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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与坚守 ——浅谈对青年作家时培京文学创作的认识

来源:中国作家网 | 贺敬波  2017年04月18日09:42

培京是一位非常勤奋优秀的青年作家。

我早就想写一写关于培京的文字,培京也曾几次嘱我对他的创作提提意见。由于一直纠结于找不准落笔的切入点,加上自己不是作家,亦非评论家,恐文字松垮无力,不能承受之重。若冒然行之,弄得适得其反又贻笑于人。因此几次徘徊,几次作罢。可是当培京把他新推出的第二本诗集《过第一庄》交到我手里,和几天前又拜读了他的一篇画面清晰生机盎然令我振奋的关于春天的美文之后,这样的想法就无法只停留在想法上了。权且以一个普通读者的身份,也应该尽快把这样的一份心情吐露出来。

不过谈培京之前,还是要先插说一个与之相联的观点。

许多年前,我心里就有了这样一种观点。认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或者要实现某种夙愿,抑或往大了说想要成就某项事业,倘若有来自于基因遗传的优势,或者叫先天给予的禀赋,有过于一般人的见地和悟性,再借助后天的不懈努力,成功的概率自然相应偏高,成就的可能就要相对容易。那么你心中的梦想就会照亮现实,你的生命之旅才会因此而精彩。这种观点不一定成为其他人的共识,也不一定具备普遍规律性,也许它还不够十分正确。总之,这个一直被人们争辩不休的论点,不论苟同与否,都需要经过更长时间的检正。但是从我目前有限的阅读半径里所知晓的记录著述,以及周围的不少实例佐证,除了个案之外,大抵如此。比如说本文所要涉及的文学写作这件事情,对她陌生的群体而言,难免有些曲高和寡,多少有点不可高攀。可是文学的长河已经汩汩流淌了数千年的历史,纵览古今,不光有将相帝王及达人显贵们对她的仰之弥高,更有一拨又一拨普通雅士们对她的推重与敬畏,更不用说那些为文学做出过杰出贡献而留下著作丰赡篇章辉煌的文豪巨匠们了。可见文学的无穷魅力就这样不断地倾倒了为之沉醉的前人、今人,无疑还将继续启发着一代又一代后人对她的折服和热爱。如此看来,不论何种年代,文学总是以她韵致迷人的风采,永远吸引着一支热烈追寻她的庞大纷纭的队伍。然而文学作为言志载道的社会存在,既要传播雪月风花的浪漫故事,又要承接着教化明理的责任与使命。她所眷顾宠信的人群必须具备这样的担当和潜质,而不可能去垂青每一位对她单相思的人。因为一厢情愿的固执终究不能转化为豁然通畅的灵性,自然也无力完成文学赋予的攸关教育、认识、审美的重托。在无奈与徒劳面前,那些一度拥有无限虔诚的粉丝们只能在岁月的磨蚀里,渐渐熄灭了内心深处对文学的炙热向往。

我所陈述的这种观点,说到底成就一番事业起码要有两个基本要素的支撑,这两个要素就是天资和勤奋,缺一不可。有聪颖的智慧而不勤奋,照样一事无成;空有一腔热情,缺乏必要的灵性也是不够的。只有这两个条件同时具备,且相辅相成,互为作用,你的梦想,你的愿望,才会向你招手,才会对你露出甜美的笑容。

绕了一个小圈之后,最终还是为了要回归到对培京的认识里来。因为从培京最初对文学的懵懂认知,到今天他所赢得创作上的丰硕成果;从一九九一年,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小少年,就能够在家乡的报纸《滕州日报》上发表第一首诗作,到贯穿时培京对文学顶礼膜拜孜孜以求的整个过程,恰恰表明了培京对文学具有“先知先觉”的思维和感悟,体现了他对文学苦苦追索的忠诚守望与坚强韧劲。所以先天赐予的聪慧基因与甘于付出的合理融汇,才使时培京在广阔的文学世界里慢慢找到了游刃有余,纵横驰骋的自信力量。而且天道酬勤又是一条亘古不变颠扑不破的真理,因此时培京的这种敏锐察觉与不懈实践,也必然会为他所着迷的文学追求迎来多点出彩多面开花的欣喜局面。

