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在城市原点
在广州打工的外地大学生蓝少青和刘勇,同是大学的同学,初恋是在毕业参加工作几年后,在广州市人民公园内的城市坐标原点相约会面,后来分手也在原点,最终的复合也是在原点,颇具戏剧性。他俩的故事,就从这里展开。
一
世界上许多国家的著名城市都设有城市原点标志,广州城市也有城市原点标志,于2010年8月份建成。她与世界闻名的巴黎原点位于巴黎圣母院前一样,坐落在广州城区传统中轴的广州市政府前人民公园南广场,是广州城市的坐标原点。广州主要建筑物、名胜古迹等都可据此标出方位及与原点的距离。
广州城市原点标志物(简称“广州原点”),直径约2米,重达3顿,材料采用花岗岩构件及铜,外围采用黑金刚砂花岗岩,与周边广场地面材料连接自然。沿放射线方向镶嵌铜条,花岗岩表面阴刻介绍文字。而内侧圆盘由黄铜或青铜浇铸,表面纹理图案仿“南越王墓”出土玉佩图案,凸出部分抛光,凹入部分喷砂处理。
城市原点是指一个城市标注方位的“零公里点”,通常设在城市的中心、重心或政治文化中心,或者追溯城建的发源地,它是城市中重要的人文景观。城市的主要建筑、名胜古迹等都可以据此标出方位和距原点的距离。同时,它对于增加城市文化旅游景点、进一步提高城市文化品位和城市知名度都有重要的意义。
原点标志设计方案从2005年3月始,经历5年的反复筛选最终确定方案、建成,是广州迎亚运环境综合整治的一项重要民心工程。
广州城市原点标志物的建立,在告知世人广州有着2200多年建城史的同时,也为广州城区确立了原点地标。
原点标志物,以南越王墓出土的龙凤玉佩以及羽人驾舟等图案构成,极富岭南文化特征。原点物体镶地面表面微凸起约15厘米,直径3米。据了解,原点欢迎游客踩踏,与一般景观不同的是,原点特意设置了踩踏功能,只要穿平跟软底鞋或赤脚上去踩,表面将会越踩越亮。
很多外地游客来到广州原点,对这个地域标志很感兴趣,纷纷用脚去踩踏,在这地方拍照留念,以作纪念。
这年冬季的一个上午,艳阳高照,从西安来到广州番禺区探望女儿的老张夫妇,以及女儿女婿带着六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学生从番禺区来到广州市中心城区的人民公园,围着这个城市原点兴高采烈在踩踏。这些孩子中有两个是老张从西安带来儿子的孩子,另两个是老张的外孙,其余都是邻居孙大爷带来的孙子,另有其他游人也加入这群人中观看或踩踏。因此,原点景观处十分热闹。
老张的女儿张韵是位中学语文教师,女婿是一家工厂的工程师,这对年轻的父母不时为这些孩子们拍照,张韵在拍照间隙为孩子们讲解了这个圆圆东西的意义。
孩子们都在很认真地听。
二
世界很大,也很精彩,期间一些人做事或爱情,从“原点”出发,开弓没有回头箭,百折不挠、勇往直前;也有些人做事从原点出发,失败后就中途夭折,另辟溪径;而有些人却从原点出发,折腾了很长时间,却回到原点,再往前,最后殊途同归,结果也不错,有点像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境。
在广州打工的外地大学生蓝少青和刘勇,同是大学的同学,初恋是在毕业参加工作几年后,在广州市人民公园内的城市坐标原点相约会面,后来分手也在原点,最终的复合也是在原点,颇具戏剧性。
来自广东省汕头市南澳县农村家庭的蓝少青是个大学生,她在广州读大学,读的是财经专业,毕业后她喜欢上广州这个美丽的城市,于是她再也不想走了,在广州找工作,那年她24岁。
蓝少青长得比较美,气质相当好,1·65米的身材,高挑个,面容佼好、肤色白哲,走在街上,获不少回头率。她性格内向好静、喜欢看书、喜欢历史,以至社交圈范围并不大。
大学毕业后,蓝少青在广州没有一点儿社会关系,老父在家种地,帮不了她的忙。她只能四处找工作,包括去人材市场投简历,费了不少周折,终于在天河的一家名叫“天朗物流公司”的民营企业找到一份管帐的工作。
三
天朗物流公司老板张旺财是个年约50的人,中等的个子,身材长得很胖,满身赘肉,他学历和文化程度并不高,高中毕业后就在江湖闯荡,经过多年的打拼,终于闯出了一番小天地,有仓储有货车数百台,员工千余人,算是个中型企业了。他是个有妻小的人,孩子都已经读高中了,事业有成之后就有点不安份了,喜欢沾色。
