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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绝恋》

来源:中国作家网 |   2017年04月26日11:00

书名:《南极绝恋》

(赵又廷、杨子姗恸哭演绎,同名电影暑期档上映,每个漂泊的人心中都渴望一个家,爱即归宿。)

作者 吴有音

出版社 江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7年4月

ISBN 978-7-210-09181-3

定价:38元

内容简介:

南极,一场坠机,大难过后,只有婚庆公司老板吴富春和高空物理学家荆如意幸存,富春背着腿部受伤的如意翻越六座山脉,找到一个苹果屋落脚,开始南极求生:一望无际的冰雪,毫不惧怕人类的贼鸥,渐渐失去物资与食源的苹果屋……在极端恶劣生存环境里,一个原本只想着地上事的物质代表富春,和一个原本只惦念天上事的精神代表如意,渐渐彼此吸引,找到了家的感觉,并且寻得救援……

编辑推荐

七年磨一剑,作者吴有音四赴南极、一赴北极,在极昼的风雪、极夜的酷寒下写下了这本震撼万千读者的小说《南极绝恋》。图书一经出版,众多读者感动落泪并纷纷好评,有人称又重新相信了爱情,有人说翻新了自我的认知,而有人则通过极端的设定,了解了爱的含义,以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

同名电影已完成拍摄,定档2017暑期,由赵又廷、杨子姗恸哭演绎。

当金钱、名利、身份、地位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全都不复存在,面对不确知的生活,什么才是支撑你勇往直前的动力呢?

一切子虚乌有,唯有爱是归宿。

作者简介

吴有音,1977年生人,作家、导演。出版作品:《爱比死更冷》《弑神战记》《南极绝恋》等9部长篇小说。广告作品:1999年至今,为众多品牌创意,执导过数百条影视广告。电影作品:担任《白相》的编剧、导演。2015年担任中国首部南极大电影《南极绝恋》的编剧、导演,并赴南极实景拍摄。

后记

《南极绝恋》从小说到电影,前后七年。其间四赴南极,一赴北极。

2015年10月,作为人类首部在南极大陆拍摄的故事长篇电影,我带领剧组,第四次去往南极。我们去往阿根廷最南端的小城乌斯怀亚,那里有一艘可以到达南极的破冰船等着我们。即将征战的剧组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稍作休整。

有天早上,我和《南极绝恋》总制片人曹欣走在阳光明媚的老城区街道上,我们看到一个招牌写着“作家咖啡馆 ”,我俩走进去叫了两杯咖啡。阳光很好,作家咖啡馆的玻璃窗上贴着一支鹅毛笔。

我望着那支鹅毛笔,想起七年前,《南极绝恋》这条长路也是从笔下开始的。

2010年11月 ,我作为“文艺兵”,加入中国南极第二十七次考察队,乘坐雪龙号穿越西风带,到达了东南极普立兹湾,在中山站迎来了2011年。

东南极是苍茫的,无情中带着有情。有时我走在野外,会产生身处外星球的错觉。这里没有植物,天的蓝、山的黑、雪的白构成了全部。中山站附近有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还有一些贼鸥和海豹。我喜欢阿德利企鹅,矮矮胖胖,憨头憨脑。有一天我走在海冰上,听到一只落单的阿德利企鹅无助的叫声,于是我学着它的叫声大声耿耿叫两声。一条雪坝后,一个小家伙探出脑袋来。

“耿耿耿......”我叫它。

“耿耿耿。”它望着我。

我转身,落单的它急急忙忙跑过来,摇摇摆摆跟着我走。

那一刻我感受到南极的有情。我走在前面,小家伙跟在后面,当中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可我终究是要回去的,我朝着陆缘方向走,小家伙懵懵地跟着我。我走出海冰区,回头望去,它独自站在海冰边缘,不再跟着我走。一群贼鸥慢慢围聚,停在它的周围。我凝望着它,知道这可能是诀别。

“来啊!”我朝它挥手叫。

它默默注视我片刻,然后扭头向风雪苍茫处走去。

那群贼鸥扇动翅膀,准备攻击。我望着它的背影,感受到宿命和南极的无情。那天我在笔记上写下了一个角色:小 胖。

我喜欢中山站那些被风吹破的旗帜,丝丝缕缕地破在寒风里,猎猎作响,像是一首寂寞好汉的歌。我喜欢这种刻骨的寂寞,纯粹到所有的情绪都被过滤干净,只剩下情感。

有一天我爬上一座山,远远看到一排坟墓。前几年隔壁的进步站发生过火灾,死了几个人。我没有走近,只是站在远处看。难以形容啊......那几个墓碑,远远竖立在南极荒凉的山上。那是令人敬畏的苍凉。我想起泰戈尔说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就这样,一只落单的阿德利企鹅、一面残破的旗帜、一排远远的墓碑,进入了我的小说。

过了一年。

2011年岁末,我加入中国南极第二十八次考察队,第二次去往南极,进入西南极乔治王岛一带,来到了长城站。

有一天我出门勘景,走进了一片沼泽地。

当时是南半球的夏季,冻土融化,成为沼泽。我用尽全力拔腿,但拔不出来了。泥巴稠得就像胶水,我一点点往下陷落,手足无措。这个过程很恐怖,一直陷落到膝盖时,我才想起来为什么还要那两只靴子呢?