至目前为止,我粗略地整理统计一下,培京已在《光明日报》《文学报》《散文》《散文百家》《大众日报》《齐鲁晚报》《山东文学》《时代文学》《黄河诗报》等多家国内有重要影响的报刊杂志及其他各类媒体平台上发表作品达五十余万字,仅诗歌一项至少在一千首以上。已涵盖了短小说、现代诗(尝试民歌诗体)、五言诗、七言诗、散文诗、辞赋、骈文、剧本、散文(文史散文、游记散文、游记攻略)等多种体裁。随着时间的推移,培京驾驭各类文学文体的能力越来越强。像《回台庄》《长征遥》《乡村乡事》《锡铁壶烧薄荷茶》《轩辕颂》《台儿庄大战七十三周年祭》《风雨第一庄》《在十月,陷入一条大河》《在这里,与二平方公里的春天对视》及刊发在《齐鲁晚报》青未了上的文学评论《恋栈者的姿态》等优秀作品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并受到了广泛好评。其中,以借用陕北民歌旋律奔放、朴素柔情的信天游曲调完成的诗歌《长征遥》,于2016年11月4日被刊登在《光明日报》副刊显著位置上。众所周知,《光明日报》稿件质量历来把关甚严,副刊作品要求更是优中选优,一般作者只能望而却止步,难以幸运。培京的诗歌作品,却以六十多行的较大篇幅精彩亮相,不能不说是一次文字实力的展示。所以消息传出,各方熟知的文朋诗友纷纷以短信、微信、电话、博客留言等不同形式表达祝贺之意;作品《轩辕颂》和《乡村乡事》在面向全国征稿中分别荣获陕西省祭黄征文辞赋类三等奖和中国散文学会三等奖,这两个奖项都具有相当高的含金量,足见培京的文学创作水平达到了一定境界;散文《锡铁壶烧薄荷茶》入选2015年山东省齐鲁文学年展;作品《夜周庄,永未央》在具有文学风向标意义的《文学报》上登载之后,又荣膺了当年(第十九届)周庄国际旅游节三等奖;同样引以为喜的是,有多篇诗歌散文佳作分别收入了《中国当代亲情诗文选》《2014年中国佳作精品选》《最美的风景》和《中国散文诗》2016年卷等不同文学选本。另外,培京凭着优异的创作成绩,不仅走进了山东作家协会组织举办的第十六届散文高研班的课堂,加入了山东省作家协会。在这几年里,他先后出版了《静女梨花》《软红新白》、《新诗古城》《光影鉴证》《过第一庄》等五部个人专集,还成为了中国散文学会员、《中华辞赋》社员、山东省民俗学会会员。

其实,培京的写作环境一直都不是多么理想,虽然谈不上非常糟糕,但也可以说有较长一段时间是在十分艰难的情形下进行的。由于从初中开始,培京不自觉地对文学产生了喜爱,渐渐变成了浓厚兴趣。痴情的文学阅读便无情地挤占了他正常的学习时间,造成了他的整个中学阶段,出现了严重的偏科现象。在高中的三年里,所有偏理课目只能算是勉强跟上班,数学成绩几乎很少及格过。以这样的学习成绩应对高考,结果可想而知。无奈之下,从一所高中中专毕业后,培京只好被动地选择了到一家水泥企业上班。每天负责看守着足有一公里长的石料传送带。除了在传送带旁不停地来回走动,还要承受着机械运动不断发出的嗡嗡作响的嘈杂之声。这项工作不仅显得十分烦躁而乏味,而且与文学甚至与文字完全不搭边。但为了家庭,为了基本生存,只能苦熬硬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培京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了整整十三个年头。十三年的光阴足以磨掉一个人的意志和棱角,足以熄灭一个人的激情与希望。十三年里,培京不仅没有因此而萎靡,却以另一种态度诠释了这段时光的生活,因为他的心中始终燃烧着不熄的文学火焰。八小时之外,他不顾劳累,科学调剂作息时间,做到每天要有相对固定的时间留给阅读和写作,在追逐文学梦的过程中,使枯燥的生活变得充实而富有色彩。在此期间,他坚持自修了山东师范大学中文专业函授的全部课程,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阅读了大量的中外文学名著,写下了十万多字的读书笔记,创作了近二十万字的文学作品。这些深厚的储备都是最好的铺垫,无疑给时培京以后的创作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借调到台儿庄古城管委会文化交流中心之后,工作环境有了不小的改善,不仅远离了灰尘飞扬与噪音的侵扰,工作内容与他衷情的文学创作也有了更多的牵连,这正是许多年来培京极为期盼的。尽管工资收入依然偏低,生活水平无法宽裕,常有捉襟见肘的尴尬。而与之前相比,培京已经感到十分知足并充满了希望。所以培京十分喜欢并珍惜这份工作,当然他也会抓住任何一个对自己的业余创作有助于提高与学习的机会。

