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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眺望
来源:中国作家网 | hamoy_xqh  2017年05月03日09:47

(一)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每天天蒙蒙亮,她就睡不着。起来后本想做点什么,但却又什么事也做不了,只好久久地伫立在她卧室外面的落地玻璃大阳台前,弯弯的眺望着维多利亚港湾和远方,心情很是郁闷,但又不知道头绪在哪里。

她叫姚弯弯,名字很普通。但认识她的人却都觉得她非同一般,确实有点与众不同,非但很多女人比不了她,就是男人也几乎很少有人的才智与能力、魄力可以与她同日而语。

曾经有不少人以为她的发家应该是有海外背景资助,但后来大家也都知道,其实并没有。她靠的是什么?是运气还是她个人的才智能力,亦或是中国改革开放的顺风顺水,似乎也没法一下子就能全部分说得清楚。

她二十二岁离开大学校园,起初也和很多她的同龄人一样,开始打工。她最初打工的那家公司,是一家外企。在那家公司干了应该有两三年吧,她敏感地嗅到其中赚钱的门道,于是她辞职了。

辞职做什么?自己干呗。外人看来似乎有点天真。但有些事儿就是从这天真的想法开始起步,然后一步步生成气候。

不管是运气,是过人的才智与能力,还是当时地方政府对进出口贸易监管不到位或监管政策有漏洞,反正她就那样顺风顺水地不断赚取当时一项属于国内紧缺商品进口贸易的巨大差价,也就是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有多少?用事后她的同伴的话来形容,她那时几乎每天都像是用扫帚在扫进钱。

实际上回过头来看,应该算是监管不到位。那个时候的进出口贸易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开,私人国内小贸易公司是不能做进口贸易业务的,但她做了,而且什么事也没有。

为什么?因为她挂靠到一家国有进出口贸易企业底下,权当是底下一个经营部,当然要上交一定的过路费,或者见承包金。

贸易利润与过路承包费的巨大落差,其实就是她第一桶金的来源。

当时,她在拿着扫帚往自己已经鼓鼓的腰包里扫钱的时候,心里也是有点慌慌的,不知道这样的好事能够持续多久。

所以,她适可而止地选择收手,这一点也许就是她的过人之处。

至于她当时与挂靠的国有公司的过路承包费的商定,过程中是否给了实际掌控的当事人多少好处费,已经年代久远,没人会再提起。而那时的国有进出口贸易公司,经过几轮国企改革,也都连企业名称都不见踪影了。

因此可以说,她那时赚取的第一桶金,已经铁打地永远没事了。她现在之所以会摊上点事,犯得心里拽拽不安,已经跟过往的事一点都没关系。

话说上世纪九十年代,一般打工者的工资每月也就几百块吧,但她每月收益的是这个数的N正次方。所以,大约几年以后,他的腰包里积赚的钱,已经达到以万为单位的低四位数。

而那个时候,她的奇迹才只是刚刚开始。和后来她资产的膨胀规模相比,那时侯还只是小小巫。将近三十年以后的今天,她已经身家几十个亿。

她的腰包资产的巨速膨胀,也再一次显示了她的能力与魄力。她不失时机地收起扫钱的扫帚,转而把钱投向当时一片哀鸿的房地产。

稍微有点记忆的人都可以回想,曾经有那么一阵子,也就是在一波全国性范围的圈地热潮之后,突然之间很多地方很多城市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几乎所有的房地产开发运转戛然而止,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烂尾楼地块。有的楼盘是建了一半,然后脚手架、铁塔静静地架空悬挂着,忍受着风吹雨淋日晒;有的地块则是刚刚挖了一个很大的地基大坑,后续资金突然没了,因此无可抗拒地瘫痪搁浅了。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她的运气或者她的胆识来了。她毅然悄悄收取那把给她带来无限风光的扫帚,转而将大把的钱投向房地产。

说大把其实只能是从一个人一个家庭过日子的角度来衡量,当时他口袋里的钱,对她来说,应该是一辈子也用不完了。但尚若从房地产开发角度来衡量,那钱还是捉襟见肘的。

所以,似乎应验了一句老话,叫做无商不奸,即所谓的奸诈、狡猾、犯科。这话好像说得有点过于绝对,不符合辩证思维和现实。因为商人的狡猾用在正道上,可以叫做智商高、智慧聪明过人,亦或叫运筹帷幄。

但是,姚弯弯在后来不断壮大发展她的事业的过程中,不断重复地产生、发生的犯了那么一点点事儿的事,却很难让人恭维她聪明过人的正当性。

(二)

