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当下文学找回传统的情与义
作家评论家在民族文化传统与当代文学发展高峰论坛上呼吁
为当下文学找回传统的情与义
由《当代作家评论》杂志社和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联合主办的“民族文化传统与当代文学发展高峰论坛暨《当代作家评论》2016年度优秀论文奖颁奖典礼”日前在沈阳举行。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吴义勤、辽宁省作协党组书记滕贞甫、沈阳师范大学党委书记贾玉明,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50多位作家、评论家与会,分析当下文学创作的得失,并探讨从传统中寻找精神资源的可能性。
从传统中寻找文学创作的精神资源,是从古至今推动文学发展的一股重要动力。仅就当代文学而言,“红色经典”中的传统叙事元素随处可见,新时期则兴起了“寻根文学”的热潮,到了90年代,长篇小说中的“循环时间模式”同样是对传统小说的回归。因此,正如沈阳师范大学教授季红真所说,传统一直没有中断过,只是在不同的阶段,我们吸收了传统的不同侧面罢了。
尽管如此,我们今天依然有必要更加强调民族文化传统的意义以及回归传统的重要性。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所长孟繁华谈到,我们现在遇到了新的挑战,那就是有可能丧失对整个现实世界的把握感。我们的文学当然很繁荣,但太多的作品显得“无情无义”,很多年轻的读者跑到网络文学中去了,因为其中包含着传统的情义。我们对传统资源的吸收和研究也不太够。比如,在很多研讨会上,讨论一部作品,专家们会说,它与《史记》有什么样的联系,它继承了《红楼梦》的什么笔法。这些都太皮毛了,任何一个作家,只要经过一定的文学训练,大都可以实现。今天,我们重提民族文化传统,关键在于提炼出传统文化的精义、要义,让我们的文学变得更加有情有义,更加生动迷人,有更多人去阅读。
我们的文学创作和研究中缺乏“情义”,来源于作家评论家们在面对现实世界时缺乏足够强大的主体意识。北京大学教授陈晓明说,现代的知识分子应该是有情义、有情怀的,敢于张开双臂,拥抱一切。但现在,这样的主体意识在减弱。因此,我们需要通过各种途径找回属于自己的文化自信。这个过程注定不会那么简单,因为现实世界依然是如此复杂,而且,不是把传统经典捧在手中,就能够立即回到传统的怀抱。
从传统汲取文学创作的精神资源,必须立足于今天的现实语境。杭州师范大学教授洪治纲谈到,传统是由多种元素相互交织而成的,而且一直处在变动之中,它的面目异常复杂。因此,我们没有办法回到单一的明确的一个传统当中去。我们可以借鉴明代思想家王艮提出的“百姓日用即道”的观点,在日常生活中把握传统的“道”,立足现实对文化传统进行审视。暨南大学教授贺仲明也认为,对于文学创作来说,去古代典籍中寻找传统,可能不是很好的法子。民族文化传统依然存在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而且正在经受着诸多的考验。这些是独特的民族元素,它是活生生的,而不是僵化的枯燥的东西。苏州大学教授王尧说,我们一方面要立足于现实语境,另一方面也要对中国文化发展的内在逻辑进行梳理。如果我们找不到传统文化的发展逻辑及其与当下现实的内在联系,我们对传统的汲取和借鉴可能就会流于形式,仅仅是一些“雕虫小技”。
传统的复杂性,不仅在于时间维度的变化性,更在于空间维度的多元性。西北师范大学教授徐兆寿、大连民族学院教授李晓峰等谈到,中华多民族文学是一个丰富的存在,它们既有统一的大传统,也有各自独特的小传统。这些传统之间相互通融、交汇,共同构筑了我们国家美丽的文学百花园。这是一个越来越同质化的时代,但少数民族文学传统为我们呈现了文学的独特魅力。只要少数民族作家们向着历史、传统、现实、自我不断深入挖掘,一定可以写出更多带有独特印记的优秀作品。
谈论民族文化传统,当然也离不开世界视野。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清华谈到,只有在一个“他者”出现的时候,“传统”这个概念才会有意义。而对中国新文学来说,这个他者就是西方文学传统。无论是从叙事逻辑还是从文体形式来看,中国当代文学离传统文学越来越近了。这样一种状态是作家们在中西、古今等维度上不断腾挪出来的。因此,我们不能封闭地讨论“传统”,必须持有一种开放的态度,警惕狭隘的民族主义文学观念。青年学者陈培浩谈到,在这样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各个国家和民族的人民面对着相似的心灵困境。我们对民族文化传统的吸纳,必须建立在这样一种现代性的意识之上,让我们的文学达到民族性和世界性的统一。
其间,还举行了《当代作家评论》2016年度优秀论文奖颁奖典礼。吴义勤、王金胜、丁帆、王彬彬、张志忠、谢有顺、李遇春、董迎春、郭冰茹、徐勇、陈培浩等11位学者的10篇论文获奖。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副所长贺绍俊、《当代作家评论》主编韩春燕分别主持了高峰论坛和颁奖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