我把小腿从靴子里抽了出来,光着脚俯下身趴在泥上,横过来滚出了沼泽地。我浑身是泥,又累又冷,蜷缩在雪地上睡了一觉。

半小时后我醒了,有了力气,想想回程还有几个小时的路要走,便扔了很多小石子在沼泽泥地上铺出一条路来。我胆战心惊地爬回陷落点,伸手把大靴子从泥巴里拽了出来。

那天,南极告诉我什么是舍得。大靴子也许是我们尘世中的某些东西,有时候它会害死你,有时候却又少不了它。

有人以为南极是出世的,我却以为南极是入世的,所有的红尘法则,在这里不是被缩小了,而是被放大了。

《南极绝恋》不是个爱情童话,《南极绝恋》 骨子里是现实主义的。富春是当下许多人的缩影,充满能量,手段直接,缺乏信仰,他们火热而执念地活着,为达目的,可以牛后,也可以瓦全。而如意是我们历史上曾有的,我所怀念的那些精神贵族们,他们孤傲,刚烈,不合群,向着自己的目标,宁为鸡首,宁为玉碎。

而那个小木屋,则是我心中的归宿。当富春和如意这两块性格迥异,各有棱角的石头被命运和求生的本能捏在一起,放入小木屋的方寸之间后,在南极波澜壮阔的命运之海里颠簸时,这两块石头互相碰撞,伤害,磨合,迸发出我所渴望的最热烈的,最本能的,最真挚的救赎。

《南极绝恋》是我对娑婆界的概括。我选了一个入世的男人,一个出世的女人,一只企鹅,一个残破的小木屋,一片苍凉洁白的大陆。我试图只用这五个元素,构架出我眼中的人间。在这个人间之上的,是信仰。

长城站靠海边有八个雪白的大油罐,我在上面画了八仙,油罐很大,我搭了两层的脚手架才画完。

和东南极不同,长城站所处的西南极此时阴雨连绵,但每一次我给神仙点睛时都会云开日出,一阵金光洒下来,洒在神仙脸上。

头三个我没在意,到第四个时又是阴雨骤停,霞光万丈,就觉得了不得。后来四个越来越震惊,除非亲身经历,否则难以置信。八个油罐画完,我感受到所有真善美的神明都是真神,那个能够和修女讲《玫瑰经》的老和尚是多么宽广。

又过了两年。

2013年岁末,我拿着初稿的小说去找中国极地研究中心的杨惠根主任。惠根大哥是研究高空物理的学者,在南北极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他看完小说里有关极光的描写,担心我两次在南极时都是极昼,并未感受过真正的极光。于是惠根大哥亲自帮我安排了行程,让我去往正处极夜的北极。

我从挪威一路独行向北,到达世界最北小镇朗伊尔,而后搭乘一架双水獭小飞机,飞跃北冰洋,在颠簸的气流中,进入北极。

我在北极独自住在一个小木屋里,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没有广播。外面漆黑一片,有北极熊,它们都很饿,所以我出门要带枪。

极夜,寂静,风声,我养成了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四顾的习惯,加上看了北极熊攻击人的视频,过得比兔子还小心。

有一天晚上暴风雪大作,极夜的暴风雪,真正的暴风雪,零下五十度的暴风雪,无法形容的暴风雪,我一个人太苦闷了,决定出去转转。

我穿上最厚的连体服,背上枪,戴上最厚的手套和帽子出了门。十分钟后,我就被冻僵了。我的脸上戴着面罩,呵出的气体结成了冰,冻得皮肤如针刺般疼。我抱着相机往海边走,因为我想用慢门拍一张夜色中暴风雪下的北冰洋。然后我发现相机失灵了,锂电池完蛋了。我凑近相机想看个究竟,呵出的白气瞬间在相机上结了一层冰。

于是我不再从取景框里看世界,我四顾北极,在无边的夜色中,看清了在星光下呈现微蓝色的美丽人间。混沌的雪被卷起到几十米的空中,翻滚着。呜咽的风裹着雪,将整个 Svalbard (斯瓦尔巴德)群岛、整片Ny-Alesund(新奥尔松)属地吹得地动山摇。

极夜,很大的气场。

那时在斯瓦尔巴德岛上,有一位忘年交陪伴着我,他叫Kim,七十多岁,身材巨大,留着圣诞老人的大胡子。Kim是瑞典皇家科学院的院士,诺贝尔奖的评委,也是挪威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心理年龄大约在18岁左右,喜欢傻笑。我俩坐在北极小木屋里,点着蜡烛聊那些极地的传说。

后来《南极绝恋》在北京摄影棚里拍摄感情戏时,七十多岁的Kim从挪威飞来探班。他坐在我身边,望着那些复杂装置、摄影机和绿布问我,有音,你记得感恩节那次很大的极光吗?我想起2013年的感恩节。