创业早期,张旺财的太太曾是他的参谋、他的合作伙伴、他的财务主管。事业有成后,他嫌太太在单位碍手碍脚,于是打发她回家主管家庭,做相夫教子工作。由于事业发展了,公司各部门也相应增加了一些人。
手上有点权、有点钱的爆发户张旺财,除了在外沾花惹草,还对公司的女职工时不时动着坏心思,公司里传出他曾把财务部出纳李小姐搞到流产,也传出现时任经理秘书是他的情人。曾太太对这些传闻是知道的,因为财务部副主管还是她的妹妹担任,一有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她那里去,但无奈财政大权傍落,对丈夫的事也只能无可奈何,装聋作哑罢了。这时,公司招聘的大学生蓝少青到任了。少青并不知道,她人生工作的第一个单位充满着坎坷。
上班的第一天,张旺财见到仪表及气质颇佳的蓝少青就垂涎三尺。半个月后的一天,张旺财将蓝少青叫到他的办公室,说下班后陪他一起与客户吃饭。
蓝少青对老板叫她与客户一起吃饭感到有些意外,正想说些什么。“少青啊,搞财务是死工作,整天同数字、同钱打交道;搞公共关系是灵活工作,作用很大,业务的发展全凭公关”。张老板在开导这个离校刚参加工作的姑娘。
“我学的是财经,对公关兴趣并不大呢。”新进公司的蓝少青不好拒绝,无奈之中只能委婉表达自己的想法。
张旺财那容少青说不去就同意?他继续说:“不错,你学的是财经,但参加这些交际能开拓你的视野,同时也能多认识一些朋友,对你今后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张旺财说得头头是道,蓝少青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同意了参加了。
在张旺财开车载她一起的路上,他让她坐在副驾驶室,她看到他肥胖的肚腩几乎顶到方向盘上就感到有点好笑。而张旺财则不时瞄瞄蓝少青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对那鼓鼓的胸部露出贪恋之色。
这个饭局,张老板的朋友早到了,五、六个人,半男半女。看上去,男的年龄稍老,女的年轻则显得有点妖。
俗话说物似类聚。张老板所接触的人都比较粗俗,说话谈吐没有一点文雅。一见面,当中一个头发梳得油亮,脖子戴条金链,个子尖瘦的老头就冲着张老板说:“哈,张少,什么时候找了个那么漂亮的妹子?,很抢眼哟”。说完,冲着蓝少青坏坏一笑。
另一个理个平头长得十分壮实,年约五十的汉子说:“怪不得近日不见张董面,原来找了条女那么漂亮。”
听到这些粗俗的语言,蓝少青不禁脸刷一下地红了,她不知怎样回答这些人的话。
只见张旺财笑嘻嘻地对他的朋友们说:“那里,那里,她是我公司新来的大学生,做会计的,带她出来让她见识见识各位。来来来,少青,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广告公司的侯经理,那位是水果批发商周经理。”张老板的手分别先后指向瘦的和理平头理得壮实的男子。
“张老板的事业越做越大,人也春风得意了”。“哎哟,招聘了女大学生,张董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些人的话,一半恭维一半话中有话。
“吃饭,吃饭。今天喝什么酒?”张旺财打着圆场说。
……
觥筹交错、酒甜耳热,饭桌上其实也没谈什么业务,其实就是生意人的感情联络。平头壮汉不时拿着酒杯对着蓝少青,要求陪他喝两杯,大家起哄着,蓝少青说她真的不会喝酒,一直推挡着。那位瘦老头也说要请蓝少青喝两杯,蓝少青也拒绝喝,场面僵着。无奈,张旺财出来打圆场:“少青呀,你就喝半杯意思意思就算了。”
蓝少青喝了半杯洒,感到如药般苦涩、难受。那些人则哈哈大笑,而蓝少青眼睛则几乎流出了眼泪。
这些人看到张旺财带来的女大学生脸露不悦之色,看在张旺财的脸上,也就不好继续戏弄她了。继续喝他们的酒,当中的人甚至喝到烂醉如泥。
张旺财自己也喝了很多酒。饭后上路,张旺财对蓝少青说:“以后你也要学会开车,假如我喝醉了,由你开车。”
蓝少青并不糊涂,心想:“你醉了由我来开车,假如是我醉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呐。”