姚弯弯的第一次有点事,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据坊间流传的信息,她在做她的第一个住宅地产项目时,因为资金周转困难,所以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请托人帮忙疏通到当时市里分管的一位副市长那儿,希望能给予批准缓交地价款。后来那位副市长真的给批准了。

这个批准在那个副市长那儿,只是轻轻大笔一挥而就,可对她那是解决了资金短缺项目可能搁浅的燃眉之急。虽说也确实从中获得了占款利息的实惠,但在当时来说,这点占款利息应该还在其次。

那一次,她是在事后才去拜访那位副市长,并悄悄给他送了一个鼓鼓的信封,里面装着两万美金。既算是答谢,也想着为日后继续有求于他时铺铺路。

那位副市长当时手中权力大着,送钱的人多着,所以对那个装钱的信封他连打开看看都没打开过。是后来他因为其它事东窗事发被抓进牢里,他才坦白交代那个装钱的信封被他随便扔在哪里,一并上交了那两万美金。

后来报纸上公布过那位副市长收受贿赂的一大串名单、款额,她是在按款额大小顺序排在第二十几位也是倒数第二位的,款数相比较排在前面的行贿人,确实不算多。

所以那一次,她真的只能仅仅算是有点事,名字在报纸上爆了光。

她的第二次有点事,是在几年以后。那时她在相邻两广的湘南的一个小城市拿下一个住宅地产项目,当时在商谈地价及条件设定等相关条款时,一个她已经铺垫交往得很熟的常务副市长几乎全部满足了她的一再压价及条件设定要求,后来她轻松地拿到地块,当然也给那个常务副市长送了钱。

虽是年轻女人,但她不会或者也不善于用女色来诱惑男当事人。她给人的感觉是很有亲和力,而且她会恰到好处地在兵马未动时粮草先行。有时粮草并不需要多,也就是说他很善于先行小恩小惠打点,很能给人一种后头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满满的感觉。

当然事成之后,她会把给你的钱款不管是多或少,完美地悄悄给,不留痕迹,让你放心。

至于给多少钱算多,给多少钱算少,实际上也没有一个标准的计算公式。同时,她既心细且看钱也重,所以不会像一些土豪暴发户那样大手大脚,她对已经赚进腰包里的钱,守护看管得还是比较严实的。

就好比她对她公司的员工,她在辞退他们时,总是让主管经办人员想方设法不按法定的规定给予一年工龄一个月的辞退费。这样的事已经被员工提起过法律诉讼,且是她的公司败诉过;但她不是就此终止她的思维,而是要求经办的主管要如何吸取败诉的经验教训,并在后续与新入职员工签订录用合同时,尽量设置预防败诉的补充条款。说到底,她在看管她已经赚到的钱时,思维是有别于常人的。

所以,坊间估计,她送给那位常务副市长的钱也不会很多。而且,那位常务副市长也是在其他事情东窗事发,自己一并坦白交代了也曾经与她之间有过的钱款之事。

当地检察机关需要为这事进行核实对证。但是,他们几乎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专门为这事派人异地多次前来找她,就是始终没法找到她。

你想想,她不管人在或者不在公司所在地琼州市,都一概让她的办公室秘书回话说,她出国出镜了;没回来。

其实这也太简单了,似乎也不算耍什么狡猾手段就能顺利做到的。但当时检察机关的人办案,就只能是那样,没有办法。

来人接着问,姚弯弯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清楚,没说。

就这样,检察机关的来人就只能空跑了好多回,拿她没有办法。甚至有几次姚弯弯分明就在她自己公司的同一幢大楼里,但她就是坚决避而不见。

按当时法规,对诸如她这样的情形,检察机关好像也没办法对她采取强制措施,所以也就只能那样空转瞎折腾。

(三)

姚弯弯的发家走的和很多地产商的路径似乎有很多相近的地方,但又有一些不尽相同,因为她后来专注于商业地产,但规模并没有大到名气跨省。

当然,她一直是独来独往单枪匹马。说她单枪匹马似乎也有点不名副其实,因为她初步发家后,在择偶时就已经深思熟虑,擦亮眼睛选上一个如意郎君做副手搭档。

要说夫君是帅还是能做事,当然是兼而有之。老公确实一表人才,大学本科毕业,原先在国有大公司很被看好。但是她看上他后,后文几乎不用赘述。

你想想,她长得也不差,就说身材吧,有模有样,窈窕飘逸。脸蛋也是耐看级别,眉清目秀,秀发飘飘。而更重要的是,当时她年龄还没迈过三十的门槛,但身家已经达到几千万。

几千万这个数额放现在,一幢别墅或两套大三居室就有了,可当时是什么时候,公务员工资一个月才拿几百块呢,所以当时那个身家,确实已经非同一般,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一支潜力股,有继续挖掘发挥的相当潜力。

