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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创造的纷繁与举重若轻 ——评张庆和先生的散文集《哄哄自己》

 | 许庆胜  2017年05月03日18:42

评判作品,沃罗夫斯基曾这样说过:“第一,它是否符合艺术性的要求,也就是总的来说,它是不是一部真正的艺术作品;第二,它是否贡献出了某种新的比较高级的东西”。别林斯基更认为,对一部作品的评判,首先应该考虑它“是不是艺术”,然后再看它表达的社会思想。因而作为上乘的比较科学的学术评判,作品所表达的社会思想尽管重要,但是应该排在第二位才对,因为表达社会思想的所谓“作品”太多了,如小学生的记叙文、讲故事,甚至幼儿的小猫小狗游戏等等,如此的“作品”表达那艺术层次就太低了,有的甚至只有思想而不是艺术,所以作为优秀的成人作品毕竟是艺术而不是简单的一般交流媒介式的说大白话!因此对一部作品的学术评判定位,首先就应该辨明它是不是艺术?在艺术上提升到了什么程度与档次?否则不关注艺术本身,仅仅连篇累牍的重复人人皆能说会道的社会思想性,这种评判定位就偏离了艺术评判的最重要功能!什么叫散文?如果散文作家仅仅说大白话,那就丧失了散文作家的资格和辜负了这个崇高美丽的称谓!深层观照著名作家张庆和先生2007年6月由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哄哄自己》,感到他的散文艺术创造举重若轻且纷繁多态。

关于散文,有作家曾说过这样的话语:“诗人写散文,就像木匠闲暇去钉一个细木箱子。”基本上不费事,太容易了。这话语的深度与特别创作奥妙,只要是一位资深诗人,一听,即可马上就能心领神会的,因为诗意的捕捉恰恰就是优秀散文的灵魂,对外物以及物与物的特殊关系的理解、挖掘以致重新排列,从而有意赋予外物以特定的新的另一艺术身份,才能生发出散文的特殊优质韵味。而张庆和先生恰恰就是一位优秀的诗人,在创作《哄哄自己》这本散文集之前,已创作出版了诗集《山野风》《美丽的梦》《颠簸红尘》《写给阳光写给月亮》等,并以优异诗歌成就获得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的资格。这就难怪散文集《哄哄自己》的优质特征,更佐证了北岛上面那句话实践意义的准确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散文集《哄哄自己》一出版就是一万册,迅速销售一空,又加印再次印刷到了三万多册,曾经进入了台湾大陆简体书专门店,也走进了香港书店。

艺术创作毕竟不是小学生作文,它最忌讳的就是重复,如果重复一次还能让读者忍受,若要不住地重复那就真是忍无可忍了!再者,艺术句子与一般陈述句二者存在着相当大的分别,它们最大的区别主要在于陈述句符合一般生活逻辑,好的艺术句不符合生活逻辑,但符合艺术逻辑,而且艺术句子越是违背生活逻辑就越是好艺术句子,这就是什克洛夫斯基的“反常化”。造成这种分别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二者的功用不同,陈述句交流生活信息,说的像艺术句子,别人听不懂,生活信息交流效果不好,导致的是交流失败。而艺术句子属于艺术创作,属于另一个艺术范畴的交流,太平常了,寡淡无味,就引不起艺术家们和广大艺术爱好者们的强烈共鸣,就没有艺术效果。陈述句大面积的向着生活逻辑的方向运行,好的艺术句子则恰恰方向相反,是背离生活逻辑,越背离越好。“鱼翔浅底”(毛泽东,《沁园春·雪》),按一般生活逻辑,“翔”飞翔,只有天空中的鸟才能飞翔,鱼按生活逻辑只能“游”,从小我们的语文老师所讲的一般语法就是如此,你若说鱼“飞翔”,老师认为你是词语搭配不当,应该说鱼“游”,从生活逻辑看这是完全正确的。正如说“一头牛”,你若说“一位牛”“一只牛”,“一只鸡”说成“一头鸡”等等,老师也认为你不懂语法,不符合生活习惯。但若按艺术逻辑打量,这“鱼游”“一头牛”“一只鸡”就是一般陈述,而不是艺术,就太平常,因为人人会说!“鱼翔浅底”符合艺术逻辑,极喻其“游”的快!会这么说的就很少!反过来说鸟在天空中“游着”违背生活逻辑,但符合艺术逻辑,就是暗示鸟飞的慢!能这么联想的也是微乎其微!这就是艺术趣味。因此作为艺术家就要有这种本领,尽量地自觉背离平常化的生活逻辑,亦即反常于生活逻辑。这种艺术“反常“还存在另一个更高层的“反常”,就是别的艺术家用过的“反常”,时间长了也成了“平常”,再继续用也不行!还必须继续反常,继续创造。“艺术创作与艺术理论阐述毕竟不是小学生作文,它最忌讳的就是重复,如果重复一次还能让读者忍受,若要不住地重复那就真是忍无可忍了!我记得艺术界曾大规模地流行过一句很有启示意义的话:第一个把女人比作‘花’的是突出的天才,第二个便平常为庸才,第三个则是极度重复的蠢才了!”(见拙文《后现代特征的创造图像》)事不过三,艺术尤其如此,所以有理想的艺术家时刻响在额头的警钟就应该是:突破!突破!再突破!否则那些老化的语言排列有何审美价值可言?又有多少存在和延续的价值?!张庆和先生散文集《哄哄自己》中的大量语句就具备这种“反常化”创造特征:“今晚的月亮是和夜色同时闯入坝上的”“月轮满载着惊异,满载着慰藉,从东山坡顺势奔来。……那声响,轰隆隆惊天动地”(引自《哄哄自己》第3页《坝上月》),这就是有意艺术化了的“反常月亮”,而我们见到的物理月亮是无声无息的,既不会“惊异”,也没有“慰藉”,更不会“轰隆隆惊天动地”!还有“月光是被一道堤坝囚居在这草原上的”(引同上003页),也是对“月光”身份的刻意艺术重新安排。“这满眼的绿,满眼的秀,是长了腿脚的。它们一定是受不了北方那冰欺雪侵的脾性,才这么大群大群地迁徙到这里。不然,我们彼此刚一见面,怎么会产生如此一见如故的亲切。”(引同上12页,《拥着诗意入眠》),而实际状态中的“绿”“秀”一定不是从北方“迁徙”而来的!像如此精彩的艺术创造还有“远游的云已经归来。银须飘飘,正静静地端坐在前边的山峦”(引同上31页,《穿越白桦林》);“一个翻身,又扯出一串鸟儿的和鸣”“傍晚。辉煌了一天的阳光欣然把自己浓缩成句号”“如果说秋天的阳光酿制了千般美味,秋天的原野便是盛装这美味的一个托盘”(引同上24——26页《感受阳光》);“长征选择了草地,这是草地的幸运”“这一条路,弯:是红军走出的一张弓;这一条路,直:被红军走成了弓上的弦。红军意志是拉弓的力,红军理想是弦上的箭”“最后,野草为红军打了满分”(引同上28——29页《面对草地》)等等等等,这种艺术创造在《哄哄自己》中比比皆是。

“我创造,所以我生存”“一切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创造的刺激”(罗曼·罗兰,《内心的历程》)。张庆和先生的散文集《哄哄自己》审美价值厚重多元,其艺术创造更为突出,对于当下的具体散文优质超越,一定更有直接的参照实践意义。

2017-5-2写于山东省莱芜市政协《江北诗词》编辑部 莱芜市文艺评论家协会

作者简介:

许庆胜,男,大学本科毕业,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莱芜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莱芜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莱芜市《江北诗词》编辑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