开车途中,张旺财还时不时借醉意用手碰碰蓝少青的大腿,试探着这位女大学生的反应。每当这样,少青总是迅速避开,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见此,张旺财只好收敛一下。
尽管蓝少青对参加张旺财的饭局心里很不高兴,也尽量推挡。但在人家的公司工作,也不好强硬拒绝。后来张旺财有时带她去各种应酬,她也只能不喝酒、尽量少喝酒来保护自己。但她与张老板有时外出吃饭传出走样的话却伤害了她。
财务部副主管李曼莉是张旺财的小姨,这位小姨又将事情加油添醋说给姐姐听。张太不敢干涉张旺财,却找上蓝少青出晦气,在办公室羞辱蓝少青不要脸,勾引他老公。饱受委屈的蓝少青回到宿舍大哭一场后,于是便辞去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在这家公司,蓝少青干了不到一年。临走,她对张旺财说:“你给我的薪水不算少,但环境不适合我。”
张旺财听后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四
蓝少青在同学的介绍下,去了位于番禺一家电子厂,仍然做他的财务工作。
这是一家生产航海高级仪器的电子厂,由于现代化程度比较高,工人不算多,约四、五百人,厂里管理也比较严。从工作性则来说,工厂的管理是属于封闭式,而之前的物流公司,则是粗放开放型。
有了近一年财务实际工作经验的蓝少青,工作很快便上手了。加上她年轻、聪明,美貌,同时工作也肯干,和同事们的关系相处得很好,很受大家的欢迎。因此,她工作起来感觉很开心、心情很愉快。
厂长王峰是一个年约40岁的硕士生,他曾在国外留学深造,后回国就业,人们称之为“海归”。
这个戴着一副眼镜、高个子,身材与仪表都十分均称优雅的知识分子学识很好,他十分重视厂的信息化建设,将这间工厂管理得整整有条,生产的产品产销两旺,效益很好。
厂里比较重视职工的文体活动和企业文化建设,有职工活动的乒乓球室、蓝球场、阅览室,还有文艺歌咏队,厂的简报等等。蓝少青来了以后,由于她仪表体态长得很美,虽然性格较为内向,但唱起歌来也唱得很好,很快,她除了是业务骨干外,还是厂里歌咏队的队员,图书阅览室的常客,乒乓球的好手……
文质彬彬的厂长王峰每当遇见新来不久的蓝少青,总报以微微一笑,点点头,算作打招呼。而蓝少青也报以微笑作答。
有一天晚上在厂的阅览,王厂长与蓝少青不期而遇。
“厂长,那么晚了还不回家?”蓝少青关切地问。
“我来还资料,我经常借阅这里的科技书籍,包括《电子世界》杂志方面最新的相关动态和信息。”王峰回答着蓝少青的问话。
作为厂长的王峰,对每一个新管理人员的进入其实他都知道,尤其是一个在人群中比较亮丽的美女,包括姓名那有不知道的?但他还是故意问道:“我知道您在财务部工作,您贵姓?”
一个厂长在问一个普通管理人员时,不但态度谦虚和蔼、平易近人,而且在称对方时,还称“您”,这样显得待人极为礼貌、很有教养。此举,让蓝少青甚为感动。她说:“我叫蓝少青,厂长很有礼貌。”蓝少青夸赞着。
“应该的,都是在为社会做事,只是各人岗位不同而已。”王厂长还是十分谦和地说。
“厂长呀,你看资料不必到阅览室来,在网上就可以找到呢?”
“是的,本来是可以上网找的,但偏偏我的电脑坏了还没修好。但我也喜欢看纸质版的,纸质版的资料很有保留价值。另外,我明天就要出国考察,离开厂前,想找些相关资料带去。”
厂长王峰今天与蓝少青说的话很多。看来,一个男性与一个美丽和一个善解人意的年轻姑娘交谈,想必心情是相当愉快的,也很愿意交谈。
自此以后,年轻、英俊、成熟、很有魅力的王厂长,其美好形象在蓝少青的心田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后来,蓝少青在办公室里向人们打听到,王厂长早已经结婚,孩子与太太仍在国外,他在厂外租房住,每年总要出国两次探望妻子和孩子。
……
半个月后,王峰出国考察后回厂,每当蓝少青看到王峰的身影,心情就有种荡漾、心念有所动,总想找个机会再与他接近交谈一下。几天后,机会来了。
那天中午是在厂的饭堂里,王峰捧着打好的饭在四周找座位,眼尖的蓝少青连忙招呼他过来,在她的对面相对而坐。
边吃边聊之中,蓝少青问:“厂长啊,去了那个国家考察呀?”
“美国和加拿大,顺便兼探亲。”
“你的家人也在国外?”
“是的,在美国的西雅图。”
“您的家人为什么不跟您在一起?”
