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杏
一日傍晚,在春雨初霁的园中漫步,我脚步沉醉了。
徘徊于红杏树下,杏枝新芽初绽,一缕和风拂来,满树的杏蕾羞答答地跳起舞蹈。我心旌摇动,索性折下一枝带回家,小心翼翼地插入花瓶,专心致致地添水、给养,一如侍候襁褓中的婴儿,而后等待春天在家里开放。
两三天过去,杏枝悄无动静,望着这瓶中的“植物人”,我内心滋生起负疚感:它生命属于那棵繁茂的杏树,而我本来想将这一束春色带回家来,却无意中成了刽子手。
于是,将负疚之心化作新的期待,天天给杏枝沐浴阳光,换水给养。渐渐地,花蕾盎然起来。
一夜醒来,杏花忽绽,鲜嫩粉红的花蕾怡然倾吐着醉人的温馨,丝毫没有历经挫折的冷漠与惆怅。 一枝独秀,我的蜗居充盈了浓浓春色。
可是,几日后,蕊衰瓣落,我紧医慢治,终不能阻止这杏花凋零落下的一片片忧伤。面对残枝,我不禁感慨这无根之花的生命易逝。
近日黄昏,我无意中走向那棵红杏,只见满树花开,如火如荼地燃烧着,正是“红杏枝头春意闹”呢!可杏树下已是落红一片,此时此景,使我有了些许的解脱,——美丽原本就是短暂的,这才弥足珍贵。
古人吟: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原来,在花开与花落之间,我不免有点凄清苍凉的感觉,这也许是一种境界、一种痴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