。她的眼睛看向画幅之外，周围笼罩着戏剧化的光影。伦勃朗的笔触非常优美，如果你有机会近距离地看这幅画，你会理解为什么伦勃朗是一位伟大的画家。

南都：展览里有三幅署名伦勃朗的画《女孩头像》、《白帽妇女像习作》和《老人像》，看起来迥异于伦勃朗的标准风格。可以解释一下吗？

拉莱·耶格尔-克拉斯谢尔特：它们都是伦勃朗的研究性习作，在荷兰被称为“表情画”。当艺术家在创作一幅大尺幅的画作的时候，他们经常需要做一些局部的研究，比如研究人的面部表情。《女孩头像》看起来像是伦勃朗对一个坐在他跟前的模特进行的面部研究。那是非常敏锐的观察。

在17世纪，收藏家们非常喜欢这些速写。今天，你依然可以在博物馆，在私人收藏里看到它们。我非常喜爱这些速写。通过这些速写，你能感到自己和伦勃朗之间更加亲密了。

南都：这次展览里有一幅维米尔的作品《坐在维金纳琴旁的年轻女子》，维米尔和伦勃朗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你能谈谈这幅画吗？

拉莱·耶格尔-克拉斯谢尔特：维米尔和伦勃朗之间没有正式的联系，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对方。维米尔一生从未离开过代尔夫特，他只有一小撮收藏家，伦勃朗虽然主要居住在阿姆斯特丹，他的作品却传播得更广。

人们总是称赞维米尔对光的描绘。伦勃朗的画作充满戏剧性，明和暗间产生强烈的对比。维米尔的光非常微妙。在《坐在维金纳琴旁的年轻女子》里，你看不到光从何而来。光来自左上角的一扇窗户，但画中并没有表现这扇窗户。光从那扇隐蔽的窗户照射进来，以一种非常柔和美丽的方式，打在她的脸颊、头发、珍珠耳环和披肩上。没有哪个艺术家像维米尔这样描绘光。通过光线，你可以感觉到空气的存在，空气不光是静止的，还是活泼的，还在闪烁和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