“太太要陪女儿读书,那里学校比较好,而且她们适应了那里的生活环境。”
一问一答,不知不觉中,一顿饭就吃完了。临别,蓝少青问:“王厂长,今天是周末,今晚我们一起去区里的‘不夜天’喝咖啡好吗?”
对于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同事主动相约,王峰不好拒绝。
……
咖啡厅里,环境十分好、很安静,一个女青年在弹着钢琴。一曲“梁祝”乐曲弹得相当动听、感人。
烛光下,两人在轻声细语交谈,像一对情侣似的。后来,随着钢琴声,他们跳起舞来,俩人仪表的亮丽、优雅的舞姿吸引了不少喝咖啡者的欣赏。
一曲终罢,两人回到座位。这回,轮到王峰问起蓝少青的情况了:“进厂以来,工作开心吗?”
“很好呀,过得挺愉快的。”
“家乡在哪?”
“远啰,在汕头的南澳岛。”
“那里很美丽,我去过。”顿了顿,王峰接着问:“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有呢,我大学毕业的时间并不长,工作一段时间后再考虑。”
“您长得很漂亮,追您的人肯定不少?”王峰笑着问。
“是有,但不喜欢呀。”说这话时,蓝少青笑微微望着对方,眼中的目光有种灼热。
王峰不敢正眼望她。心里一震,他有点意识到什么,同时他联想到这个美丽的姑娘主动约他出来饮咖啡,他连忙将这话题扯开。打开手机,将手机存下的照片递给蓝少青看。
“您看,这是我的一家的生活照,女儿都读高中了,太太是我大学的同学,我们生活都过得很开心呢”。
听着王厂长的话,看着这一家子幸福的照片,蓝少青似乎明白了王厂长的意思。后来他们就将话题就转到厂的工作和生产发展方面,在这种场合,蓝少青却感到兴趣并不是很大。
在后来的日子,蓝少青用微信几次约王峰外出喝咖啡,他偶然参加,大多是以工作忙为由婉转拒绝了。她心里感觉到:他是个对家庭、对妻子和女儿是个负责任的人,对异性的接触有一定的定力。后来他(她)们见面交谈时都是谈个人爱好、谈工作和学习,避免谈感情。虽然如此,这时,蓝少青感觉自己真的爱上了厂长王峰,陷入了苦恼之中。
虽然蓝少青在心理上曾一度钟情于已婚的厂长王峰,但她很快地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错误,最终还是理智地对婚姻持谨慎的态度,也自觉地与王峰保持正常的关系。
五
珠江河水不断涨潮落潮,春夏秋冬几个季节在不断反复交替轮换。光阴冉冉,蓝少青在这家工厂不知不觉干了三年,在这工厂的围墙中,她虽然感觉工作很快乐,但个人的感情却是一片的空白。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网上看到了政府公开招聘公务员,她的心一动,心想:“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长,我还年轻,我要到外面的世界试试”。
蓝少青通过公务员招聘考试,竟然被录取了,她很开心。她被分配到广州市人民政府下属一个部工作,仍然做她的财务工作。
这是蓝少青毕业四年后的第三份工了,她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工作环境好,收入不但稳定,对她而言酬薪也算可以了,这是时下人们都普遍羡慕的公务员呀,她的不少同学对她能考入公务员队伍都给予了热烈的祝贺。
蓝少青新的工作单位是市府××部办公室,地点处在这个城市的中轴线之中,离市政府只有百米之遥。
市政府后有越秀山、中山纪念堂。前有人民公园,其城市标志原点就距她工作百余米的人民公园南广场。她租屋居住城西,每天上班下班乘坐地铁都经过城市原点。
新单位卢处长对她这位来自潮汕南澳岛的姑娘很关心,“小蓝,工作之余在广州这个城市四处走走吧,了解广州城建过去的历史,看看今天的新面貌和城市活力,从而更好在为这座城市服务。”
慈祥的于大姐也对她说:“我明年就退休了,以后的工作全靠你们年轻人啦。”同事的温暖、城市的美丽……这一切,让蓝少青的心里感到很温暖。
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蓝少青感受到,政府部门除了注重业务工作外,还十分注重对市民的服务态度,在内部也十分重视党建工作和工会工作,听报告,业务及职称培训等方面的学习也不少,人的尊严增强了不少,完全没有第一次进入民营企业时,那些私营企业老板任意对漂亮女孩明显的色欲贪念和占有欲。