事情也正是这样,她把老公娶回家当她的助手兼总管后,接着就通过协商谈判方式,拿下一个当时搁浅的住宅地产项目,并很顺利启动开发;销售也是一帆风顺。效益怎样可观,行内人都是可想而知的。

手中有钱当然就更闲不住,更希望让钱再生钱。怎样生钱,她已经在感觉上驾轻就熟了。

一个深思熟虑的想法已经在她的头脑中酝酿了好一段时间,并且也已经委派老公亲自做了好一段时间的外出考察。虽然还是外行,但凭借她的感觉和对有兴趣追求的想法,她的吸收能力可以说是比常人要强很多。因此,她的想法很快就变成头脑中的逐渐清晰的投资预案。

当然,起初也不见得一下子就很成熟,很多都是后续才慢慢添加和补充的。她有一个擅长的点,就是很善于接收外界的各方面信息。她的大脑像一个存储器一样,基本上可以把她所想吸纳的东西很有次序地存储在自己的脑子里。

她在老公几次外出考察回来后,经过听他几番汇报和斟酌,她头脑中的投资方向和轮廓很快就清晰了。那就是准备建一个五星级配套高端商业中心的商业地产项目,规模和档次都必须是在琼州市最靠前列的。

也很碰巧,当时琼州市正在大力招商引资发展高星级酒店,并制定了一些优惠政策。所以,她的努力很快就见了成效。

虽然她手中的自有资金当时还不是很充裕,但她对以钱再生钱的运作思路当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儿。因为银行里的钱并不是每个时期每个阶段都对放款卡得很严,严和不严是和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不同经济运行情况挂钩的。

本来,通过拍卖挂牌的宗地项目,条款上明文写着是一宗地就一个整体产权,也就是说只能办理一本产权证。但她却能用些小办法,请求并得到具体经办主管的允许,分割办成若干本产权证。她也就因此可以用多本分割后的产权证在多家银行获得抵押贷款。银行的贷款利率各个时期是不一样的,有时为了把钱放贷出去,还可以竞争谁家的利率更优惠。

说到底,她那个时候几乎是拿着银行比正常利率还低的钱,来生自己的钱。所以,她的项目在第一期顺利建成并试运营不到两年后,就又动起一个常人绝对不敢想的脑筋,那就是在相邻的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的地块上做起文章。而且,后来她的文章终于还做成了。就是把一处属于省级重要单位的地块,硬是给拿了下来。

至于后续开发建设,对她已经是小菜一碟。基建的事,有老公把关,她几乎可以不怎么操心。

其后她的事业发展顺风顺水。和琼州相邻的一个市的领导班子换届后,新上任的市长为了招商引资开辟税源,出差时顺路前来考察她的项目并亲自登门拜访,同时给予推荐自己所管辖城市一个非常不错的地块。

过后,她在对那个推荐地块项目进行的所有前期挂牌商谈中,又是绞尽脑汁,想尽所有能派上劲的办法,既让这个项目能确保没有其他人竞争,又能使她自己能够获得利益最大化。

那位新上任的市长除了出于公心进行招商外,隐隐也在之后的交往过程中滋生了私心,并从中获得她所给予的一些好处。当地政府在明正言顺进行地块出让挂牌中,写进了她所要求的并在当时环境下可以使用的排他性限制条款,因此毫无悬念地保证地块挂牌没有意外地落入她的囊肿。

后来那位市长因为其它方面的事儿东窗事发,被抓进去了。

那当儿,她几乎可以说如惊弓之鸟,有将近半年多的时间,她就干脆一直待在境外,不敢回来。一直等到从她所能获得私密信息的相关路径,确认那个市长没有供出她给过他好处之类的供词,她才仍有点心慌慌地回到琼州市她自己的公司。

她对公司的管理,实际上已经非常老道娴熟。现在的网上办公条件也已经非常便捷,所以,她即使不在公司,也能遥控指挥得非常到位。说她是个女能人女强人,一点都不过份。

当然,她的有些脑筋,也会常常想着要以公司的名义为社会承担一点责任,或者说为当地做点什么实事,以树立她公司的良好形象。同时,她也确实做了一点。她心底里的想法,要做就必须做别人没有做过的与众不同的,也就是说,做了就要能收到较大反响,要能起到事半功倍效应的社会影响。

