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眸子
来到古镇将近三十年，接触的人形形式式很多，也经常地和人交谈，聊些闲常的话题，偶尔会注意到一些人的神色，但不知什么缘故，这些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工作这么多年来，对于一些人一些事，都失去了记忆，成为一片空白。常常来人叫出了我的名字，竟然我还要奇怪地去问人家是哪一个，显得很尴尬和难堪。但在我的心底，是有一双眼睛，永远是那么透彻和明亮，如璀璨的星星一样，时常发出迷人的光泽，让我久久地沉醉入其中。
离开苏州很多年了，于十几年前路过一回，再没有去重游一次的。曾经想着要好好地走一遍那些熟悉的路道，去乘一趟公交车，或者再感受一下挤公交的体会。然而，一切都如流水一样远远地消逝，哪能去追回一丝半点呢？每一次冷静下来，或者步入到梦境，我都会走进了那一座校园，也沿着校西幽长的小径，去寻找旧时的足迹。
记得是一天下了课，也吃过了晚饭，和同学一起又去了小径，由于是初夏的时景，所以，不太冷，也不太热。那一年我二十四岁，高中阶段谈的一个对象，陡然地来了信，说是定了亲，对于我来说，如寒冷的冬天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大桶的冰水，直冻到心底去。心情不好，情绪也低落，才拉着同学来散散步，趁此机会也好跟他说一说心中的苦恼。
走到小径去，要经过一条宽大的公路，南北向的大道，经常有车子开过去，还会有骑着单车的人快速地路过。一出了学校大门，我们沿着东侧的路走着，快到那一条树木夹着的小路，就想着赶紧地走过去，也就没有顾得上去看一看南北的情况。谁料此时就传来了紧急的刹车声，一抬头，就惊呆了：两个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子，把自行车就刹在我们的脚边，眼睛瞪大了望我们。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够很清晰地回忆起来：弯弯的眉毛下，汪汪的秋水，既有年轻的激情，又包含着一种内向女孩子才有的羞涩，同时，由于被突然而来的情况惊住了，明眸里就闪着惊慌和不安。我看到此种情景，自然顿安内愧，就急忙地说声“对不起”，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只略愣了一小会儿，就继续地往前骑车走了，我站在小径的路头上，远远地看了好久，才被同学拉转了身，走过小路的深处去。后来我每一次回忆起，都会如在眼前一般，让我深深地迷醉于那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我很想读出其中的含义，也希望可以去接触她，和她好好地谈一谈，或者再次地道歉。
虽说多数的印象都模糊了，但我依然可以勾画出她的形象来。她有一头乌黑的青丝，身体是瘦削的，脸庞是那一种鹅蛋型。因为太羞怯了，所以，不敢过分地去打量。仅仅是一略而过，留下了瞬间的印象。倘若可以多交往，或者能够彼此间交流，那情况就会大不一样的。只是时光匆匆，岁月无情，当年的人也许早忘记了曾经的过往，也记不得与她擦肩而过的陌生男孩子。
二〇一七年五月十日星期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