蓝少青很喜欢广州的城市标志原点,这里距她工作的地方只有咫尺之遥,有时中午休息,她也会徜徉在人民公园的林荫树下,坐在石橙上看书,在原点周围走走。下班后,到北京路商业步行街逛逛,购书和买衣服,或与一些未婚的同事一起到附近的市一宫看电影。饿了,到广卫路的小食店吃碗云吞。
蓝少青虽然学的是财经,但同时也很喜欢历史和文学,在她上班周围的建筑,北京路上的千年古楼古道遗址、北京路北端尽头的广东省财政厅旧址、西面西湖路上的南越国水闸遗址、清代庐江书院旧址、教育路上的南汉御苑药洲遗址、惠福西路上的始建于南汉的大佛寺,还有不少建筑都是南国特有的“骑楼”等等,充满着广州市城建2200多年浓厚的历史和文化氛围。她细心地观察着这个城市。
北京路商业步行街位于广州市中心,该街区是广州城建之始的所在地,是广州有史以来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区,两千多年来,其中心城区和中心商业区的地位始终没有改变,不仅创造了国内外城市建设史上罕见的奇观,也造就了广州灿烂辉煌的历史文化和商业文明。
北京路商业步行街主要包括北京路一段商业区域。这里的购物商场有:新大新公司、广州百货大厦、太白商场等大中型百货商场10多座。文化娱乐设施有:几家专业书店和新华书店,包括工具、教育、古旧、音乐美术、科技、外文和儿童书店,三多轩,集雅斋,文一文化用品公司,青年文化宫,长江琴行,艳芳照相馆,新以泰体育用品商店。所有这些,都是蓝少青平时喜欢去的地方。
当然,蓝少青喜欢去的地方还有中山纪念堂和美丽的越秀山,她在纪念堂前和越秀山的“五羊塑像”拍了很多照片,寄给遥远从没到过广州的父母哥哥姐姐看。
六
蓝少青近来心情很烦,原因是她在读大学的时候,一个河南省籍的同学在追求她,当时她与他的感情还处于半明半暗阶段。所谓“半明半暗”是指两人的关系只是友好,还没有明朗。
蓝少青是潮汕人,这个地区的人祖辈对子女与外地人通婚一直不感冒,更别说是遥远的外省人了。虽然现时这地区的人观念有所改变,但她的家庭在这方面的观念却一直很保守,她考虑到与这个同学大学毕业后将各奔前程,天各一方,因此并没有接受他。
追求蓝少青的这个大学同学名叫刘勇,身高约1米73,虽说不上很帅,但仪表也并不俗。刘勇的家庭环境其实也不错,父亲是一家国企的厂长,母亲是小学教师。刘勇毕业后也没有回到老家河南省,而是选择留在广州工作。
刘勇选择留在广州有两个因素,一是在广州读书几年,认为广州这个城市确实漂亮,他喜欢;二是他很爱蓝少青,大学期间他追了她几年都无果,蓝少青曾婉转地告诉过刘勇:“我们潮汕人对与外省人结为连理有种排斥的心理”。她对刘勇说的是明话,暗的是:我们两个外地人生活在广州,房价高居不下,不知那年那月才能买到房子结婚,这是她拒绝刘勇的另一个主因。不过,她怕伤害刘勇的自尊心,这点就没有直接说出来了。
刘勇不知就里,但他这人做事有种韧劲,他想得到的东西或喜欢的东西,有种锲而不舍地去追求,他想:只要她没有嫁人,她去那都要跟到那的。他知道她留在了广州,所以他也选择留在广州。
其实广州地区很大,蓝少青一毕业工作在天河区,她为了摆脱刘勇的追求,马上换了手机号码,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联系,似人间蒸发似的。
而刘勇的工作地点则是在黄埔开发区。后来刘勇不知道从那个同学处获知蓝少青的新手机号,他不敢马上与蓝少青通电话,免让对方反感而中断联系。他选择用发微信发信息,这样不至于双方都尴尬。
几年来,对于刘勇发来的信息,蓝少青回的并不多。他不是她的心上人、白马王子,自然不上心。另一方面,蓝少青也是个现实而没有脱俗的人,心想他留在广州或是候鸟,气候一变就飞回父母身边,因为他是独生子嘛。就算他不走,每当看到广州的房价如天文数字般高涨,她想如果两个打工仔买房结婚,这样的价钱会让她不寒而栗。但对于同学的关系,简单礼貌回复还是要的,但一直没告诉他自己的工作单位和具体地址,这是因为怕他纠緾,其次是自己毕业后工作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时常跳槽,而怕他纠緾是主要的。
这样,虽然两人同在一市,相距并不遥远,但在感情上却有如相距万水千山。
从刘勇发来的信息,蓝少青了解到:毕业几年后的刘勇进步很大,他去了一家金融公司工作,一边工作,一边读研究生学历,领导对他很器重,刚刚提拨他当了部门业务主管,月薪已经接近万元了。
事业得意之时,刘勇这才敢通过微信向蓝少青提出:“老同学了,能否见见面叙旧?”