2013年6月8日,诗人贺敬之回到故乡台儿庄。在贺敬之参加相关活动期间,培京以一名文学青年兼台儿庄古城管委会文化交流中心工作人员的身份,十分荣幸在贺敬之身边有过短暂的服务经历。然而就是这段短暂时光,让时培京倍感珍贵。这是时培京第一次见到贺敬之。此前他曾阅读过诗人的大量作品,有的甚至能够整篇大段的背诵,对贺敬之充满了无限敬意。面对眼前崇仰已久的大诗人,时培京的心绪再也无法平静,胸中的波澜澎湃不已。在完成了当天的服务后,回到家中的时培京心情依然激动难平无法安睡,便立即决定要写一篇作品,表达对诗人贺敬之的景仰之情。一首长达一百余行仿照《回延安》格式的叙事诗《回台庄》,便在当天夜里一气呵成。翌日,当时培京将诗稿递交给贺敬之身边工作人员时,令工作人员十分惊讶又大为赞赏。陪同贺敬之的著名诗人桑恒昌看后,认为诗作情感饱满,韵律和谐,联想丰富,不失为一篇好作品。贺敬之了解情况并亲自看了诗稿后,也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完成一篇由思想到内容都相对完整的作品,不简单。

受到莫大鼓舞的时培京,创作热情更加高涨,并决心要在台儿庄好好干下去。也许缘于喜爱手上这份较为称心的工作,也许缘于栖居这座古朴小城的深情厚谊,在时培京的笔下,对古城台儿庄总有倾诉不尽的情愫。从第一天参加工作算起,对于已在台儿庄生活了十八年的时培京来说,台儿庄注定是他的第二故乡。台儿庄与时培京有着无法割舍的情缘。台儿庄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牵动着时培京敏感的情怀寄托,都在时培京的眼里绽放着美丽,都在时培京的笔下流淌着诗意。或散文,或诗歌,美文佳作一篇连着一篇。近些年来,他所创作的大量作品,无不与古城台儿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台儿庄古城似乎成了时培京文学创作的一片沃土,古城台儿庄成了时培京独有的文学创作基地。诗集《过第一庄》中的七十余篇作品全部相关台儿庄的文化、景点、风物、遗址、掌故。每一个方块字所蕴含的情,都见证了一个写作者对这方热土的特别爱恋;每一篇心血之作,都是一个作家对一座城市拥有丰厚底蕴所产生崇拜感的一种最挚爱的表达。

前文提到培京的写作范围并不囿于某一个固定文学样式。这种优势源自于他的博览群书,他不断地大量阅读古典文学、现代文学、世界文学,不断地阅读不同时期的名家名作。这种不间断的阅读开阔了时培京的文学视野。于是他不断地尝试着各种文学文体,在这些文体的跳跃之间,体验着文学写作的惬意与快乐。构思小说,感怀散文、吟咏诗歌、编写剧本、探寻文史,不一而足。不论是哪一种体裁,只要灵感到了,兴致来了,有感而发,并快速结构成篇。然后再仔细修改,多易其稿。即便是为了一个题目,也要反复斟酌,数次推敲,直到满意为止。