而这样的机会或空间似乎一直没有出现过,或者说她没有用心去想过,不然凭借她那么足智多谋的脑子,不至于迟迟不见有过这方面的什么动作。

所以坊间也关注到,在她所行的社会善事方面,手缝是收得比较紧的。在她以公司名义进行的社会捐赠方面,笔数不多,而且款额也都比较小,不仅与她的公司获益不成正比,同时与在琼州市和她一样发家的一些财大气粗的大手笔老板,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但是,她的一些细微的润物细无声的人际交往做法,却让她也获得她想要的一些光环。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她也一直获得当地人大代表的头衔。

曾经她的母校不远千里迢迢,想前来总结她的成功企业家经验,希望借此能感动她在母校做点什么。当然她也有承诺过,但就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或者是在比较久一点的以后,姚弯弯有可能会有动作,但那只能是以后的事了。

(四)

姚弯弯的第三次或者应该算是第四次有点事,就没有像前面几次那么轻松,或者说有点让她寝食难安了。

一个她交往不算很深也不算很浅的琼州市的市级领导,突然有一天出事,被采取强制措施接受组织审查了。这样的新闻在当地的报纸上正式公布的前一天或两天,就已经在当地的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听到有人在耳语。因为那样级别的领导被弄进去,是绝对已经被纪检部门抓到证据,不然是不会轻易采取那样的动作的。而那位领导原先给坊间老百姓的感觉是绝对非常正面的,普通人是很难把他联想成收受了数额有点大的贿赂款的腐败分子的。

这下子,她真的就只能呆在境外不敢回来了,因为凭借她的过往经验,她相信这一次这个人,肯定会把她所给予过他的对价钱款说出来的。而且,她累计给过他的款额可能还真的不算少,并且有对价交易在其中。

事情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一段不算长的时间后,当地市一级检察机关终于申请并获得市人大常委会批准,同意对当时还是市人大代表的她,采取强制措施。当然,在这个措施确定并公布之前,她就已经没有从境外回来过。而这一下,她真的不敢回来了。

需要多久以后才能回来,坊间估计,至少要等到那位相关当事人即原市级领导已经正式被判决入狱,她的证词不再是很重要时为止。其实同样和她情况类似、需要强制弄进去录取证词的对象,本地区以及相邻地区和她身份类似的商人就已经有过几个,他们几乎都是被采取强制措施个把月后,把该说的事说清楚,就又先出来了。至于出来后,那几个人今后还会不会有什么事,那已经是另外一回事了。

问题是因为有这么一点事,她现在真的不敢回来。她不知道她的回来,自己是否还能像她以往跟人标榜的那样,她绝对不会坑哪一个曾经有恩于她的人。她真的不敢保证,一旦自己也被采取强制措施弄进去,是否会做到,什么都不说。

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不回来。因为就当地检察机关现在掌握的那一丁点事,她只要不回来,似乎也不至于到境外把她怎样。

虽然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她其实也觉得很后悔。行了那么个贿,免交了那么些本应该她交的钱,是对价关系,没错。但那是好些年以前的事,要是放现在,要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她是绝对不会为了贪图免掉那一千多万块她应该负担的款,而去行贿那百来万块钱。不就是省下那千把万吗?千把万现在对她来说,那还算什么钱?自己交了,而且也确实是自己应该交的。

坏就坏在自己歪脑子,坏也就坏在那位市级领导怎么不清醒一点,他坚持住了,不就没她今天的这个事了吗?

可话说回来,人家并没有主动向你索要那些钱款,而是自己千方百计邀约人家吃饭。一对一吃完饭,喝点小酒,然后,很轻松自然地是自己说顺手给他送点境外带回来的礼品。并亲自用自己的车由她送他回去。她想,这是绝对万无一失的,没有中间环节,只有天知地知,当然还有她知他知。

等到他回家后,她也回了,姚弯弯才悄悄打电话回访他一下。当然只是蜻蜓点水地告知礼品盒可以打开看一看,并且说,那只是一点小意思。

第一次的时候,姚弯弯听到他说,你怎么能这样?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的。

姚弯弯很小心地说,你相信我,我和你,永远是什么事都没做过。

好吧,你那事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开个会研究一下。现在我也没办法跟你说什么。

她说,没事没事,不急。

以后再发生的类似的事,她都每次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她这里是绝对靠得住的。

姚弯弯说的靠得住实际上有多重含意,她在社会上没有任何绯闻,是个专注于经商的企业家。她的公司每年都被表彰为纳税大户。而且,她已经是连续两届的市级人大代表。因此,不管言商言政,她都是无可指摘的。

但是,他被弄进去后,怎么没有记住她曾经给过他的靠得住的关键词,而是一五一十地把她前前后后几次给过他的钱款,都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唉,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人算不如天算。当时本以为肯定不会有事的,如果明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事,谁还会傻傻地去钻什么空子,搞什么对价交易。