蓝少青当然知道同学刘勇所说的“见面叙旧”的意思。女人心软,看到刘勇在事业上有进步,对她的追求也很执着很真诚。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她想到自己已经28岁,快往30奔了,在家乡,这般年龄的女子,那一个不是早已结婚生子?
蓝少青感叹:自己相貌身材好,不是没人追,家乡的父母和亲人曾介绍过几个,她不想在家乡安家。在广州工作这几年,倒是结了婚的人追得多,她感觉这些人很无聊。而比自己大一些又心仪的男孩子早已有主。自己不喜欢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权衡再三,终于有一天,少青在微信回复刘勇:“本周六早上8时正,广州城市原点见。”
手机微信那边马上传回:“少青,我很开心哪,原点见!”文字外并附上图片鲜花。
蓝少青没有将原点的具体地点和全称说出来,她想给他一个想象的空间,如果他连广州城市原点也找不到,说明他的智商并不高,不见也罢。
少青是个美女,但凡美女多为心高气傲,蓝少青也如此。
七
接到心仪多年的恋人发来同意约会的信息,刘勇甭提有多开心,精神显得十分换发。他哼起了王洛宾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这些老情歌,时下的青年基本不会,但刘勇会。他还特意抽空上街理了个发,回宿舍后挑了套自己认为十分得体美观的西装穿上。
这个周六的早上,刘勇早早就出门了,处于春天季节之中的大自然披上了一片青翠的绿色,满街都是红花绿叶。
广州的三月,春光明媚、鸟语花香,花的季节、诗的海洋。
这时广州人民公园内,不少游人在看书读报,在散步,在舞剑晨运,还有些人慢跑在锻炼身体,气氛不错,整个公园充满着生气,从中也可以看出这个城市充满着活力。
公园内,蓝少青早到了,但她并没有到城市原点,而是在远处的一张石椅看书。另一方面,女孩子的矜持,也要求自己先不要早到。
刘勇到了,还是提前半个多小时到的,他是从黄埔开发区赶来的。
8点过15分,蓝少青到了圆点,与刘勇见了面。
蓝少青见了刘勇,羞涩地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刘勇见到蓝少青,则感觉分外高兴,喜出望外。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傻乎乎地笑了。蓝少青脸红红的,她挣脱了刘勇的手,小声地说:我们四处走走吧。
两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几年没见,双方都感觉对方成熟了。他(她)俩在公园内漫步,交谈毕业后各自的近况。其实,正确的说法是刘勇谈得多,蓝少青是听他说得多。后来,离开了人民公园,他们沿着中山五路、北京路、西湖路一路走。
双休日的北京路十分热闹,行人如鲫,这期间就是蓝少青说得多了,因为她是在这地方工作,她熟。而刘勇在黄埔经济开发区工作,一年也难得到广州城中心走走。
此刻,蓝少青边走边说, 当走到北京路时,她向刘勇介绍着:这一遗址被称作“千年古道遗址”。她继续解释着:古道用玻璃钢罩覆盖其上向市民展示,从而证实了北京路自古以来就作为商业区的文化特色更为显著。
每路过一地,少青都简要将所到之处向刘勇介绍,比如南越王、城皇庙、越秀山、中山纪念堂、中山五路、北京路、西湖路、大佛寺等广州城建2000多年的历史。
而刘勇,他对历史的兴趣并不大,但在求偶对象面前,只能象个小学生那样静静在听。
八
约会:“在城市原点见”这句话,时常是蓝少青在微信于每周五晚发给刘勇最后的一句。
周而复始,“城市原点”已经成了蓝少青与刘勇每周幽会的地点,不过,那是很阳光的。她(他)们谈恋爱在广州老城区观光,爬越秀山,徜徉在珠江河畔,海珠大桥下。参观西湖路的大佛寺,象一对善男信女进大雄宝殿烧香拜佛,在市一官看电影,在广卫路的大排档吃煲仔饭,或在太平馆餐厅或在五月花广场内吃西餐……时间,让这对男女青年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终于,要谈婚论嫁了。
“刘勇,我们的婚事得父母通过才行。另外,结婚的房子怎么解决?”少青将这问题提到议事日程,脸带严肃地说。
“那是,尊重父母是应该的。房屋的事,双方一起供呗。”刘勇的回答也不含糊。
“你不知道,我们大多数潮汕人对与外地人通婚是反对的,尤其是我父母,思想十分守旧。尽管现在观念开放了很多,但我父母的思想和观念没有多少改变”。
“那就努力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吧,只要您喜欢我,我愿意等。”
但房屋的问题还是最终困扰着蓝少青,她心里想:不知要供到猴年马月呢?
