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砖
早晨
睁开了眼，父亲坐在吱呀的床头
吸着烟
任阳光肆意侵谑
黝黑的
一天
早餐就是两个馒头
还有一颗大葱
偶尔还有几个蒜瓣
说了多少次叫他不要省
他却总是说
馒头抗饿，蒜瓣和大葱抗癌
没啥
砖厂并不大
漫天，全是码的齐平的砖
没有劳动者的号子
只是几句闲扯
昨天多少砖
今天大打算装多少
老李的姑娘结婚
带了几颗糖
下了车
随手扔给了父亲
昨天，父亲让人捎上了二百元钱
活全靠老李安排才能多干
父亲说
这家的老板人很很好
按时结账，还经常有大虾和鸡腿
上次的老板
欠了农民工很多钱，赖了
不过听说，后来得了癌症
死了，活该
中午是不回去的
路太远
吃饭完，几个人围坐在那里
闲扯淡
你家的东，我家的西
邻家的狗，他家的鸡
偶尔
一场小雨会光顾这里
没有人去躲
仍然，不紧不慢的忙活在那里
但有人会开玩笑的说
这澡洗的，免费
就是越洗越脏
似乎，阳光都厌倦了这种生活
炽热的，喘息
父亲，扔下了砖夹子
老高，抽根烟
砖厂里，规定不让吸烟
但两人，仍然猫在砖跺的后面
贪婪的享受了起来
小王是厂里的正式工
下午，就会拿着笔和本
过来统计一天的数目
有时，有人多报上一点
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不断的强调
砖厂不能吸烟，干活不能贪多
平时要多喝水
父亲的那一组
数目不算多，因为属于老年任
年轻任，是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的
闲他们干活慢，挣钱少
老年组不服
结果，还是每次都输
输了，也要比
母亲打电话说
地里的庄稼生了虫子，人家都打药了
她一个人，侍弄不了
父亲，给邻村的新民打电话
明天过来拉砖时，
把他捎回家
地，才是他的命
地，才是他的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