(五)

怎么办?日子总还得过吧。公司正常运行的事,几乎不会受到多大影响,因为现在的办公都是网络化了,姚弯弯完全可以远程遥控指挥。网络汇报系统甚至可以做到每天下班后不久,当天经营数据就已经让她可以查询批阅。

正常经营上可以说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包括准备再筹划拿地开发新项目的计划,也是有条不紊地在推进。

其它方方面面的管理,在她的直接要求下,各环节梳理得比以往更加细化,说起来坏事也可以变成她静心研究远程管理的好事。

当然,慢慢的,公司几百号人起初是仅仅高层管理人员,后来慢慢到中层,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她久久不归有点事的原因了。但公司里的员工,一般都不会私下里谈论她的事,而且知道详情的人也不多,顶多就一些道听途说。

但是,她真的很恼火,不知道她的这一点事,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化解。化解的办法要是在稍微早些时候,绝对会有不少台面上的人物,会悄悄给她帮打探消息,或甚至帮忙疏通关节。但现在,好像突然之间这样的人都人间消失了,没有接到一个主动联络的电话。

哦哦,她突然也明白了,她姚弯弯的电话,可能也会被监控或者叫监听,因为她已经是被检察机关申请过采取强制措施的对象。只是有些细节她真的不清楚,所以只能瞎想想。

瞎想想带来的是更深的瞎烦恼。

姚弯弯就那样常常天还蒙蒙亮就睡不着,起床立在自己那半山别墅的落地玻璃阳台前,弯弯的满满地痴痴地眺望着远远的维多利亚港和远方。维多利亚港的海面上有不少大小船只在漂移,然后漂向视线的远方。她数着移动的船只,数到最后也不知道数的是多少。真的是郁闷又无聊透顶。

她姚弯弯本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而今却像被关进笼子里的羚羊,没办法施展她的美丽跳跃的风姿与才华。

她的心中,犹如鱼刺梗喉,常常要发泄点无名之火。老公可以隔三差五从境外回去一趟,召集公司高管开开会或处理一些他为主管辖的事。如果说只是像以往那样,偶尔一次让他独自回去,她还算可以放心。可时间稍稍久了,长此以往,她可真的有点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不是瞎想想之类的胡思乱想。实际上老公在她的严控之下,这些年也还发生过若干次想偷偷越轨沾花惹草的事。

当然,每次都因为她的火眼金睛,把那些破烂事破解在萌芽状态。细细算下来,这些年应该有至少三到四个老公身边的漂亮女秘书被她莫名其妙而又很坚决地辞退掉。

被辞退的女秘书都几乎是昨天还在公司没有任何预兆地在正常上班,突然第二天大家都收到她将马上离开公司的信息。当然,有好事的女生会偷偷地想从她的帅老公的举止表情上获得丁点秘密,但最终都是不得而知。

虽然也曾因此发生过女秘书被辞退时不是那么顺利,起了些小波澜的事儿。但后来都还是被她以斩钉截铁的铁腕办法给化解了。

她开的这么家偌大的公司,是谁创办的?这一点,从来都是连他老公都必须清楚的。所以,她的意志,就是公司的最高尺度,谁想逾越,那就自己看着办吧。

后来,公司人力资源的主管都慢慢清楚地知道,要招来当她老公女秘书的,人绝对不能太漂亮,只要模样清楚、办事规矩就行。这样的做法与她的心思似乎是心照不宣。

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出现过以往的差错事儿,但现在她不能也不敢回公司,老公却因为与她的行贿行为没有任何瓜葛,而可以来去自如。也确实的,所有公司与政界重要人物交往的重要的事,都是由她亲自操办的。

说老公不知道她的那些事,那都是可以说得过去的。法律上不是讲一人做事一人担当吗。现在她做的事当然是她要担当起来,她也不会让老公牵扯到其中去,这是绝对的。

所以,在稍稍透过一定管道了解了一些风声信息,知道老公应该可以来去自由,没他的事之后,她就决定让老公常常回来处理些事儿。老公也确实有很多事必须回来处理,可这又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闷在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谁都知道真的很不好受。但有什么办法呢?

以前能帮她姚弯弯忙的那些她曾经跟他们关系不错的台面上的人物,现在个个都像跟她不曾有过任何关系似的。以前她可以随时电话约请他们到她订好的酒店吃饭交流联络感情的台面上的人物,现在连她姚弯弯的电话都不敢接了,更不用说还有谁能告诉她,什么时候她才能没事,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