……
当蓝少青回家乡向父母秉告她找了个原籍河南省大学的同学为男朋友时,还要一起长期供楼时,全家都反对,她的父母怎么也想不通。她的父亲说:“要是他在广州不干了,那么你跟着他回河南省?如果这样,我们就少了个女儿啊?”“还有,如果供楼要供个二、三十年,也就是等于要还半生债啊”.听了这话,蓝少青的母亲眼睛也流出了眼泪。
少青的亲戚们知道她找了个湖南省籍的同学当男友,世俗的观念没有改变,也都一致持反对意见。
父母与哥哥姐姐反对少青与刘勇交朋友结婚的态度也很坚决,如果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那么就会面临一种众叛亲离的状态,这让少青一时感到十分为难道。回到广州工作这段时间,她与刘勇的“城市原点”之约也暂时中断了,她需要时间、需要冷静再想想。
而刘勇,他也只能在电话或微信不断安慰少青,鼓励她要冲破旧传统思想和势力的束搏,甚至与少青说“先后斩奏”——即先结婚后秉报父母。但少青就是不同意,她说:“如果那样做,她感到很伤害养育自己成长父母的心,让哥哥姐姐及亲戚们很反感”。
热恋中停下来,有如一辆快速行驶的车辆急刹车,几乎让车上的人跌倒。这种情形让刘勇很伤心,很难过。这期间他变得十分颓废,时常喝酒麻醉自己,有次酒后,他甚至跑到新塘的夜总会求欢,放纵自己。在一次朋友饭局,他认识了一个在新塘制衣厂工作青轻貌美的女工,酒后竟然睡了人家。后来得知这位女工原来是个有夫之妇,她的丈夫在家乡,由于她长期远离丈夫,生活寂寞,主动向年轻英俊的刘勇投怀送抱寻找籍慰。冷静下来的刘勇,事后感觉追悔莫及。
个人生活的一时不如意,也影响了刘勇的工作,领导也几次向他提出了警告,如果再不精神振作,会将他降职甚至辞职。刘勇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终于醒悟了,恢复了以前的精神状态,继续勤奋工作,在多个周六上午的时候,他身不由己,仍然在以前约会的时间到城市原点,希望在那里会碰到蓝少青,向她诉说衷肠、诉说想念之苦、诉说思念之情。
暂停了与刘勇相约的蓝少青,也不时回想起与男友相恋时的快乐,她认为是了解刘勇的,与他有大学同窗的经历,有前一段时间的相爱。她甚至还想到:“再不嫁就成大龄女啦”,不知不觉、鬼使神差中,她也有几次在周六的上午徘徊在城市圆点,有一次她竟然无意在城市原点与刘勇巧合,于是就有了一种意外的惊喜,有了重逢。
那一刻:“刘勇?”“少青?”四目相视,异常惊喜,刘勇随即快步走上前去,将少青紧紧揽在怀中,紧紧拥抱,生怕她再离开。他口中喃喃地说:“少青,我想您,我爱您!我爱您呀……”说着说着,他的眼睛潮润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相遇,也让少青感到十分惊喜,这期间她也是十分思念刘勇的,在这里无意间的重逢,她感觉好像是上天的安排,她微微抽泣了,“刘勇,我也想您!”
