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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定丽《通往蓝天的梯子》:生命主题的童话表达

来源:文艺报 | 何弘  2017年06月19日06:53

死亡看起来非常简单。可实际上,不要说儿童,即使是成年人,要正确理解死亡也非常困难。某种意义上说,对死亡的理解,决定着对生命的理解,决定着人的生活态度,从而决定着其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因为死亡的残酷性、严肃性、不可知性,使得人们通常很少对儿童提及这一话题。过去的儿童文学创作也较少涉及这一主题。但随着全社会对生命和文学认识的不断深化,直面死亡越来越多地成为儿童文学作家创作的重要主题。对于儿童文学来说,如何向心智发育尚未完全成熟的未成年人揭示人生的这种毁灭性虚无,是一个难题,需要儿童文学作家正确处理。肖定丽的新作《通往蓝天的梯子》就是面对这一问题做出的积极而富有成果的尝试。

《通往蓝天的梯子》围绕小咕朵对死亡的迷茫与焦虑以及小涡对生活的积极与乐观展开叙事,并以小涡对小咕朵的拯救,表达了作者对死亡这一严肃主题的深刻解读,促使读者理解生活和生命的意义与价值。

肖定丽长期从事童话写作,《通往蓝天的梯子》是她近来创作的又一部童话新作,不仅在作品主题的开掘上更为深刻,在主题的表达上也极具文学性。《通往蓝天的梯子》不仅注重作品的寓意,也非常注重作品的故事性,悬念迭起、引人入胜。这部作品是以土蛤蟆小涡发现红房子别墅里搬来了一个神秘家庭并连续举办了12次葬礼开始的,这一下调动起读者的好奇心和阅读兴趣。接下来,从小涡为小咕朵办西瓜葬,到包包的出现,再到小咕朵被从死亡的阴影下拯救出来,作品将悬念留到最后,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

作为女性作家,肖定丽的写作带有天然的细腻,表现在对生活观察理解和文字描写两个方面。细腻的描写是作品保持美感和品位的重要因素。而描写的细腻不仅需要良好的文字功底,还需要有对生活观察理解的细致入微,二者构成了作品饱满而有意义和意味的细节,保证了作品的文学品质。在《通往蓝天的梯子》中,对自然万事万物细致入微的观察与描摹,不仅仅是文本修辞的需要,更是作者提供的一个使处于虚无威胁中的个体获得拯救的有效方式。

作品的基本主题是如何面对死亡,即如何向死而生,也就是人的有限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的问题。小咕朵因父亲的离世而对生命产生焦虑,无法感受到生命存在的意义。小涡的处境比小咕朵更为糟糕,作为一只土蛤蟆,他不仅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孤身生活在河边。小涡如何使自己的生活充实而有意义呢?他尊重自然,热爱自然,在辛勤的劳动中,与自然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他心中有爱,对他人充满理解、尊重和包容,热心帮助别人……实际上,故事的展开即建立在小涡对于生活、生命的积极、乐观,对社会的理解、包容,对他人的尊重、友善上。这也是他拯救小咕朵的基本方式。小涡一个人打理着他的绿菜园,当发现小咕朵需要帮助时,他不计较小咕朵一家的冷淡和小咕朵对他的伤害,全力以赴。小涡在对别人的帮助中,让别人感受到了世界的意义,自己的生活也更加充实,更有意义。

生命终将彻底消亡,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无非是我们把当下能做的事情尽可能做得好一些,在与自然、社会的相处中发现美好,从而让生命变得兴味盎然,变得富有意义。小涡即是通过让小咕朵体味他人的友善和自然的美好,最终完成了对小咕朵的拯救。

作为未曾完全展开的线索,《通往蓝天的梯子》塑造了聋姑妈这个别有意味的形象。她总是在穿各种各样的珠子,她告诉小涡,只要仰望天空,拨动珠子,默默祈祷,心中的愿望就能实现。作为一种暗示,聋姑妈提到了建立信仰的问题。毕竟,宗教信仰也是完成对人类拯救的重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