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不如宝玉?不只是因为庶出
《红楼梦》里有一个人物,他的出场并不多——贾环,他是贾政和赵姨娘生的儿子,非正室王夫人嫡出,属于庶出。
贾环是荣国府货真价实的一位主子,贾政五位子女的其中一位,但是他却没有把握好自己的优势,反而放大了自己的劣势,没有在贾府合宅上下得到应有的声名地位。
说起来,贾环的生母是赵姨娘,贾政所有子女里面,赵姨娘所生就有两个,贾探春和贾环,另三个由王夫人所生,贾珠,贾元春,贾宝玉。小说可知,贾珠早婚育出贾兰之后就亡故了,但是即使是贾珠留下的儿子贾兰,作为第四代人,也比贾环在贾府的地位更高。
一方面是因为王夫人是正妻,同时她的娘家背景是贾、王、薛、史四大家族的王家,而赵姨娘在小说中是一个坐实了的下等人出身,她虽然是贾政的妾,但是她又是小厮和出了府的丫鬟结合所生的女儿。所以这样的身份使得她在贾府成为不上不下的“半个主子”。
实际上,赵姨娘在阶层上面,仍然划归到被统治者的一类。她在贾府里仍然是要干活的。她的大女儿探春自小被抱离她,待在贾母身边长大,探春有非常深厚的阶层意识,同时也鄙视生母赵姨娘“出口成脏”的素质,不肯和她相认。
探春过分自尊,另一方面,没有抱离赵姨娘身边的贾环则过分地自卑,年龄小,也不大有很高的情商,很大程度上被心理扭曲的赵姨娘教育不当,以致即使应该是比奴才的地位要高出一头,却弄得很多时候反不如奴才。
第二十回,“宝钗素日看他也如宝玉,今儿听他要玩,让他上来,坐在一处玩。”可知在主子的心中,对他都是有杆秤的,他自己却因为长期在赵姨娘这样素质不高的母亲身边耳濡目染,该有的情商没有培养起来。
同样是二十回,贾环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来,就要拿钱,说是四个点。莺儿满心委屈,见宝钗说话,不敢出声,只得放下钱来,口内嘟囔着:“一个做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瞧不起。”这些细节可以看出贾环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爷,作为荣国府的贾三爷应该有的心态是打赏丫头的角色,而不是和丫头抠那几个戏耍的小钱,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和奴才区分开来。也足以看出他没有融入统治阶层,更没有通过努力接近统治阶层,成为统治阶层,甘愿做一个自卑的庶出的小人物。
正值宝玉走来,宝玉问明之后,宝玉说了贾环一句,“你天天念书,倒念糊涂了。”纵观小说,贾环是有些小才华的,他善于作诗,但是从宝玉说的这句话可知在为人处事上面,贾环是十分逊色于嫡出的宝玉。
但是作家曹雪芹对贾环终究还是抱着一定的悲悯心态,所以,二十回,荣国府的实权拥有者,管家王熙凤曾经出面教育过贾环:
“你也是个没气性的东西,时常说给你:要吃,要喝,要玩,你爱和哪个姐姐妹妹哥哥嫂子玩,只管去玩,你总不听我的话,倒叫这些人教得你歪心邪意、狐媚魇道的。”王熙凤说的“这些人”就是赵姨娘。赵姨娘是如何教育贾环的呢?
当赵姨娘得知贾环和宝钗一个屋里玩,莺儿想赖他的钱时,赵姨娘啐道:“谁叫你上高台盘了?下流没脸的东西,哪里玩不得?谁叫你跑了去讨这没意思?”
如此可知,跟在这样的母亲身边能教育好一个诗礼仕宦的后代子弟才怪,当然这也是为小说统治阶层的整体败落趋势做出了最早的一个伏笔,这么重要的一个后代子弟,在贾府里却因为正妻和妾的地位悬殊,没有得到全面地教育,正是逐渐让贾府成为名副其实的一代不如一代,根基已尽的落败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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