在公园的石椅,两人促膝长谈,谈了离别后的想念之情、相思之苦,都有重修旧好的想法。
接下来以后每周的双休日,他(她)们都如从前那样,相约在城市圆点,徜徉的北京路古道商圈和珠江河畔,爬秀丽的越秀山……经过感情风雨的激荡冲刷,又迎来了彩虹横空、丽日蓝天。
刘勇将与同学蓝少青热恋的情况与父母电话谈了,寄去女朋友的照片给父母看,父母方面没有什么意见,表示婚姻全凭儿子定夺。他们说:“儿子爱上的姑娘,他们反对也没用的。况且他(她)们是大学的同学,理解的。”
蓝少青征询刘勇的意见,问他是否愿意跟她一起回趟潮汕故乡“考试”,让她的父母见见这个未来的准女婿,让他亲自向她的父母恳求他们答应他们的婚姻,因为俗话说:“心诚则灵”啊。
九
蓝少青的家乡位于汕头市南澳岛县,一个十分美丽的海岛,历史上人杰地灵的地方,历史故事颇多——
县境内宋井风景区位于云澳镇澳前村东南海滩,由蜚声中外的宋井、景亭、太子楼遗址等主体景观组成。据记载南宋景炎元年(1276年)5月,因元兵进迫,时礼部侍郎陆秀夫和大将张世忠等护宋少帝退经南澳,驻跸澳前村,并挖有供皇帝、大臣和将士兵马饮用的“龙井”、“虎井”、“马井”三口宋井。宋井之奇,在于700多年来,古井时隐时现,出现时古井虽离波浪滔滔的大海仅10来米,但清泉不绝,水质清纯甘甜,久藏而不变质,故被称为“神奇宋井“,目前出现的是“马井“,其余两个还未曾发现。
总兵府又称总镇府是一处著名的历史文化遗址,它始建于明朝万历四年(公元1576年),后因大地震破坏,原貌大部分消失。县委县政府委托古建专家按明清风格重新设计复建,现成为南澳岛一处知名景点。总兵府作为历史文化景点有三大特点:一是资源的稀缺性。它是全国唯一的海岛总兵府。二是历史文化的内涵丰富。明、清二朝300多年间,有173位正、副总兵赴任,民族英雄如刘永福也曾任南澳总兵官,郑成功曾在岛上举义旗,留下招兵树。三是对台关系意义深远。南澳总兵府自康熙二十四年起,负责闽粤二省及台湾、澎湖海防军务,成为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一部分的重要历史见证。1999年,汪道涵先生上岛考察工作时欣然题字“闽粤总镇府”。
现时岛上一个个风力发电用的风车在山上柔然地转,一群群洁白的海鸥在空中飞翔,绿色的海水、尉蓝的天空,肥沃的土地,大自然给了这个海岛丰富的自然资源,蓝少青就是出生在这个海岛渔村,难怪她身材长得那么好,肤色那么白哲。也有人说,潮汕姑娘普遍身材都长得很美,因为是生长在海边,纯血统好之故。
蓝少青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为家中最小。由于是家中最小,得到父母有宠爱也最多,以至让她读书读到大学毕业,而且在省城广州读,那真是全村人的光荣和骄傲呀。不过,这个村由于海外华侨众多,信息灵通,生活经济好,上大学读书的子弟并不少,村民也不会感到意外。
少青的啊爸啊妈得知女儿携准女婿回家,两老经过商量,在思想上基本取得一致,“女儿长大了,她要飞了,女大不中留,如果她带回来的男友态度好,能对上我们的眼,也就同意算了。否则还是反对的。”话虽如此,但他(她)们还是将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迎接女儿及她的男友前来。
女儿蓝少青归来了,她的两个哥哥没有外出,已经出嫁的姐姐也回来了,他们专门等待看看妹妹和她带的男友回来。
归来的蓝少青高兴地叫了爸、妈,并介绍了她大学的同学、男友刘勇让他们认识。刘勇亲切地问候了伯父、伯母好,并送上带来潮汕人喜欢的物品茶具、上好的茶叶……
刘勇说的是普通话,潮汕人说的也是普通话带点闽南口音,虽语音有所不同,但还是听得明白的。
刘勇求亲的态度相当诚恳,对老人和对刘家兄弟姐姐说话的口气十分恭敬,这些都博得了蓝家上下对他的好感。次日,蓝母悄悄对女儿说:“你啊爸和我及你哥哥、姐经过商量,都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蓝少青很高兴,她将这事告诉了刘勇。刘勇感谢两位老人家对少青和他婚事的支持,表示两人在广州按揭供房子,他父母也会在经济上支持一下,因为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他表示不会将少青带回北方,父母以后老了,在老家居住或来广州居住都行。这些话,都打消了两位老人对刘勇的疑虑。
蓝少青还向爸妈介绍了广州的城建历史和美丽的风景,她说广州有个美丽的城市原点,也就是城市的中心点,她在那里工作、生活和谈恋爱的。广州还有脍炙人口的越秀山、五层楼、五羊塑像;有著名的闹市——北京路步行街,西湖路灯光夜市、古老的海珠大桥、珠江夜游……广州这个城市真的很美丽,当我们买了房子后,欢迎爸妈、哥哥和姐姐去我们那里住、去那里玩。
蓝少青和刘勇带着一种满心愉悦、满载而归的感觉离开了潮汕的南澳岛,回到了广州、回到了城市原点。她将与刘勇一起,在这个原点重新出发,共同携手奔向美好的明天……
(全文完)
作者:广东省作协会员陈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