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数据部的陆云莉这里出毛病了。你想办法找到她父母或兄弟姐妹的电话，通报一下情况，建议家人接她回去治疗一段时间。”李主任边说边点自己的脑门。

这是我调到工会女工委接受的第一项任务，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个陆云莉我认识，几年前曾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

我决定去云莉所在的机房大楼一趟。不见她一面，那个电话没法打。

“我们有三年半没见了。我没有病，你看我像有病吗？”我和陆云莉在一个小会议室见了面，她热情地跟我握手，她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斑点和黑眼圈，但记忆力还那么好。

“是不是陈工告我的状了？”她在我面前坐下，从肩膀上取下了化缘似的大布袋。放在桌上时，袋里的硬物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刚调来时我跟陈工的爱人还同一个部门过，但他们两口子现在天天跟我作对，不让我睡觉。每天凌晨一、两点不是摇床就是拉沙发。我找到家，响声刚停他们就不认账了。”

陈工两口子人特好，脾气也好，要不是我与他们共事多年，我真的要信云莉的话了。

“我们办公室的饮水机被人下了毒，我一喝头就痛。所以我只好每天自带茶杯、餐具，还要跑到其他办公室去打水，但过不了两天，那里的水也不干净了，我喝一口就知道。”

我倒抽一口冷气，胸口堵得要命，不是因为云莉对我说了假话，而是为了她说的是她的真话。

“有人要害我，这个人势力很大，他收买了我周围的许多人。更恐怖的，我老公也被收买了，天天在家里搞鬼，我不得不把他赶走，要不然我和孩子就没命了。”这是云莉第二次婚姻破裂了。第一次婚姻破裂后，云莉凭着重点大学文凭和一流专业背景被引进来的海南。

“我现在去超市，有人跟踪，去接孩子，有人尾随。上周三为了躲避跟踪，我摔倒受了伤，耳环丢了一颗，新买挎包的金扣也摔坏了。你看我，天天都是惊魂记。”云莉一把捋起裤腿，红褐色的伤口赫然入目。

聊到下班时间，云莉非我拉我去她家。

“总有人偷偷溜进我家搞破坏。你看，我刚刚买的鞋子，才穿了一次，鞋跟就掉了。还有我放在桌上的东西，常常不翼而飞。”那双鞋一看就是淘宝货，穿一次就坏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从里屋走出来，他一脸郑重地指着门后的鞋说：“是新买的，只穿过一次，就被人割坏了。”

这天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老想着云莉那些匪夷所思的话，想着我在团委时，选派云莉代表公司参加团中央举办的网页大赛并荣获二等奖的事。

第二天，我给云莉的妹妹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几乎与此同时，云莉只身闯进老总办公室，声情并茂地要求获得部门经理的竞岗机会。

三天后，我刚把新买的水杯掏出，一位陌生男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高亢而锋利：“谁咒我姐姐有病？有病也是你们给逼的！唯恐天下不乱，你们才有病呢！”