那天整片Ny-Alesund属地,十一个国家的科考站,加在一起只有三十几个人。大家决定开一个感恩节派对。就在感恩节派对前半个小时,我写完了这部历经南北极、历时近四年的小说。

我心想别迟到了,收拾完东西往外走,一抬头,就看到了漫天的极光。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极光。极光也叫 Aurora,是罗马神话中的黎明女神。

绿色极光恢弘地绽放在繁星无数的夜空中,我想起Kim告诉我极光下许愿会很灵验。于是在感恩节那天,我独自跪在冰原上,面对着极光,静静许愿。我想起三年前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也离开了中山站年夜饭的宴席,跪在一座南极的山巅,独自默默祈祷。

又过了一年。

2014年2月 ,我第三次去南极,为电影复景。玛瑙滩,西海岸,风暴湾,企鹅岛,每天背着沉重的摄影器材,走在八九级大风中。

有一天我来到科林斯冰盖下,遇到了一副座头鲸的骸骨。

时光久远,这副完整的骨架已经石化了,它平躺在寂静的海湾中,风从它头骨的窟窿里穿过,发出呜呜声,像是要和我述说。我放下背包,坐在鲸鱼巨大的头骨边,眺望着远处的纳尔逊冰盖。

近海处的冰雪化了,露出黑色海滩,天地间全是风声,世界尽头,死生无界,黑滩白雪,碧海蓝天。

那一刻我忽然灵台明澈,心情豁然,所见所闻,皆有真意。

风景和风情是不同的,前者用眼看,后者用心看。

我靠着粗糙的鲸鱼骨架,安静下来。

回国后,《南极绝恋》小说出版发行。之后我开始为电影找钱。曾有人问我,你为什么非要去南极拍?不就是一片白的吗?你为什么不去找个最近的雪地拍呢?我告诉他们我相信电影是活物,真的就是真的,即便在摄影棚里拍摄的部分,也需要南极实拍的种子。

有一天我坐在北京的一个廉价小酒店里盯着没窗户的墙壁发呆,等着去见下一个怀疑着我的投资人。我第一部电影《白相》的剪辑指导屠亦然打电话问我找到钱了吗?我说应该马上,马上就找到了。他说我帮你找找吧。我擦擦汗说好的。屠亦然介绍了宸铭影业的田原给我。

北京的冬天,田原第一次见面请我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那天我在外面跑了半天没吃饭,这碗热馄饨非常好吃。后来他介绍我认识了博学的制片人老曹,由此我遇到了《南极绝恋》的两位制片人曹欣和田原,遇到了靠谱的团队。

老曹问我你要多少钱?我说三千万。老曹说三千万不够,我给你一个亿吧。

又过了一年。

2015年10月,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那个清晨透亮明晰,连空气中飞舞的灰尘都在记忆中纤毫毕现。我和老曹喝完咖啡,起身离去。

我们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老城区的小街道上,陈旧的石板街道反射着阳光。

我和老曹并不知道几天后我们将被十五年气象资料都不曾遇到的无边无际的厚厚的浮冰困在海上,并不知道凌晨五点,船长将敲开我的房门,告诉我燃料不够了,如果六小时内找不到出路,我们就必须返航。

后来在西风带剧烈晃动的船舱里,我和老曹扶着墙沉默相对,老曹说,有音,做电影啊,你得有一颗很大的心脏。

那时南极制片吴春杰正在用卫星电话和国内联系,国内的制片团队已经在准备应急的第二方案。破冰船困在南极海上,四周全是浮冰。我和老曹去到驾驶室,船长盯着前方,每隔半小时就亲自爬上桅杆顶端瞭望冰情。他知道如果返航,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我拿出随身带的一本佛经,放在驾驶室窗台上,开始祈祷。老曹站在我身边,望着前方。就这样,我们站了六个小时,直到云开日出,破冰船在最后一刻找到出路,冲向南极。晕船三天的剧组纷纷登上甲板,望向远处那片壮美大陆。

我劫后余生地转头望着老曹,在老曹左侧驾驶室墙上,放着一尊圣母玛利亚的像。她慈悲地望着我们,我想她知道《南极绝恋》的愿望是在南极的山巅上、北极的极光下许下的。《南极绝恋》的小说是在极昼的风雪、极夜的酷寒下写出的。

破冰船冲破坚冰,向南极冲去。

那一千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寂静,是寒极,也是风极。它呈现一种与世隔绝的气质。它如同一尊石像,看淡生死,无畏别离,内心强大,四大皆空。

在那里,再虚伪的人都会撕下面具,再富有的人都会扔掉钱包,再执着的人都会放下包袱。红尘万种,俗世千般,在南极都将不复存在,那里能剩下的,只能是最本质的人性。

那场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的争论对我没有意义。

因为我坚定地相信人性本善,而我只写真善美的故事,这是我的傲骨,也是我的气节。

因为丑恶的东西那么多,而我应该像个战士般,以蚍蜉之力,凭书生意气,怀天真之心,借这片纯净的死生之地,写一段大悲大喜的人性大美。

想那南极......

骄阳如梦,西风如歌,四野八荒,尽是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