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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电影的故事

来源:文艺报 | 星河  2017年05月26日07:24

艾萨克·阿西莫夫

菲利普·迪克

科幻电影现在是一个讨论热点,但基于对《降临》的观感,笔者生发出不少感慨,同时还想再次重申一个观点:并非所有的科幻小说都适合改为电影。

这里不讨论《2001:太空奥德赛》这种先有影片后出小说的情况,但也并非全无可说。事实上该片在电影史上的成功完全来自科幻之外,库布里克的本意是想拍摄一部充满文化符号的电影。这是一个颇为有趣的现象:科幻似乎最适合两种倾向的电影——纯文化的,以及纯娱乐的。当我们讨论这部晦涩至极的影片居然获得了令人难以想象的高票房时,我们却忽略了当年买票观影者的成分及其目的:那些迷恋药品的年轻人只不过是在“吸嗨了”之后到《2001:太空奥德赛》那晕眩夺目的视觉色彩中寻求快感而已;而另一些观众进入影院,与其说是为了品味文化,不如说是为了满足猎奇心理。

这里,我们以历史上两位以小说见长的科幻大师为例:艾萨克·阿西莫夫与菲利普·迪克。

美国科幻作家阿西莫夫是一位极其高产的作家,同时他对故事叙述的逻辑极为严谨,而这正是小说改编电影尤其是科幻电影很重要的一点。然而阿西莫夫的作品在“触电”历程中却屡遭坎坷,这其中确有版权之类的非艺术问题,但究其根本,还是不可回避某些文字作品与影视作品显然并行难容的问题。

比较经典同时也还算成熟的改编是电影《我,机器人》,题目来自阿西莫夫的短篇机器人科幻作品集,该集收入的作品充分阐述了所谓的“机器人学三定律”。就是这样一个脍炙人口的题材,以及这样一些精妙绝伦的故事,却在改为电影后颇受冷落,反响平平。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姑且不论电影故事如何,至少是因为影片没能有效诠释“机器人学三定律”的内核。

阿西莫夫的另一部机器人作品《两百岁人》创作于1976年,显然是为了纪念美国建国200周年而作。由于这部作品相对独立于“机器人学三定律”系列之外,具有更多的感情色彩,因而电影还算成功。但影片的创作理念主要还是诉诸情感,对原著思想有取有舍。

就改编电影的困境而言,阿西莫夫最具代表性的机器人科幻如是,其他作品亦如是。作为近世宇宙大场面科幻的鼻祖“基地”系列,之所以迟迟未能在大屏幕上一展雄风,与《高城的男人》一样,恐怕更适于用电视剧来表达。而说到《高城的男人》,就不能不提迪克。

美国科幻作家迪克是一位颇受非议的旷世奇才,他的众多作品都已被改编为精彩的电影,诸如《全面回忆》《冒名顶替》《少数派报告》《记忆裂痕》《黑暗扫描仪》《预见未来》《联邦调整局》等等。2004年8月26日,英国《卫报》公布一项调查报告,由60位科学家列出一个“科学家最喜爱的科幻电影”排行榜,《银翼杀手》名列榜首,此时改编自迪克作品的电影票房收入已达到7亿美元;而到2009年,这一数字更是提高到10亿美元。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所有的改编作品都没有“充分尊重原著”,甚至可以说是“充分不尊重原著”。被改编的作品多为短篇,情节原本就不复杂,因而更容易让剧作者充分发挥,添加情节,重述故事。而迪克的长篇反而很少有人问津,因为太多的晦涩叙述将情节挤压到一个角落,让人很难理解其叙事技巧,读过《流吧!我的眼泪》的读者想必心有同感。

至少这两个例子可以说明,有时影视作品对文字原著的所谓尊重,恰恰是改编中的一个致命硬伤。遥想昔日王朔的作品,每一篇都场景感极强,但处理成电影后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而回到科幻电影,还是需要一个优秀的故事,一个优秀的电影故事。

然而现在的残酷现实却是:具备创作水平的作家,未必熟稔电影故事的叙述;而那些来自乱七八糟工作室的作者们,也许(只能说“也许”)只是略通电影工业的手法,却对基本的文学叙事几乎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