时培京在创作实践中也不刻意于追求作品的高产多产,而是力求水平和质量的提升。力求形式上有灵魂、有内涵、有回味;力求语言上凝练、丰富、准确、到位;力求情感上真实、充沛、亲切、温暖。所以这些年来,时培京的作品慢慢受到了读者们的喜爱与支持,同时得到了更多作家、诗人、学者的关注和赞赏。军旅诗人、作家贺茂之在为其诗集《过第一庄》所作的序中写道:“培京在研究、学习中国传统诗词歌赋的常识、技艺上是下了功夫的,在他的诗作中能够熟练运用赋、比、兴,逐步形成自己独特的诗风”。诗人王迩宾就培京的诗歌风格评价说,“培京深得中国古典诗歌写意技法的神髓,达到了‘言近而旨远,辞浅而义深’的审美境地,而且新诗、辞赋双双生辉。他的短诗精炼简约,充满着意象与空灵之美”。台湾书画艺术家金哲夫先生认为“培京的散文简洁晓畅,平易生动,若干佳作精匀,蕴义深刻”。山东省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张晶说培京是“闻道其静,行文若花”。培京的另一部诗集《软红新白》给《绿风》编委高炯浩留下的感受是:“整体写的不错,干净、利落、平直,有自己的东西。”诗人榆南欣赏培京的作品《我看见一只蝴蝶》时感叹说:“把本体与喻体倒置,将纷飞的落叶、轻舞灵动的雪花与象征着美丽的蝴蝶结为一体,短小的篇幅却蕴含了作者唯美的、丰富的情感思绪。”作家曹诏亮对培京那些关于古城主题的诗作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简洁近乎吝啬的文字,读起来总有一种亲切的回忆。读后,感觉余音绕梁,似乎有一种回声。”

对培京还有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对待文学写作的谦逊态度。培京在创作上的确取得了一定成绩,大大小小不同级别的文学奖也拿了不少,在文学圈内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可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在熟悉和认识他的人眼里,培京始终是平和礼让、谦恭儒雅的文人形象。他这种低调内敛的态度,不是故意做作的假象。因为认识培京之后,有几次小范围的文学活动,我有幸和培京同时受邀,彼此就多了一些接触与见面的机会。在活动现场,培京总是坐在不显眼的地方,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座谈交流时声音既不高亢,也不洪亮,显得有几分腼腆怯懦。时间长了知道他是属于那种性格内向的人。你也很难看到他同别人交谈时手舞足蹈侃侃而谈的样子,他把娓娓道来的叙述与情感涌动的波涛都表达在了自己的作品里,你只有从他的作品中才可以窥见他思想世界的丰富内涵及不竭动力。在与我交往的过程中,他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自吹自擂过自己的某一篇作品如何如何优秀,如何感觉良好,谈论最多的总是别人家的文章如何的精妙绝伦,如何令人叹为观止,尔后便流露出钦敬之意。绝不像有些作者刚刚取得了点滴成绩便开始忘乎所以,颐指气使,偶尔还要故作深沉的样子,失去了一个文学写作者应有的职业修养和做人操守。所以培京这种谦卑虚心的优秀品格十分难能可贵。

当然培京的文学创作还存在着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被现在普遍认为文学大项的小说文体,培京下的功夫还不够充分。发在博客中的几篇旧作已是多年之前的印记,没有看到有新的作品发表。个中原因,不得而知;此外,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分神过多势必影响技艺的提高,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不断历练实践,或许成就会更加突出,不知培京有没有这样考虑过;我个人还认为,每一个作家不一定非要拥有黄钟大吕的东西,也不一定都要求写出鸿篇巨制来,但是作家本人不可以降格以求,务必砥砺自己,要拿出几篇能在全省乃至全国叫得响的东西。否则,就不能完全体现一个作家的价值来,培京目前尚未做到。不过以培京的语言特色和部分优美散文所显现出来的遐思悠远畅达、谋篇布局精到的水平,在不久的将来,培京是具备这个实力去冲击这样的荣耀的。培京是不是该向着这一目标默默地为自己加加油,让自己的步子迈的再大一点呢?看法均是一己之见,不一定正确,仅作参考。

培京在最近的一次电话里谈到,现在不论工作多么繁忙,坚决不让手中的这支笔疏懒下来。他督促自己每天必须有不少于五百字的文字笔记,哪怕是一次非常小的心灵感动,也要以清泉般的文字表现出来,因为梦想时刻在召唤着他。培京今年只有三十几岁,对于他来说,文学的道路还很漫长,相信他在未来的道路上,有足够的智慧克服创作中存在的弱点,做到扬长避短。凭着他艰难而丰富的生活阅历,凭着他坚定的信念与执着的精神,凭着他充沛的精力与不懈奋斗,一定会为我们的读者奉献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山东枣庄/贺敬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